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知耻指挥着小厨房里的粗使婆子好一番折腾,晚上端上桌的都是知耻拿手的菜品,八宝野鸭、五香熟芥、鸡丝银耳、清炸鹌鹑、杏仁豆腐、罐焖鱼唇……很是丰盛,也很是用心,一共做了十道大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大年呢。可惜秦月出现下身子娇弱,这两天胃口不佳,菜品虽丰盛,但不免有些油腻,只有一盘杏仁豆腐多得了她几眼青睐。
知耻见老祖宗并没有进食多少,不免情绪有些低落,却又不敢多说什么。秦月出不忍看知耻如此沮丧,好端端做了一大桌子菜却没人吃,总不好太直接告诉她这一桌的菜都太油腻了,不合她胃口吧。
秦月出冷不丁问了句:“今天那颇有脾性的妍丫头,真的被兄长罚去跪祖宗了?”
兰姑好像早就知道秦月出会问起,答道:“可不是吗,虽说这天还不见冷,但是不吃不喝跪到明天一早,也得去半条命,现在的姑娘,哪个不是娇生惯养,比不得我们那时候。说来也巧,祖先堂就在咱们这附近,因为位置偏,丫头婆子很少往这来,眼见到月底了,四房的开销又吃紧……统共没两个丫头,估摸着也没人给送个吃食。”
“真是可怜。”秦月出摇了摇头,兰姑听出了秦月出的怜意,以为秦月出这是要替妍姑娘做主,去老爷那讨个情面免了她的罚,谁知秦月出只默了默,接了下半句:“总得吃了饭再跪吧。”
兰姑顿了顿,这下才算真正摸清了自家小姐的意思,扭头让知义跑腿:“去,请妍丫头来这吃饭。”
“这……”知义有些迟疑,小心翼翼对秦月出和兰姑道:“这不好吧,老爷前脚跟开口要罚妍姑娘的,老祖宗您后脚跟就把人给接来了,况且那妍姑娘今天还对您不敬了!”
“老祖宗让你去就去吧。”知礼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看聪明人知廉,该不说话时就少说话,就是叽叽喳喳的知耻,也知道绝不在主子吩咐事情的时候唱反调,知义那话,要是老祖宗身边的老人兰姑劝倒站得住脚,由知义说,就越矩了,偏知义一根筋,不懂知礼的好意提醒,知礼无奈,小声地提了一句:“许是老祖宗有话要问妍姑娘呢?”
知义这才恍然大悟,这府里所有人都是老油条,明面一套,背地一套,但唯有那四爷的闺女妍姑娘却与众不同,妍姑娘十岁才回府,在这府里是最干净的人儿,没那乱七八糟的利益纠纷,况且以妍姑娘的脾气,绝对是有什么说什么,老祖宗要问话,自然是从妍姑娘着手最好,还是老祖宗高明,想到了这一层!
知义这会缓过神了,掩嘴笑道:“老爷只罚了妍姑娘跪祖宗,咱们老祖宗就在这呢,跑那么远做什么。奴婢这就去请妍姑娘。”
“这丫头!”兰姑哭笑不得,这四个丫头里,就属知义和年纪尚小的知耻最不让人省心。
倒是秦月出没有察觉出刚才知义那变戏法一样的心情百转千回,她不愿辜负了知耻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偏偏就她们主仆几个吃不完也是浪费,秦月出便想差人去请几个来一起吃,无端端去请外院的丫头婆子一起用膳,没准还把人吓出毛病呢。这么晚了,兄长肯定在嫂子那歇下了,各房的人她也不太熟,都这个时辰了,他们早该吃过了,就算还没吃,等他们来了菜都该凉了,想来想去就想到了秦妍,兰姑方才提了一嘴,她就在附近,且还没吃饭,叫她来吃饭不是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