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县长的心情不错。
部队的纪律不坏,很服领导;县政府的工作也按部就班,运转得很正常;西边的京西纵队也抓紧时间医治战争创伤,显得很平静……他目前无烦事。
心情不错的支县长开始关心下属。他关心的第一人,当属他的贴身心腹乔盛。
他对乔盛说:“衙门里的事儿,你就少考虑一些,你应该考虑一下个人生活了。”
这也正和乔盛的心思合拍:他乔盛的心情也比刚进城时顺畅多了,他从一条被人小瞧的狗变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人,他感到他已经在县城立住了脚。他该考虑个人问题了,给自己找一个称心的女人,在和平时期给自己揍几个孩子。
乔盛说:“支县长,您说的极是。这人跑来跑去其实就为了一件事,就是过几天好日子。”
“给自己找个女人,成个家。”支县长关切地说。
“是得成个家。”乔盛说。
“找什么样的女人呢?你考虑没有?”支县长问。
乔盛笑而不语。
“你是不是心中早已有数了?”
“差不多。”
“跟敝县长说一说,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是得需要您的帮助,这事儿没您的同意,还真办不了。”
“有这么严重?”
“一点儿不假。”乔盛鼓了鼓腮帮子,“我看上了一个人。”
“是谁?”
“就是您的宝贝干女儿春凤。”
支县长一愣,之后竟哈哈大笑。
“乔盛,你小子可真有心计。你鼓动春凤认我做干爹,不是给我送来一个宝贝干女儿,是让我在县衙这块遮风挡雨的地方,给你养起了一房媳妇。”
乔盛脸一红:“那是人家春凤敬您,跟我有什么关系。”
“春凤可是我稀罕过的女人,你不嫌么?”支县长笑着说。
“那您是把她当干女儿稀罕了,您是宠她爱她护着她,我怎么能嫌呢?”乔盛不认为支县长在男女之事上还有什么作为“他跟他太太结婚十几年来,至今还没有子嗣;不是种子不成,就是犁耧不成。”
“好,好!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让给你。”
支县长的意思并不是把自己的宝贝干女儿嫁给他的下属,而是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让给他的一个心爱的下属。颇有欣然解珮慷慨相送的古风流韵。
“那您就让给我吧。”
乔盛居然很坦然地接受下来。
乔盛变了。权势的好处,使他开始对门第重视起来。春凤虽然是店家小女,却是县长大人的干女儿。一番濡染,变成有身份的人。在县城里大小也是个人物的乔盛,怎么也应该有一位有来头的女人作嫁呀。
再说,春凤的确长得漂亮,有一双白腻的大腿。
这一点很重要,可以抓挠他的心。
经了风情的男人,更注意风情本身。
他得感谢钱粒儿,是那个肥黄的烂女人在最糟糕的环境中,开发并培植了他风情的感觉。有风情的肉香激荡着他的感官,其他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你得去会会春凤姑娘,看看她愿意不愿意。”支县长提醒说。
这一点,不会有什么问题。乔盛心里很有把握。
支县长的干女儿,不嫁给我乔盛,她又能嫁给谁呢?
到了“春来酒店”,春凤满面春凤地迎上来。
“乔大哥,来喝酒?”
“不,跟你商量点事儿。”乔盛决定单刀直入。他是想要一个女人,拐弯抹角不符合军人的身份。
“啥事?”春凤问。
“你跟我出来一趟,在店里不好说。”
乔盛把春凤带到护城河的小河汊子里。那里的芦苇依然茂盛,在那扶疏的苇叶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双高高翘着的肥白的大腿,静静地闪烁着月华一般的光泽。
“春凤,你瞧没有,这是手枪。枪机打开了,你只要轻轻地一抠,就能射出子弹来。一乔盛把手枪递给春凤。”
春凤吓得大大地张开了嘴巴。
“乔大哥,你这是啥意思?”
