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华颜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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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同住的女孩(1)

我的第二个落脚点,在一个大学附近。有考据癖的人,一定可以查证到此。那一带的楼房,全漆成红色。楼顶有大锅盖,鸡窝鸟笼,还有种下的土豆。我住的村子,邻近一所大学,村子里常见出双入对的小鸳鸯,租房子很方便。房东问我,你是学生吧。我说是。房东笑,一个人?我没有回答。房东把我塞进一个三室一厅的单间里,笑笑说,哈哈,被窝捂暖了再找。

我说自己是学生,当然要有学生的样子。于是,我跟那些小鸳鸯一同出去回来。但是,好像还欠缺些什么。于是,我常溜进学校的图书馆里。这样一所不入流的大学,图书馆却颇具规模,而且,藏书量惊人。馆外环境也好,杉树成林,早上,林子里鸟叫不断,走在树林里,不但能见到大落落拥抱接吻的小鸳鸯,还能闻到饱满的鸟屎味。

图书馆三楼有许多书柜。但是,来这的人很少。有时,整个楼层,就我一个人。早上,我带着吃的东西上楼,坐在靠窗的位子,这时,阳光从窗台照进来,铺满我面前的桌子,抚着眼前的一切。只是恍惚的时间,太阳又从另一侧的窗户照进来,仍然铺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抚着眼前的一切。

出了图书馆,我常在杉树里久坐。我感觉得到,之前内心的空洞,在阳光、书和这些鸟屎味里,慢慢融化。我渐渐发现,不再等待什么,没有波澜,是非,和征兆。有时候,我还写一点东西,但是,都被自己烧掉。我很喜欢那时的状态,虽然时间很短。

那天早上,我从房间里出来,刚到客厅,见一个女孩子,从卫生间出来。只穿着裤衩,揉着眼睛,懒懒地走。她见到我,猛地抱住胸,蹲在地上,啊啊大叫,你是谁,你是谁。我没有搭理他,就出门走了。但我觉得很高兴,原来,我是有邻居的。

下午回来,那女孩子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我进到卫生间里,听见电视声音忽然爆响,而且不停换频道。我出门进房间,她忽然跟进来。我转过身,见她脸涨红。她说,你要给我解释。我很疑惑,解释什么?她问我,早上那个时间,为什么赶巧打开房门。这个问题简直不可理喻。我见她满脸认真,疑心自己真犯了错。我问她,这个问题很重要?她脸上忽然又一拨红,算了。

晚上吃饭回来,她还在客厅里,大开着灯。她忽然叫我,喂。我站住不动,我想,她大概还要问别的为什么。她说,你是做什么的。我想了一下,说,我是大恶人,而且无恶不作。

比如说,黑社会或者毒贩子。她哈哈大笑,你真幽默。天知道,我说的实话,她偏说我幽默。我想,她可能是这大学里的学生,就跟她借借书证。她说有,从沙发上跳起来,到房间里拿给我。她说,恶人还要看书。乖乖,这世道。

那时候,我常闷在房间里写东西,多是一些回忆录。虽然都被我烧掉,但是我觉得,那些烧掉的东西,有很多可取的地方。后来,我出狱之后,埋在家里写小说。写一切所不容,挑战伦理道德,我就发现,发生过的事情,有相当魅力。

我在写东西的时候,那女孩提几件衣服进来。喂,黑社会,你说这样搭配好看,还是这样。她把衣服比在身上,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都说好看。后来,我烦了,我说,不穿衣服最好看。

她骂我臭流氓,蹬蹬回房间里。过了一会,又进门来,喂,黑社会,你房间可真乱。我拿她的借书证,成捆的往房间里带书。除了被窝,能放的地方全堆满。她警告我说,不要把书弄丢,要赔钱。她在房间里,站一会,坐一会,叽叽喳喳,不停说话。

有一次,她拉住我问。喂,黑社会,你有多少女人。我说很多。我想,假如我说没有,会很被动。她又问,你头一回,干了多少次。她问这个问题,想想也算正常。可是,她用了一个"干"字。我问,干是什么意思。她瞪大眼,你真不懂?就是那个啊。

爆炸头有一阵尿痛,去医院检查。那个医生,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圈出一个圆,左手食指在这圆里,穿插不止。他问爆炸头,你在干的时候,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爆炸头说,那医生当时满脸猥亵,象在对一个女人比划。我就记住了这个干字。

我对她笑笑,没有说话。她说,这都不知道,还黑社会呢。我把爆炸头的故事,讲给她听。她说,是什么样的动作,你比划给我看。我刚要比划,她一巴掌打在我手上,臭流氓。

有一次,她拉开我的抽屉,打开钱包,呀地大叫一声,又放进去。她一脸认真的问我,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我没有回答。她说,你真的是黑社会?我笑笑,是的。她骂我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