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的一天,乔盛的娘嘱咐他放学回来的时候,到护城河边去一趟,挖些嫩苇根回来,给他们父子弄一盘苇根炒肉。苇根可以治虚胖,也可以壮阳滋阴。他和乔大胖子正虚胖着,小金花觉得他们应该吃些苇根。
护城河的近处,苇根都被人挖走了,他便朝远处走,渐渐脱离了主河道,拐进小河汊子里。
小河汊子比较荒僻,人很少来,芦苇就长得异常繁茂,人钻进去,就像钻进了一床大棉被,人整个地被覆盖了。茂壮的芦苇根子扎得深,想得到嫩根子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一旦挖着嫩根就让人惊喜不已:那根又白又嫩,粗壮肥厚,汁液极多;甭说是熟炒,就是生着嚼也满嘴清甘,感觉着就有营养。
乔盛已挖了好几条根了,再挖两条就可以回去了,他内心喜悦着。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对岸传来的一阵笑声:那是年轻女子的笑声,清亮放浪,很好听。
他朝对岸望去,什么也没有看见,他感到很奇怪。
当他闷头再挖苇根的时候,那女子的笑声就又清亮放浪地传来。这声音很抓人,即便是乔盛那颗不会感应的心,也感觉到了被抓的滋味。
他已无心挖苇根了,专注地朝对岸搜索。
他终于搜索到了一个令他惊奇的景象。
一丛稀疏的苇丛后,一个男子在撕扯一个女子的小红袄。女人不让撕,却又像让撕;因为她的手并不认真推挡,而且还不佳地笑。不久,她那条小红袄就被男子撕掉了,挂在身旁的苇枝上,很是招摇。又不久,她的青色的裤子也被男人撕掉了,放在她的身下。那个男人干活儿很帅,因为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把自己的衣服也剥掉了。两个光身子抱在一起,朝右滚滚,朝左滚滚,压倒了好大一片苇草。
女子不停地笑着。
那男人好像不让她笑,因为总是用嘴巴堵她的嘴。
她笑不出来了,好像很难受,她身子扭动起来。但那男人不堵她嘴了,她的身子还扭动不已,像一条绵软的蛇。她笑着,却笑得无声。看来她是高兴。噢,原来女人一高兴就摆身子。乔盛想道。
一会儿,那男人的光身子竟压到女子身上,女子被压得很难受了,因为他听到了女子不停的叫声。乔盛不禁攥紧了拳头,他想他应该帮她一下。但却听到那女子大声地说的话,她说:“你用力呀!你用力呀!”原来那女子愿意男人压她,而且还嫌压得不够。乔盛很迷惑。
后来,那女子竟把两条腿高高地翘了起来。
从乔盛那个方向,他只看到了一条。那条腿白白的,在黄昏的暗淡中,像发着光;那光很柔和,让人感到有些温暖。
那条腿高高地翘到了男人的膀子上,小巧的脚还一窝一窝地动着,好看极了。
男人一歪身,另一条膀子上还翘着一只脚;那一只脚也一窝一窝地动着。男人的脖子像一截树桩,两只小脚像两只小白兔,正隔着树桩子逗哏儿。
突然,那女子急促地叫了起来:“啊,我来了,我来了!”
乔盛很纳闷:你本来在那儿,怎么还嚷你刚来?
后来两人并排躺下了,光着身子说话。
女子说:“看来,我非怀孕不可。”
男子说:“怀就怀呗。”
“怀了咋办?”
“就生呗。”
“你愿生个野孩子?”
“野孩子有什么,聪明。”
乔盛忽然就明白了: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男女之事。
他的脸突然热了起来,心里剥剥地跳个不停。
心跳平息了,他想:他们俩应该再来一次。
因为他感到他们俩刚才的姿式很美,两只白白的小脚窝得很是别致。
他隐在芦苇深处,静静地瞧着他们。
可是他们竟穿起了衣服,拍了拍身上的土,走了。
乔盛感到很失望。
第二天,他又来挖苇根,总希望再看到那条月光一样白白的腿,和一窝一窝很别致的小脚。但那两个人影没有出现。
他天天来。
他真想看哪!
挖苇根的时辰过了,他就来钓鱼。
他得有事干,不然人发现了他,会问:你总钻苇塘子干什么?
他无心念书,眼前总是晃着那条白腿和那双小脚。
在学堂上,见到他的女同学,他就想:她的腿也是那样白么?她的脚也会一窝一窝地那样好看么?
他的心不可收束,他心烦意乱。
他希望在小河汊里再看到那一幕。
他白天也去钓鱼了。
那两个人怎么还不来?
那两个人可能是生野孩子去了。
生完野孩子可能就该来了。
他等得心烦。
他开始恨他们。
就在这时他被乔大胖子给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