“照直说,春凤,我喜欢你,要娶你为妻。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你要是不同意,就开枪打死我。”乔盛极为悲壮地说。
春凤张大的嘴巴竟合上了。
“我干嘛要打死你,我同意。”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就怕干爹他不同意。”春凤说。
“他同意。是他让我来找你。”乔盛交了底。
“你们官兵一致来算计人家良家妇女,你们真坏。”
乔盛笑了。他从县长的干女儿身上竟然还看到了几分纯情。
乔盛高兴极了,扑向春凤,用他那肥大的胸膛把春凤包裹起来。
春凤在他的怀抱里扭动着:“乔大哥,你先别着急,人家还不习惯。”
乔盛把她放开了:“忸怩什么,早晚还不是那么回事。”
“你不懂。”春凤说:“乔大哥,你得八抬大轿娶我,让干爹当主婚人。”
“那好办。”
支县长不但当了他们的主婚人,还在县衙后院里给了他们两间房子,给了他们一个家。
支县长的女人表现出相当的热情:“乔盛,你们早点生个儿子,我给你们哄着。”支县长风情万端的干女儿名花有主,她省却了一块心病。
乔大胖子乐呵呵地坐在他儿子的新房里,也嘟嚷着要早抱下孙子。
乔盛对他说:“您放心吧,不会让您失望。”
他对他犁耧的功能是很自信的。
“既然成家了,就好好地过日子。”乔大胖子叮嘱说,他对儿子的这桩婚事是满意的,无论如何,他儿子经过与钱粒儿的纠纠缠缠之后,毕竟是正正经经地成家了。乔大胖子虽然也风流过,但他的内心却是很传统的:人地媳妇才是家中宝,像春红、钱粒儿只不过是铺过盖过的被褥而已。
乔盛对他爹说:“爹,您儿子也能拿点事了,跟支县长说说,给您支点儿钱,您再把‘金花酒家’办起来吧,做一番大买卖,挣点儿大钱。”
乔大胖子摇摇头:“我挣大钱有什么用?我没那个心思。”
乔盛不解:“乘着有个机会,该挣点儿就挣点儿。”
乔大胖子说:
“男人活一世,是想着手里能多有几个钱。有钱干什么?全为了酒色二字。有钱能喝好酒,而且顿顿樽不空;有钱能找女人,而且夜夜床不冷。说来说去,还不是活得风流?我老了,酒也喝不动了,有两杯土酿就让我昏睡半天,要那么多好酒干嘛?人一老了,这身子也就空了;就是一个年轻女人光着屁股在你眼前晃,你都挑不起杆子来,要那么多女人干嘛?既不需好滔,又不需女人,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有一间杂货铺支撑着,能打发打发时光就齐了,还劳什么神。”
乔盛理解他爹,一切由他吧。
但他又从他爹的话里感到了人生的悲凉:有一个能拿事儿的儿子,却有一个不愿挣大钱的爹;那天大的时运也空流如水,他感到了莫大的遗憾。
不过,他还有让人安妥的希望,就是他还可以期望他的儿子。但儿子成长起来的时候,他是否还有眼前的时运呢?真是说不准。在大喜之日,他竟感到了忧伤。
他看着光彩夺目的新娘,他又露出了笑容:他眼前能抓住的,还有那两条迷人的白腿。****娘的白腿!着。屋里只剩下他和他的新娘了,他的心陡地活跃起来。他去解她的水红小褂。“你比猴子还急,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春凤躲闪。春凤的躲闪更刺激了他的激情,他一把将她揽过来,顺势解开了一个扣襻儿。春凤躲闪着,却躲闪得不那么坚决。乔盛的记忆被霍地打开了:在小河汊的对岸,那个男人撕扯那个女子的小红袄,女人不让撕,却又像让撕;推挡得不那么认真,而且还不住地笑。他兴奋极了,他失声叫出来。他觉得他就是那个男人,春凤就是那个女人。他们将要演绎的就是他多年来不能忘怀的梦幻,他的梦幻成真了,他真是福从天降!在他的哼唱中,春凤的小褂被撕掉了,春凤的青色裤子也被他撕掉了。他抱着春凤那泛着白光的肉身子朝右滚滚,朝左滚滚,床板吱呀响成一片。他觉得他压响的不是床板,而是好大好大的一片苇草。
好大好大的一片苇草啊!
