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皇朝经世文续编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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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戶政二十七榷酤(1)

前因時論十八稅斂

吳鋌

關市之征。蓋將摧抑富商巨賈之竊利權。削弱豪家大姓之侵細民者也。然而受其害者。細民也。富商大豪。挾其厚貲以與民為市。居奇積贏。利及錙銖。上之人因以厚征之。欲以奪其利也。然彼方計其值以權子母。酌其入以逐什一。墆財役貧。轉穀郡邑。上之所以摧折者止矣。而彼之居奇自如也。上之所入愈多。貧民之所出愈無限。而富商大豪中處其閒。乘積貨逐利。上以供 朝廷之賦稅。下以操天下之利柄。百物騰貴。黎民重困。案關市之征。凡原隰之沃衍。園廛之生息。山澤之遺利。苟一物之可斂。一名之可紀。無不收其稅而取其值。但行之既久。即欲施曠。大之恩。而盡予蠲除。勢必不行。漢文弛山澤。和帝詔山林饒利。陂池漁採。勿取假稅。乃後世所曠見。而計臣所不樂聞也。夫以關市之利。一一歸之於上。雖天不能生。地不能長。百物不能養。以調其有餘不足之數。則當酌中制以用之。使不至病民以病國。捐末利以還之。使不至損下以損上而已。元至元時。定收課稅法。法三十分取一。商賈流行。百姓安業。誠以此行之。則苛斂之法除。煩擾之事去。不竭財於既涸之淵。不藏財於盡坐之府。恐有司好為浮冒。特命賢有司司其事。禁胥吏不得為奸。額外耗羨。不得遞加。雖不能復譏而不征之制。然亦可以不至於為暴與。

禁末

王柏心

末亦多途矣。商為之首。先王為其妨農也。恆抑之。秦發民戍邊。先囗囗。次市籍。漢高即位。復取賈人子折辱之。顧趨商者益多。以天子之威。不能伸令於庶民。誠事勢之不可解者。故囗錯之言曰。法律賤商人。商人已富貴矣。尊農夫。農夫已貧賤矣。然其時商猶有功於農。未甚困農也。農之所挾。粟米布縷。所需百物之用。所挾不能流轉。所需不能羅致。商從而懋遷之。於農甚便。獨奈何重折辱之。今之商非昔之商矣。不惟妨農且困農。不惟困農。上自貴流。下逮輿臺。商皆鉤取其贏餘。而困之何者。敦樸之原絕。而奇囗之風熾也。百室之聚。必有數十家之市。千室之聚。必有數百家之市。萬室之聚。必有數千家之市。核其器用。裨衣食者財什二三。餘皆炫耳目蕩心志者也。且夫商之所以奔走人者。在役末技。在通番貨。二者。殃之門。蠹之府也。古者造作之區。官攷其效。工執其藝。必中程。必利用。非是者有禁。故詐偽毋敢作。今也工之習恆業者。困與農民等。而末技之徒。窮極工巧。日日增加。財之源有盡。巧之竇無涯。以有盡徇無涯。安得不竭。其番貨之奇淫。又千百倍於末技。挾無形之酖毒。爍九州之膏血。開尾閭之大壑。蕩四民之筐篋。此二者。商皆籠而有之。夫利散於末技。猶曰吾民也。使利散於番舶。是豈不可為痛心者乎。然則返之之術。惟在躬行節儉。倡之於上。始自貴近。及乎編氓。然後優為之卹。厲為之禁而已矣。農。宜卹者也。今令農有能力耕倍收不出鄉里者。復賜爵之例。寬其徭役。則趨農者必益奮。商之通有無佐衣食者如故。其有敢役遊技。通番貨。與為遊技者。厲禁之。禁之不率。則著之下籍。別其衣冠。徭役不得代。子弟不得預試入仕宦。令吏以時閱市之百物。有奇囗不中法度者。售與購皆有罪。州縣舉其要。以此定課績殿最。行之十年。或者末流稍衰乎。不然。吾懼夫公私之財力。畢歸漏卮。後欲救之而無及也。

