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沉?好似是个女孩子,欢儿,怎没听你提起过?”霍觞一脸八卦地凑过来。
“她……没什么好说的。”尚于欢的脸色沉静了下去,笑意也荡然无存。
“不,不可能,肯定是你辜负了人家,对不对?为师不是曾教导过你的吗,就算欠再多的债,也千万不能欠情债,还不清的……”
“师傅,你那么多年前的话,我哪记得清?”
“霍先生,你不会那么小便教少爷这些东东吧?”我瞠目结舌。
“这算得了什么?我还教他如何讨好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呢——”
“师傅!”尚于欢立马喝道,脸色“唰——”涨红。
“只是这小子,没能继承我的大统,此乃朽木一块,怎么也雕成不了才,这不,现在竟然还甘心中别人蓄谋已久的奸计?我真是对他没任何想法了,简直是无可救药!”
“嗯,师傅言之有理!”这句话我倒是鼎力赞同,“那么,请教一下师傅,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是主动攻击还是以静制动?”
“这还需问我?我倒是要问问你们已经静多久了?快生霉了吧?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动。等别人刀劈到脑门上再出手?笨!我们应该来个出其不意,杀他个措手不及!”
“先生有何妙招?还请指教!”一直沉默不语的尚于祯终于开口了,眼神灼灼生辉的看着霍觞。
“给于欢办葬礼吧。”沉默少许,霍觞道,隐隐的无奈。
“什么?”我与尚于祯皆惊住。
良久,尚于祯才似反应过来,沉声道:“霍先生,不可以!”他们眼神交会,是一种言语,无声的言语,碰触间似乎能撞出火花,但是我却丝毫读不懂。
“他应该学着释怀了。”
“霍先生,此事非同小可,切不——”
“大当家,我与你父亲是至交,我与于欢是师徒,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我所做之事只是为他将来考虑。我相信,点到为止,你应当明了后面该怎么做了吧?”
“霍先生打算如何安置三弟?”
“我会带他走。”
“三弟,你怎么想?”尚于祯将目光投向尚于欢。
“这样未尝不好。”尚于欢似是早有此打算。
“那双沉怎么办?”我急了。
所有人都静默了。
“我不是她的归宿,她会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尚于欢依旧风轻云淡,似乎事不关己。
“尚于欢,你怎么能说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她的幸福是你,她的归宿也是你,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你身上,你现在说着这样的话,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我替双沉感到伤心。
“她的幸福,她的归宿是我,那我的幸福,我的归宿呢?既是知道自己无法给她幸福,所以不想耽误她,这样也有错么?”
我沉默良久,才道:“那么,你们的婚事咋办?”
“傻丫头,人都死了,还能咋办?难不成还要办阴婚?”霍觞插口道,“无需多说了,此事我们师徒已然决定好,就这么办了,纠葛太久总该有个了结,我也要把这个账与那何老贼好好算算!大当家的,你看着办吧,我这个糟老头子也只有出出馊主意的份儿,至于是否采纳则是你的决定,不过,于欢是注定要跟我走的,我不能再留他在此受这等折磨,他心地善良,太容易受伤了……”
“霍先生这般说,我也甚感惭愧,是我没照顾好三弟……”
“大当家别这么说,有些事是注定帮不上忙的,比如,感情就无对错之分。就像我那个傻师妹——夕荷,她爱上你爹,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这个中滋味也只有她一人知,只是那般清高的人儿,也甘心做人小妾,必定是践踏了自尊,是心不随人愿,是想控制都控制不了的。”霍觞轻轻感慨道,一抹淡然的愁情缠上眉尖。
“霍先生指的是二夫人吧?”我依稀记得夕荷这个美丽的名字,而那个比莲更美,更生动的传奇女子已在我记忆深处烙下了不灭的印迹。
她编织了我心目中最美丽的爱情神话……
“丫头也听说过我的小师妹?”
“嗯,那般传奇的女子怎么可能被忽略?我佩服她。”
“为何?”
“敢爱。”
“敢爱?”
“是,敢爱。诚如霍先生所说她是个清高的女子,但凡清高的女子,她总是无法忍受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但她做到了,其中的艰辛、痛苦、矛盾……我了解,所以佩服。”
“你了解?莫非丫头也是清高之人?”
“我……”我本能的瞥眼看向尚于祯,他的眼神微敛,竟无法直视我的双眸,我心情微微低落,左右反思间竟无法回答,只得转开话题道,“霍先生肚子饿了吧?景初实不该怠慢了贵宾,这就去厨房张罗张罗,也快到晚膳时分了……”说罢,我提足往外走。
隐约听到霍觞的声音轻轻飘进我的耳朵,道:“她也是那样的女子……”
“我知道。”那是尚于祯的声音,隔着太远,我听不出他的情绪。
只是恍神间,我已然走远。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场雪,雪不大,淡淡的、薄薄的一层,铺在屋脊上,铺在地面上,铺在我的坎肩上,凝结成粒粒晶莹剔透的小雪珠,或滑落,或融化。
我推开窗户,一股清冷的气息扑了进来,原来冬天这么近了,转眼之间,我已离开“笑云山庄”将近两个月的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