春凤被他忘情的欢叫吓得大大地张开了嘴巴。乔盛看到的却是春凤在笑;他不让她笑,用嘴巴重重地堵上了她的嘴巴。春凤的腔子里传出呜哝呜哝的声音,身子也扭摆不止。
乔盛感到他应该像那个男人似的压到她身上去了,春风也该像那个女人似的高高地翘起腿了。
他果决地把身子压上去了,春凤的腿却没有翘起来。他有些失望,却没有失去热情,他用力把春凤紧紧并拢的腿劈开、团起来,抬上去。
“春凤,你翘腿呀!”他大声叫着,他受阻的激情冲荡得他难以承受了。
春凤依然没有翘腿。
“春凤,你翘腿翘腿翘腿快翘腿!”他急切地呼喊着,嘤嗡如泣。
春凤不翘腿。
“春凤,你翘腿翘腿翘腿翘腿翘腿呀你会不会翘腿……”乔盛泪流满面,他真的哭了。
他身下的春凤也哭了。她被吓坏了。
乔盛一怔,身子里的激情竟无遮无拦奔涌而出,浇淋得春凤的白身子斑斑点点。
他失望地睁着一双莫名其妙的眼:“春凤,你……”极不情愿地瘫软在床上。
哭泣中的春凤坐起了身子,不停地揩着她身上的斑斑点点。
“乔大哥,你莫不是疯了。”
乔盛的新婚之夜,经历了一次失败的性爱。
他沉浸在少时的幻像中,春凤却袒露在眼前的现实中;一个游走在风情摇荡的芦苇丛中,一个却清醒于夫妻初合的婚床之上。他们有着各自的生命信息,他们尚未建立互相沟通的信息管道,他们还没来得及互通情报。乔盛有点操之过急,使他的性侣陷入惑迷。他注定要失败。
这次失败,对乔盛来说意义极为重大。
在日后的夫妻生活中,他每与春凤遭遇激情,便要早泄。他要想善始善终,就要警惕苇丛情幻的浸入,就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像一般的米面夫妻一样,正正经经的、平平静静的、从从容容的、老老实实的过夫妻生活,不允许他变幻花样,不允许他放纵风情;他要按惯常的套路,无滋无味地进行下去。
他虽然守着一个有一双大白腿的美女,却没有享受到美女的万端滋味。他便不会珍惜,感受不到美丽的春凤有什么特殊的价值。春凤那悲剧的命运,从这天起,就注定了。
这是后话。
却说眼前——
瘫软在早泄之中失望的乔盛,经过片刻休息之后,心情渐渐地平静了。哭泣中的春凤揩干身上的污秽之后,也渐渐地有了笑容。
不管乔盛多么疯狂,多么的莫名其妙,从今天起,他毕竟是自己的男人啊。现实法则使她本能地也是必须地接受这样的男人。
刚才,她是被吓坏了。
“春凤,你过来。”乔盛说。
****的春凤坐在了他的身边,羞涩地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子。
“你是我老婆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让我好好看看你。”乔盛把她身上的被子又给掀开了。
春凤真是白啊!白白的皮肤光光的,像纸一样薄;大腿上的筋络清晰地绽出来,泛着淡淡的青光。两条腿的线条玲珑如画,脚踝清秀,脚指纤细。这样的腿子不需要日本人的白丝袜子,林娜的乳膏也一无用处。那腿翘起来一定让人发昏,那脚抓起挠来,一定窝得心口透不过气来。守着这样的青山秀水,你着得哪门子急,慢慢地享用吧。
他失望的心很快平复了,且渐渐温暖起来。
他又有了压上去的欲望。
“春凤,我想要你。”
春凤把身子贴过来:“嗯,你要吧。”
怎么个要法呢?刚才的要法肯定不成,得跟春凤商量商量。
春凤说:“我害怕,你得轻点儿。”
春凤怯怯地给他分开腿。
乔盛轻轻地爬了上去。
“不行,疼。”
乔盛又轻了几分。
“不行,还是疼。”
乔盛停下了身子:“春凤,我这么胖的身子,你还让我怎么个轻法?除非把我的血放了。”
“死鬼,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等下辈子让你当女人试试。”春凤说。
“你别那么娇气,你又不是第一次挨男人压;你当了那么长的干女儿,他就没有压你?”
“你嘴怎么那么损,我可是你老婆。”
“可是,是干爹稀罕你在先呐。”
“干爹就是干爹,哪儿有干爹压干女儿的?”
“难说,瞧他眼神儿色迷迷的,不压才怪。”
“我做了这么久的干女儿,我觉得他不坏。他是眼色心不色。”
“那他一定是有病。”
“你不是说他那玩艺儿不管用么?”“我也是瞎猜的。”“那你就把自己的女人往别的男人手里送?”“那时我不是还没喜欢上你么。”
俩人说着话,春凤紧张的身子就放松了,乔盛也就进去了。春凤啊呀叫了一声,乔盛吓得不动了。
“动啊!”春凤推他。
“你不是疼吗?”
“怎么也是进去了,动也是疼,不动也是疼,不动白不动。”
乔盛便动作起来。
春凤摆着脑袋,鸣哝呜哝地叫着,不知道她到底是难受,还是好受。
乔盛一动起来就刹不住车了,直到动得不能动了。乔盛看见了春凤腿间的血。
“他真的没有压过你?”他大为惊异。
春凤流着热泪:“你以为人家都像你。”
“他还真是眼色心不色,给他当干女儿,值。”
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感到他这次真是给自己娶了一个老婆,而不是一个女人。
“给我生一个儿子吧。”他说。
“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