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的心一顿,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不对……有什么东西漏了!对,是什么呢?好一会儿,我才恍然忆起,原来那一日,我尚且问过小桃那男人的声音如何?她说是低沉、沙哑的……
而他?便是如此。
所有的条件都在逼近他,而我的第六感亦指向他……这个戏子真是越来越耐人寻味了!感觉自己似是接近真相了,不禁感到一阵兴奋,一阵紧张,却又要控制好面部表情,千万别一个不留神——露馅了。
我又给双沉变出了两个银戒,同样用银链串好,对她温言解释道:“这个叫‘戒指’,是我们当地的一种浪漫的风俗,把其中一只戴在的你爱人的无名指上,另一只戴在你自己手上,便能箍住他的心,你们便可以长相厮守,永浴爱河!当然了,这只是一种美好的祝愿,幸福还是需要两人共同努力的……嫂嫂在这里提前祝福你与三弟能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谢谢嫂嫂!”双沉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忙欢喜的接过。
每个人都发到小礼物了,有人是玉环,有人是银戒,我看着众人丰富的面部表情,或惊或喜,或深思或不屑,却没有一个人有异议。我笑道:“这玉环送的是已成家之人,祝你现今的婚姻生活美满;而这银戒自是送与未作婚嫁之人,希望当你将来有一天遇上你心仪的对象,将其中一个送与他,配成一对,能够天长地久,幸福美满……”
“嫂嫂,嫂嫂……不公平,不公平,我也是单身,你干嘛只给我变出一个玉环?”花易打断我,不满地抗议道。
我耸耸肩,表示无奈,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估摸着是老天爷的安排吧,他见花少爷的红颜知己太多,怕你一个戒指不够分,众女争议难平,会引起一连串的事故,怕到时候兴起个什么‘红颜大屠杀’,群魔乱舞、血腥江湖……”
“呜……”花易一阵夸张的惨呼。
众人皆笑开,竟也是和气一堂。
从“迎韵阁”出来,我目标很明确地直奔尚于烨的“奋允轩”。
从正门迈步进去,拐了几个弯子,穿过几道画廊,我一路打量着这院子,深秋了,落叶尽数凋零,显得院中颇为荒凉,视线却一阵清亮,其实,对于这儿算不得陌生,毕竟那一晚摸过来做过坏事了……
想到当初那般幼稚的自己,这么多时日,这么多纷争走过来,如今的我回想起前昔那些个蠢事,独留好笑的情绪,而此刻的我,秉持着淡漠的心态,坐看云卷云舒,已然面不改色……
经过长廊时,偶尔撞见几个丫鬟,都是低眉顺眼地对我匆匆施完礼,便过去了。这“奋允轩”倒是清静得很,着实让人不太习惯,突然,我在一个房门前打住脚步——因为我看到里面的那个人,赫然竟是尚于烨!
这小子这阵子乖巧多了嘛,竟在埋头练字,还一副很投入的样子,连我站在门口都没有注意到,我不禁慢慢靠近,忍不住有些好奇他在写些什么东西,竟能这般专注?
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我心中默念着……等一下,这不是我那天念的(爱莲说)的词吗?他抄这个干嘛?
“你抄这个干嘛?”我不禁疑惑道。
“啊?”尚于烨猛地一惊,毛笔一抖,一个大大的墨点泼洒开来,那一张写得很认真,很好看的字便毁了。尚于烨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
“对不起啊,吓着你了?嫂嫂不是故意的……”我有些紧张地连声道歉,毕竟我是知晓尚于烨的,以他的性子,急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才管不了你是嫂子还是老子呢。
“不碍事,坏了还可以再写嘛,反正这本来就是嫂嫂的词,小弟只是喜欢得紧,所以才忍不住背下了……”尚于烨竟然不恼,反而脸上闪过不自在的神色,不敢正眼看向我。
这,这……这是尚于烨吗?要不是我早先便见识过他的厉害,我恐怕要误以为他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了……我很不可思议的观察他的神色,好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然怎会说出这般胡话?
“嫂嫂快坐,别累坏了,嫂嫂背上的伤可有好些?那一日,小弟亦有不是之处,不该混着他们后面一同出嫂嫂的丑……”说罢,尚于烨忙殷勤地搬来一张椅子给我坐,尚于烨的口中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还真受宠若惊,一时呆住,不知如何反应才是,踌躇好一会儿才缓缓坐定。
可能是长期以来的奴性心理作怪,也可能是被他压迫过头,产生了被虐恐惧症,我本能地对他有种心理恐惧,总觉得他要找我茬儿一般,产生了固定思维:他是主子,我是奴婢!一时间,差点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大嫂。
今非昔比啊,现在的我完全可以借此身份好好教训教训他,以报昔日之仇!我在心中偷偷思量着怎么个整他法……想完各种版本的恶作剧,不禁有些兴奋地“嘿嘿”笑出声来,感觉自己的想法有点猥琐……
“嫂嫂笑什么?什么事这么值得开心?”尚于烨好奇道。不知为何,我觉得现在的尚于烨似乎比之以前要沉稳许多,是因为成长了吗?还是只是对待的人身份不同,态度便不同?
“真想知道?”我故意卖着关子,笑眼瞥视他。
尚于烨有些愣愣地看着我,道:“自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