征商論

俞正燮

孟子言古之為市。有司者治之。有賤丈夫罔市利。始征商。謂仁政本不征商。商君則言重賦抑末。墾令篇云。重關市之賦。則農惡商。商有疑惰之心。外內篇云。末事不禁。則技巧之人利。市租太重。則民不得無田食貴糴。食不利而又加重征。則民不得無去其商賈伎巧。而事地利矣。按商賈。民之正業。易稱先王通商賈。書言虞。夏使民懋遷有無化居。周酒誥言牽車服賈養父母可以樂飲。建國若鄭。不侵其業。不得以為賤。又斥之為末。戰國士無恆產。乃始發憤詈富人。戰國策魯仲連云。商賈之行不忍為。又有商君之策。皆所謂橫議。疾貧妒富。亦其識之未宏也。周時太宰九職。商賈阜通貨賄。閭師任民任商以市事貢貨賄。其征商也。經入則九賦有關市山澤幣餘。司門征其貨賄。廛人斂絘總質廛罰之市布。其無邸肆立持。則肆長斂其總布。又泉府有市之征布。其經出則大府職。以待膳服喪紀賜予。廛人布入膳府。至凶荒札喪。則司市云市無征。司關云國凶札則無關門之征。譬農凶歲不取盈也。孟子乃謂仁政關譏而不征。市又不廛不征。或由不悉周法。後人有經書不能讀。折衷至當。分持孟子商君之說。或曰非仁政。或曰抑末反本。天理爛熟。使天理仁政。兩者不能並立。四民皆王者之人。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不應商賈獨以仁政不事君。專以征科苛責農民。上下相接以義。商賈若是末。則聖王循天理。不得因末為利。若云重征以抑末。則何如禁絕之。乃反誘而征之哉。楚漢兵爭農廢。財在商賈。漢雜用王霸。欲商賈輸財。不得其名。直曰困辱之而已。至桑宏羊竊商君之說。始飾其辭曰。富商大賈無所牟大利。則反本而萬物不得騰躍。鄭康成注關市山澤幣餘之賦云。皆末作當增賦者。若今賈人倍算。夫聖人仁政固征農矣。仁政獨不宜授田課植農桑而不征歟。農豈亦末作罔利。當征之使反本循天理凍餒歟。然則不征商非仁政。征商非抑末也。夫征商與征農。其義一也。

墟市論

高崧

洪氏隆興職方乘。嶺南村落有市。謂之墟。以其不常會。多虛日也。至白樂天詩。則稱亥市魚鹽聚。或曰西蜀曰痎。言如痎疾。間日而作。江南惡以疾稱。故變痎為亥。或曰非也。荊吳俗以寅申己亥日集於市。故白詩亦稱亥日。總之不離乎不常會多虛日者是而皆不若嘉禾墟之善。嘉禾十餘墟。在南門內者為豐和墟。以三六九為期。鄉村男女。各負米穀豆麥。苧麻瓜果。韭薤蔥蒜。竹木鹽油。棉花布疋。互相通貿。非日用所常需者。不登於市。朝集暮散。民咸利之。是亦謂所不常會多虛日者也。而城東北各墟。或相離十里。或相離十五里。或期以一五七。或期以二四八。以一墟觀之。則市不常會。合數墟觀之。此虛則彼會。遠近各得其所。男女各遂其欲。故市之善未有善於此者也。孟子曰。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說者謂廛者所以抑之。其不得不廛者。恐其以市為利藪也。法者所以平之。其不必復廛者。恐其以市為畏途也。今觀嘉禾。所交易者。布疋菽粟之恆。所往來者。男女老幼之類。韭薤蔥蒜。無山珍海錯之奇。竹木苧麻。非珠璣玉貝之異。甚至雞鴨之所孕字。亦可易粟數升。紡績之所贏餘。亦可貿鹽數合。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足矣。童子無欺。精粗價相若可乎。此固不待征不必廛。并法亦無所用之。故曰。市之善未有善於此者也。我觀通都大邑。商賈輻輳。徵貴賤。權子母。男不耕耘。女不蠶織。謂奇貨之可居。惟秋毫之必析。究之相競於末。其實不便於民。列肆之所陳。農夫之所棄也。賈客之所寶。匹婦之所輕也。又況僻在鄉村。離城多里。撫茲囊橐。屈計無贏。縱有一尺布五母雞。恐亦道遠莫致。賈用不售矣。其能如嘉禾之物。各相資墟。自相比易。粟易器不為厲。予取予求。莫之疵也哉。夫事之利於民者多矣。非見之則不能知。非知之則不能行。墟市之設。一聞於洪氏。再聞之於白樂天。不知其利於民之若是溥也。抑又有疑焉。疑夫不常會多虛日者之行之必不能久也。果若茲之以十里為一墟。十五里為一墟。此虛則彼會。遠近各得其所。男女各遂其欲。可不謂善乎。凡吾所謂善。以利民故也。非利富民。利貧民故也。夫事之利貧民者。豈惟善之而已。吾將告諸同志。各於其鄉舉而行之。

