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玄乎,几百年能遇到一例就足够惊人的了,古时彭祖寿七百六十七岁,也是这个道理,但此事说来复杂,自然不可能说给别人听。
王府里的人都是至亲骨肉,又有秦朗越的权威压着,自然不敢不敬着她。可今日之后,她秦月出一睡几十年后醒来,容貌竟然还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保不齐这京城会不会掀起腥风血雨,让人把她当做妖怪议论。秦朗越借今日寿辰禀明圣上她醒来之事,不仅是要摆明自己的立场,更是要借皇帝的权威,压住全天下的人。
“老祖宗,老夫人已经派人来请了,说是扮寿星翁的人要出场了,老夫人请您去看戏呢,吃个寿桃沾沾喜气。”知义从外头回来,将长乐坊的戏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央着秦月出去看戏,自己也好沾光站在旁边看两出。
“好好好,我们也去看看戏台子搭得气派不气派。”秦月出怕兰姑又要把面圣的规矩唠叨一遍,见知义来了,巴不得就坡下驴,跟知义去院子里头看戏去。
临出门前,忽然收到了护国公府里容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亲自送来的消息,说是容老太太……没了。
老嬷嬷是把口信带来给兰姑的,上回引秦月出和兰姑二人去见容老太太时,那嬷嬷也见过秦月出,只是对方仍将秦月出当做了兰姑身边的丫头,自然没当回事,只说容老太太临走前还惦记着信阳王府里的老姐妹,那老嬷嬷自然认为老太太口中的“老姐妹”说的是兰姑,便自作主张来找兰姑了,盼着兰姑能再去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秦月出听说了这个消息,历经两世,她虽早就看透了生死,但这样的金兰情谊还是令人感慨,听说容老太太没了,秦月出也很是惋惜,便问兰姑道:“这事,护国公李志可知道了?”
兰姑摇头:“还不知道呢,今天护国公还来府里给老爷贺寿了,眼下人正在咱们府上呢。听送信的嬷嬷说,容老太太这两天的精神格外的好,又劝护国公该敬的礼数不能不敬,毕竟咱们老爷在朝堂上也是年纪辈分都最大的老臣子,护国公今儿才放心地来了。谁知道,老太太今天不到中午时分就咽了气,眼下这丧还不敢发呢,毕竟老爷这头还在办寿辰,大家伙都喜气洋洋地来贺寿,老太太不愿意扰人好事……”
“这是舒清姐的意思?”秦月出心中不禁更加动容,容老太太临了临了,竟还惦记着别人的喜事,不愿扰了人的好事。
“是老太太临走前的意思。”兰姑也是叹息,想是容老太太也早就看淡了生死,死人的哀事,何必去搅和活人的好事呢。
秦月出沉默半晌,蓦然道:“那嬷嬷来找你,怕也是怜惜容老太太去得孤单。容老太太善解人意,咱们不能不尽姐妹之情,走吧兰姑,随我去一趟护国公府,送舒清姐最后一程。”
“这……”兰姑迟疑:“小姐,这不太好吧,毕竟是老爷的大寿……”
“兄长大寿,不缺贺寿的人。舒清姐善解人意,我这个做姊妹的,自然要题兄长还这个人情,也不枉舒清姐的一番惦记。”
兰姑也知道秦月出说得有道理,不敢再驳了她的话。
这一趟到达护国公府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但这个时辰,正是寿宴上最热闹的时候,反观这护国公府,真是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