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是说,尚于祯不会抢新娘,如果新郎是尚于欢的话。”羌青插口道。
尚于祯的确说过他有愧于三少,难道……不知为何,我的心头微微下沉。
“你们可以携手浪迹江湖。”玉娘轻轻绣出这几个字。
当绣道‘浪迹江湖’四个字之际,她纤白的指尖微乎其微的颤抖了一下,一滴鲜血滴到绣布上,因着绣布是大红色的,所以只是闪现了一下,便瞬间融入其间,不见踪迹。
我心下一紧,忙抓起玉娘的手,边细察她的伤口边关心道:“没事吧?”
玉娘不动声色的抽回纤手,低低的垂下头,微微摇动,云髻松垮柔软,玉颈素白狭长,一低首,一侧影,美丽的令人屏息。
两个月有余了。
当初,我承诺了等尚于欢两个月,我做到了,而他到现在还未曾出现……
我想他定然不会刻意失信于我,必定是遇上什么周折了。
可是,我却是不能多待了,因为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个人在向我越来越逼近……那个人就是尚于祯!
“我再等三日,只等三日,他如果还不回来,我便离开。”我看着玉娘,坚定道。
玉娘的表情不知是喜是忧,她烟眸闪躲着,又在绣布上绣道:“你答应了?”
“不,一切我会当面向尚于欢问清楚的。”我轻轻摇头。
“无需等三日,我们即刻就走!”羌青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惊慌,似是预感到什么似的……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臂。
不知为何,我总是无法对他摆出好脸色,或许,因为得知他是素沁的哥哥吧?
“哼,你分明就是在等这个机会!既是舍不得,何不直接投入他怀抱更省事?”羌青也怒了,颈间青筋乍现。
我看着他良久,才道:“好,如果明日申时,他还未回来,我就离开!但是,请你听清楚了,我等的是尚于欢,不是尚于祯!”
一夜的飘雪,待到醒来之时,外头崭白一片,亮如艳阳高照,我透过窗户看向外头的天色,心想着,难道已是晌午了?
我耐着寒冷爬起身,待穿戴完毕,外头有人轻叩门板。
系披风的手微微顿住,我缓步走去开门,待看清来人是羌青之时,我的眉宇便忍不住打结,不甚耐烦道:“什么事?”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他却毫无所觉,而是兴奋地拉着我的手便跑。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被他拉着飞奔,迎面刮过来的寒风只差没割伤我的肌肤,钻进我的衣领,袖口,无所不在。
“马上便到。”羌青步伐便更快了。
“慢点,我跟不上!”我几度绊倒,脚底轻浮,仿佛在云端行走一般。
“哎呀——”突然,脚底一块突起的石头绊倒了我。
我重重的摔倒在雪地里,一个打滚,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怎么了?没事吧?”羌青已经跑出好远,又折了回来。
我却一动不动,犹自摆出一个耶稣的姿势。
羌青蹲下身子,轻轻抱起我,就往回赶。
“喂,放我下来啦!”我急道。
“你没事?”他惊喜。
“没事,谁说我有事了?你哪一只眼睛看到的?”我挑挑眉头,故意调侃道。
“那你干嘛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我热,凉快一下不行么?”
“好,让你凉个够!”
我后颈顿感一阵冰凉,似有什么不明物体滑进了衣服内……原是不知何时被某个“小人”暗算了!
我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反应便是捞起一把雪,揉成一团,飞快的砸向他,他迅速避开;再揉一个,猛掷,还是让他躲过;再来一个,还是不中……毕竟他是练武之人,连明枪暗箭都不再话下,何况是明晃晃的大雪球?
“哎呀——”我却是被他砸了个正着,一个冰凉的雪球在脸上开了花,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住眼睛,大骂道:“喂,你怎么搞得?砸到我眼睛了!”
羌青忙跑过来查看我的伤势……我眼中闪过一丝诡异,待他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我一记大雪球拍到他脸上,瞬间在他错愕的面上炸开一朵大花,白如雪莲。
我大笑着跳开,终于得逞了!
他只是错愕,却是不恼,看着我,微笑,带着一丝不着边际的宠溺。
这样的笑……如此熟悉,如此清晰,如此疼痛。
却是在不同的人面上看到同样的笑颜。
仿若闪电般,唤起了我隐藏心底深处的记忆……
那唯一一次与三少偷偷溜出山庄,遇到了我心仪的玉簪,从此也成了我们缘分割不断的印迹,可是,当时它对我来说,太过奢侈了……
我说,不要了……我要吃饭。
尚于欢说,好,去‘红颢楼’吧。
他温柔地看着我,露出一抹宠溺的笑,眼中闪动着温暖的光芒,用手轻轻摸摸我的头。
我微微闪躲,不满道:“你干嘛像摸小狗一样摸我……”
“哦?是吗?”尚于欢笑开,阳光洒落他眼底,散成晶莹的浮沙。
他说,我倒没发觉,原来我是在摸小狗啊……
于是,趁我不备,又跑上来摸了我头一下。
回忆漂入脑海中,我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其实跟三少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无任何负担,无任何压力,他可以为了我将一切都抛开,毫不留情,毫不犹豫……而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