請飭禁崇文門稅務需索疏

內閣侍讀學士鍾佩賢

竊維徵收稅課。向有定則。本不准例外苛求。伏讀道光二年   上諭。御史許乃濟奏請嚴禁崇文門稅局需索蠹獘一摺所奏甚是崇文門稅局於尋常行李往來不論有無貨物每衣箱一隻勒索銀二兩四錢至八兩之多或偶然攜帶常用物件不知應稅科則一經查出輒以二十倍議罰即有照例開報納稅者又以稅課無多仍百計刁難否則押赴官店守候不准放行京師為萬方輻輳之區乃經書役任意婪索苛及行旅若此不可不嚴申禁令著該監督遵照定例於崇文門及分口巡查之蘆溝橋東壩板橋海淀等處一律添設木榜仍著順天府刊刷科則定例每年頒發俾眾咸知並責成巡視五城御史隨時前往認真稽查如有濫行需索擾及行旅情事即據實參奏不得日久視為具文務期革除積獘以懲關蠹而便商旅欽此。   聖訓煌煌。允宜永遠遵守。臣聞近數年來。崇文門於應徵稅課之外。遇有送務車輛。雖無貨物。亦必索銀。若外任及出差回京官員。不論有無稅貨。亦不論行李多寡。輒量其缺分差使之肥瘠。勒令交銀若干。名曰報效。即候補候選之微員。進京亦皆不免。夫稅局之設。有貨則納稅。無貨則放行。遵例納稅。何得謂之報效。報效云者。蓋本無應納之稅而強令輸銀之謂也。在官員果有餘資。報效亦固其分。但崇文門並非捐局。納稅並非捐輸。報效二字。已非稅局所宜言。然尚未聞擾及會試公車也。近日竟有會試士子進京。除隨身行李外別無一物。並無衣箱。到務後再三懇求查驗。堅不允從。仍每人勒索銀十餘兩。及四五兩不等。方准放行。稍不遂意。即置之官店。更可異者。甫抵城門。而門上官役。先勒取多金。方許送務。各該士子本多寒素。跋涉數千里來京。又當賊氛未靖。時慮道梗。或先期數月。趕到候試。或中途聞警。繞道前進。川資旅費。已屬不易。何堪復受此擾累。且 國家掄才大典。多士踴躍觀光。而若輩敢於 輦轂之下。肆行婪索。於政體大有關繫。臣訪聞既確。不敢緘默。應請 飭下崇文門監督。申明定例。嚴飭官吏巡役人等。凡遇送務車輛。祇有行李。並無貨物者。立予查驗放行。如敢留難勒掯。恣意需索。查出按律懲辦。其各城門向無收稅之責。訛詐銀兩。情殊可惡。尤應一體嚴禁。仍遵照道光二年   諭旨。責成五城御史認真稽查。如有前項情獘。隨時參奏。至稅局惟應按則收稅。嚴查偷漏。報效名目。亦宜革除。以杜影射侵欺之獘。臣為剔除關蠹起見。是否有當。伏乞  聖鑒。

酌擬崇文門稅務章程疏光緒十一年

寶鋆

臣等奉  旨詳改崇文門章程。已將尚賢劉恩溥所奏各節。遵議具奏。竊維崇文門徵收稅課。係 國家維正之供。正額盈餘。均有定制。京師為萬方輻輳之區。地稱首善。惠商便民。尤屬當務之急。近來劣員猾吏。蠹役奸商。因緣為奸。遂至上虧 國課。下累民生。為害不可勝言。亟宜設法整頓。以重稅務而除積獘。臣等謹於尚賢劉恩溥原奏內所未經議及者。酌擬十六條。恭呈  御覽。

一嘉慶五年。欽奉   上諭。各關稅局如再有訛索擾累等事從重治罪等因。又道光二年。欽奉   上諭。嚴禁崇文門稅局需索蠹獘等因。應令該監督。將   諭旨二道。敬謹繕寫。懸挂該衙門大堂。俾資永遠遵守。

一奏派宜擇本屬也。向來正副監督到任後。事皆責成奏派委員總理一切。文則用印稿司員。武則用印務參佐。其人率以明白幹練心地端直者充選。故能上顧 國家正課。兼可鈐制驗貨家丁。免滋流獘。近來或參以親故等人。以致堂官家丁狎熟牽掣。種種獘端。在所不免。正本清源。必自奏派委員始。

一堂委宜戒濫派也。奏派向止二員。恐有別項差故。則堂官派委員以佐之。此項委員。亦當以一二員為是。緣廉正樸實之品。本不多覯。而人多則牽制亦多。近聞堂委之員。多至十餘員或二十餘員不等。非浮薄少年。酒食徵逐。即艱窘末吏。或喜事生風。實於公務無益。亟宜裁汰。以端浮囂而杜撓亂。

一各口宜擇妥員也。崇文門向有分局。例設於蘆溝橋東壩海淀半壁店南口穆家峪張家口等處。派員駐守以慎分司。需人既多。勢不能盡取本屬明幹人員。悉派稅差。致曠本職。故向來監督每擇素識之人。量材器使。然亦不容純用情面。以私廢公。且張家口東壩兩處。中外商人紛錯於途。查核甚非易事。奸巧猾商。藉端影射。亟當詳遴明白曉事之員。常川駐局。中外茶商交涉。儻有疑竇。即稟明監督。迅速行文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詳察辦理。不得漫任冗員。有妨稅務。

一蘆溝橋東壩半壁店穆家峪海淀張家口等處口岸。向設委員分駐稽察。近年監督所派委員。未能一律在局駐宿。一切公事。悉由家人書吏經手。致滋流獘。亟應申明舊章。由監督飭令分司稅口委員。輪班駐宿。督同書役家人認真辦理。以除積獘。其各口委員。每處祗需四員。由正副監督各派二員。庶免人浮於事。

一京城十三門。向來監督但派家人書役分駐巡查。惟各門距務較遠。委員耳目難周。致有勒索留難等獘。擬請嗣後安定東直朝陽東便廣渠左安永定德勝西直阜成西便廣安右安十三門。均由監督揀派廉勤人員。每門二員。輪班駐宿稽查。不准曠誤。違者參處。所有十三門委員應需飯食津貼銀兩。由監督酌量籌給。奏明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