摘掉贞洁带之后,爆炸头说,心里总觉得不安生,还是得上个保险,就把这件事情跟李阳军说。李阳军说,这很好办。那天送货回来,李阳军召我们去他那。在书房里,李阳军拿出一个纸盒。我望着盒子,心跳开始加速。我问过爆炸头,你慌不慌,他说,觉着象拍电影,成了角色。
盒子里装着两把手枪,银色和黑色,同样大小,盒子包装精致,不知情的,以为里面装的礼品。李阳军说,这东西,多数用来壮胆。一般用不上,别人的家伙也会走火,
女人抹粉化妆,男人舞枪弄棒,这话在老家,常听人说。以前,老家的土山窝里,飞禽走兽,到处可见。自制土枪火药,打鸟射貂的,不在少数。现在,鸟啊貂的没了,土枪也绝种。
在小黄裙时代,我就对造枪了如指掌。有一回,我在邻居家的草房里,捞出一个老树根。那个老树根,天生就是用来做枪把的,不但纹理顺溜好看,韧性极好,雕刻起来,极其顺手。到底是什么木,也没有琢磨透。我花了几天时间,造出一杆枪,欢喜无比。
可是那时候,大人说,那东西不给拿出来招摇。而且,火药基本买不到。但是,刘小小有政治智慧,自然有办法。我搬着化学课本,在大锅里炒尿素,一整天,院子里尿素飘香。我在这样的味道里,想象自己成为人类头头,但是锅里不小心起火,险些把鼻子炸掉。那杆枪,到底没有打出响,也不知道被谁偷走。
我掂那把银色的在手里,觉得有点沉,手感很好。表面经过磨砂处理,并不鲜亮,更像艺术品。这一会,我手心全是汗。由此可以说明,这东西,不太适合我用。李阳军看我直抹手,说,刘小小不是坏人。
其实,手心出汗,并不全是因为我不一定是坏人。比如第一次用手机,同样手心全是汗,觉得那东西很牛逼。几天之后,功能摸索透了,再提不起兴趣,当然,就再不会冒汗。所以,手心出汗,该是神圣感在作怪。
我留下那把银色的,放在酒吧的暗箱里。然后,基本上就把它忘记了。我是觉得,这东西顶多是个摆设,没有研究的必要,艺术的东西,总有点花哨,相比自己雕刻的鸟枪,差的远了。后来逃亡的时候,被人扔掉,也没觉着怎么样。
说起来,那枪用过一次,而且真的上了膛。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爆炸头跟我一起兑药之后,另外铺开几间酒吧送货。其中一个店长,光头锃亮,跟爆炸头同乡。至今我也说不准爆炸头是哪里人。我们三个聚在一块说话,爆炸头不停在中间给我们俩翻译,他们说着方言,不时爆发一阵笑,爆炸头翻译给我时,经过过滤,就再也笑不出来。
光头佬那间酒吧铺面很大,我们没见过老板。爆炸头说,铺起来这么大的店,主子一定有说道,所以,毒品进来也方便。我们常跟光头佬聚,另外,还经常送给他没掺假的毒品,算是分红。
事情就出在这个酒吧,但并不是在酒吧里。那段时间,我们派去送毒的,总是半路上被劫。后来,我们请快递,但是,半路也被拦,人被暴打之后,扔在路边,就没有音讯。
这天晚上,光头佬那个酒吧有电话来,我跟爆炸头派了人,之后,就跟在送毒的后面。通常,我们管这样的角色叫蚂蚁。当时是晚上,蚂蚁没有乘车,一路走过去。马路边有一排小树林,车开不过,爆炸头把车停下,我们俩下车在马路另一侧走,这边光线微弱,几乎不见人。
那个蚂蚁走路时,一蹦一跳像个孩子,嘴里还大声唱歌。爆炸头说,他真是个快乐的毒贩子。但是,路前面忽然出现两个制服警察,直朝他走。蚂蚁登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爆炸头跟我说,快走,大不妙。
我们两个钻回车里。蚂蚁愣了一会,转头就跑,但还是被警察追上,摁倒在地,押进车里。
我们赶紧驱车跟上。绕了很远,但是,车子并不朝派出所去。最后,在街口停下,两人把蚂蚁押进当街的一间铺面,拉下卷帘门。趁空看见卷帘门里坐了几个人,但是离得远,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我下车佯装过路的,从卷帘门口过。门里有哀嚎声,显然,蚂蚁受了苦。
过了很久,门开了,两个人把蚂蚁架出门,扔在街边上,有一个在他后腰踹了几脚,大摇大摆走掉。蚂蚁从地上爬起来,四处望,朝黑洞洞的街里走。我要去接他,爆炸头说不用。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爆炸头拍了录像,拿给光头佬看。光头佬说认得这几个人,先前要来这里给货,他没答应,光头佬说,这几个人,长得太像犯罪分子,跟那样的人合作,心里不安生。当天晚上,还在这里捣乱,被镇住了。由此可见,我们虽然干着坏事,但是,看起来实在是人五人六的。
我跟李阳军说这事,李阳军说,后面肯定还有人。然后,我跟爆炸头就盯住那个卷帘门,几天后,我们大概找到了那个人住的地方。我跟爆炸头决定进房间看看。当时,我们就把枪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