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王的寿辰是近期京城里最热闹的事,听说信阳王的四儿子前些日子受了重伤,差点没了,多亏上天有好生之德,度过了此大灾大难,信阳王为感念上天赐予的这份福分,今年的寿宴比往年不同,往年信阳王府通常会摆三天的流水宴,整个长街都摆了桌,路过的平民、百姓、甚至是乞丐,都能随意坐下就是一顿酒足饭饱,今年信阳王亲自嘱咐了,这流水宴,一摆就是七天七夜,来的人不仅能饱餐一顿,就连走的时候,还能领一份大红包。
老四受伤的事是事出突然,信阳王大宴七天的事也是临时的吩咐,这可忙坏了持家的赵老夫人和小赵氏,这几日,不仅要主持寿宴的事,还要加派人马采买食材,就连厨房里都得七天七夜不断火,人手更是紧缺,多亏了秦月出后来将知廉和知耻还有月暖居一众得力的丫头婆子都借给了赵氏帮忙,这一切才能不出差错。
今天一早天没亮,王府里的下人就开始忙着搭建戏台子了,今年小赵氏请来了在整个东皇朝都有名的戏班子长乐坊,砸了好大一笔钱,长乐坊的名气太大,以至于全京城都在议论,大概也就信阳王府才能这么财大气粗,请长乐坊唱一整晚可不便宜,到时候在场的达官贵人的赏钱肯定也只能往高了砸,没的丢了自家的面子。
秦月出一早就被兰姑叫醒,毕竟秦月出是这王府里仅次于信阳王秦朗越的长辈,今晚又要面见圣上,肯定不能失了分寸,兰姑和知礼两个人千挑万选,才挑出了身捻金银丝线和蜀锦做的镂金牡丹花纹衣,搭了身藕色琵琶衿上裳,这淡雅的托着艳丽的,既应景儿,又不显得花哨,就是那髻子难梳,秦月出的身份辈位高,理应梳个压得住阵脚的髻子,但她面容却生得稚气,左看右看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模样,繁琐的髻子又显得古怪,最后知礼手巧,给梳了个样式简单的坠马髻算是完事了。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下午,府里已是宾客云集,男宾都由秦朗越父子几人招待着,也会谈些官场上的事,女宾和带来的丫鬟都在后院的花园里,戏台子就搭在那,长乐坊的人试唱了两出戏,到了晚上才是重头戏,听说还有扮寿星翁送寿桃的。
兰姑一大早就在秦月出身边苦口婆心道:“今晚圣上的御驾会来,淑妃娘娘也会回府给老爷贺寿,十三殿下和二殿下肯定也会来,小姐今日是要面圣的,可千万不能慌了阵脚……”
“是是是,兰姑,一早上你都说了百八十回了。”秦月出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御驾还没来,就把兰姑给紧张得不行,这要是真来了还得了。
秦月出当然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自己这副身子躺了六十年,她这几日不断研究自己的身子,也研究出了一些门道,那几十年怕不是“睡着”,而是处于“活死人”状态,因而这身子自然是停止了生长,死了的人又怎么会变老了,可这身子又含着一口生气,这身子才慢慢地有了变化,让人误以为她还活着,身子也随着年龄慢慢长大,只是比常人生长得要缓慢得多。她如今“借尸还魂”,这身子才算真的活过来了,身体机能也恢复如常人,往后自然也会和别人一样正常生活,慢慢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