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啊,凄惨啊,我付三手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今天全要还回去了啊!这个该死的臭小子,怎么就不乖乖地上当受骗呢?自己的借口多有理啊,自己的演技多好啊,可是,他偏偏就是不管不顾地,就是要将我付三绑在他的战车上,同进共退,不对,是先进后退!
从前一直好使的一招,今儿怎么不灵了呢?
农舍大门虚掩着,未曾上锁,步入大门,付三开始胆颤心惊,努力回忆正确的途径,以免触发机关。付三也不想这样,可是,身后那臭小子,却牢牢地扣住了他的命门,只要他稍有异动,就会受到致命一击。不,简直比致命一击更令人痛苦,死了就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可是刚才在路上,那个臭小子却曾让想耍花招的自己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所以,付三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地带着身后那位爷,去找他要找的人。如果触动了自己不知道的机关,那自己就直接死了也好,好过再受剧痛折磨,好过无颜面对众兄弟。自己不知道的机关,必然极为危险,身后那个臭小子,必然将命留在这里。这样一来,自己也算死得其所了。
堂屋里空无一人,凌子啸拽着付三停下脚步:“你确定人在这里?”只要莲儿人在这里就好,有什么后段尽管使出来,就只怕莲儿人不在这里,刚才的时间全浪费了,又得重新花时间找到她。
付三忙不迭地点头:“在,在,在河里抓到的羊牯,都是就近安置在这里,等谈好价钱后,再送回去。”送你个大头鬼,全都一刀捅死,丢进了沙河。
“那就赶紧的!”凌子啸狠狠地推了付三一把。
堂屋里除了大门,还有五张门,通常情况下,左右各两间是卧室,对着大门的一间通往厨房,付三带着凌子啸朝通往厨房的门走去。厨房里因为烧柴的缘故,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角落里有口水缸,进入厨房后,付三便指着水缸说道:“人就在水缸下面。”
“你去挪开。”开玩笑,凌子啸再着急,也不可能自己去挪水缸,谁知道那水缸是否连着机关。这一路走来,看付三谨慎小心的样子,凌子啸便了然:一路上必定有无数机关,只是因为付三惜命,带着自己避开了而已。
付三肩膀突然剧痛,痛彻心扉,但很快就消失了,付三知道,这是在警告自己,若自己再拖延时间,马上就会有更大的苦头吃。付三无奈,只好自己挪开水缸,露出一个漆黑幽深的地道,侧壁上有可供攀援的铁条嵌入:“想要快,跳下去便好,只有六尺深。”
六尺对一个习武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的高度,但关键不在于这个高度,而在于其中隐藏的危险。凌子啸认为,如果自己不与付三同在一处,这小子就会阴险地发动机关,如同这一路行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动着歪脑筋,想令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一样。所以自己必须与他同上同下,好在地道大概是为了便于输送肉票的关系,大到能够让自己与付三贴身同时进出。
凌子啸一把将付三带近,与自己的身体相隔不过一拳的距离,一同纵身向地道里跳去,悄然无声地落在地道底。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凌子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却不能顾及那么多,救人要紧,走一步算一步吧。
还别说,凌子啸这一跳,跳得太对了!那侧壁上镶嵌的铁条,就牵连着一道付三并不知道的机关。此机关平时并不开启,因而知道的人极少。但今天,水盗几乎全部出动,农舍没有了看门人,这才开启了机关,防止外人闯入。没有人预料到的是,付三被抓了,被逼带路了,而且为了拖延时间,特地走陆路过来的,而不是从河底直通农舍的地道过来的,因而也就没有人想到要临时关闭那道机关。
突然,地道里传来极为压抑的充满痛苦的相当细微的沉吟声,以凌子啸的武功,堪堪能够听到,那声音有些熟悉,是跟随了澹台白苏三年的贴身侍卫顾志同!随即又听到厉声质问:“说,你们是什么人?不说,老子就彻底废了你的双手双腿!”
看来,付三没有骗自己,被抓的人,确实被送到了这里。只是,这帮水盗心够狠,无非是求个财罢了,何必树下大敌?断去双手双腿,对一名侍卫来说,可就是毁了一生了!凌子啸没有片刻犹豫,立即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传音入密给顾志同:“啸来了,尽量和他周旋,拖住他们,实在不行就实话实说,一定要保住手和腿。”既然还在确认身份,便定然不是云铿的人,既然不是云铿的人,告诉他们真实身份,反而有震慑的作用,让水盗们有保住肉票发大财的希冀。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用最快的速度,弄清楚那个个子最小的人关在哪里?”凌子啸发出威胁的同时,手底用力,付三顿时感觉自己全身经络着火一般灼痛,完全不同于之前吃的那些个苦头,这个臭小子手段太多了!但随即,马上又有一股清凉的感觉,如同溪流一般,沿着经络流淌,所过之处,灼痛感顿失,只是,这“溪流”的速度慢多了,付三知道,如果自己不老实听从摆布,自己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可是付三也知道,地底的机关也最多,自己每次下来,都是被召唤过来的,有人带路,如果没有人带路,自己还真不敢迈步。付三不敢耽搁,马上将这一事实告知凌子啸。凌子啸脑筋转得极快,当即下狠手将付三刺伤,弄成鲜血淋漓的样子。其实伤并不重,只是血流出得多,看着吓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