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痴情师妹的黑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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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进退维谷 (2)

许久,马车外没有传来声音。

她不愿多说,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再休息一会,打算日后再探个明白。正想闭上眼,见到马车角落边上的古琴。他喜欢弹琴,自然对琴有着浓厚的兴趣。拿起古琴细细打量了起来,突然看到“落冥”二字,他唇角的笑容不觉荡漾开来。

“挽帘!这是落冥古琴么?”他惊道。

听到师兄又惊又喜的声音,挽帘也随着弯起了樱唇,“是,是落冥古琴。”

“此琴你怎么会有?传言这仙凡相恋而成的痴琴早就不知所踪,不少前人先辈为了寻它耗尽毕生心力,却不得一尝心愿。现今怎会到你手里?”楚上河一说到琴便总是侃侃而谈,手抚着琴弦留连忘返。

“其中细节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落冥古琴是殿主在我下山之时送与我用来保全性命的。”挽帘如实照说,她自已也很想知道落冥古琴是如何辗转到徊生殿的。

挽帘说不上来,楚上河也不再追问,兴味盎然地欣赏着手中的落冥古琴。

到了清苔镇时,已是隔天的清晨,挽帘把马车赶至镇内的一家客栈前,持着楚上河下了马车,她打算在这家客栈住上几日,待师兄的旧伤好些了,再上路往天壁峰。

风尘仆仆,经过吹灯林,在野外已风餐野宿了三日,挽帘与楚上河已无好好吃上一顿好饭。吩咐了店小二,默默用完餐,两人起身上楼。到楼梯拐弯处,一名黄衣佳人自他们右侧缓缓而下,身后跟着一名丫环,看那衣着气质,应是大富大贵家的千金。

挽帘跟在楚上河身后,抬眼见那黄衣小姐有意无意地瞟向师兄,心中有几分明白,故而在看到那姑娘突然身子一斜倒向左边,正好欲跌向师兄身上,她不惊奇,一点也不惊奇。令她惊奇地是,师兄竟然身形一闪迅速移至她右手边,漠视黄衣小姐那眼中的受伤。

这次真的受伤了。挽帘在见在黄衣小姐因无人接住而错力真的拐到左脚时,心中不由添上一句,便随着师兄上楼,不理会身后丫环的碎碎念,无非是嫌师兄不解风情,十足的冰山之类的言语。

挽帘笑了笑快步跟上,不料竟撞上一堵墙,碰得她鼻子好生的痛。她抬眼,楚上河那张迷人的脸映入眼帘,方知原来是撞上师兄了。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不知不觉中,他竟开始注意起她的一举一动来,是什么缘由呢?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眸,意外发现这么一双眼眸竟像极了怜儿!

挽帘望向楼下那一对已入座用餐的主仆,回首来双眸仍充满了笑意,“楚公子何不顺水推舟怜香惜玉一番?”

楚上河了然,转身步向他们订的房间,挽帘原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在临进他房间之时,他突然看向她,缓缓而道:“这么大个人了,如若连走个楼梯都不会,那么摔死跌残了也是活该。”

说完,他径自入房,关了房门,独留她站在她房间前愣着。

许久,挽帘也进了房,再也忍不住笑意,奔向床榻把头埋进棉被中,闷声大笑。

有多久了?她有多久没这么开怀没这么大笑过了?

原来,师兄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师兄,只是她却已不再那个爱笑的小师妹了。

翌日,挽帘起了个大早,打算在镇上的药店买些治蝉翼掌的药材回来,好煎药给师兄喝,早些让师兄的旧伤全愈。

出了客栈,背着琴的挽帘站在客栈大门前左右望了望,店小二说镇上最大最好的药店就是老九药店,可这老九药店在哪店小二没说,她也忘了问。

正想回去问店小二,岂料刚转身就被人撞了一下,她摇晃了几下才站稳了脚,幸好没有摔倒,不然在这布满尖锐石仔的地面肯定得破了皮。这还是其次,万一有损落冥古琴,她可要心疼死了。

几乎同时,身旁传来女子的娇呼,她这才想起刚才有人撞了她一下。侧眸看去,一袭黄衣入目,原来是昨日那黄衣小姐。此时细看,这位千金小姐竟生得赏心悦目,娇滴滴的好生让人怜爱。

见那黄衣小姐摔倒在地,一双素手已被擦破了皮,微微掺出血丝来,挽帘不由心生抱歉,虽然是她撞到自已,而非自已撞到她。只是奇怪了,是她撞的自已,自已也没推开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弹力?莫非……

“可恶!你竟敢推倒我家小姐!小姐若有个好歹,你就是十条命也赔不起!”黄衣小姐身旁的丫环随后赶到,看到挽帘便是一顿好骂,嚣张泼辣无比。

挽帘突感好笑极了,怎么自重生以来,她总是招惹女子的辱骂?想起师兄那张清俊的脸她摇了摇头,都说红颜祸水,那男子呢?怕是比祸水还可怕。这不,她好端端地被人撞了一下,到头来反被诬陷她推了人。

“挽帘,你在此发什么呆?不是要出门去买东西么?”楚上河不知何时下了楼,远远便见她站在客栈门前左观右望,应是在想要往哪里吧。

挽帘回首,本想问他怎么这么早起?既然早起也应该好好歇息才是,怎么反倒出来了?岂料她还未问出口就被一声哭天抢地的喊声给硬生生打断了。

“这位公子啊,您可要为我家小姐作主!”丫环配合着一脸哀怨的自家小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向楚上河哭诉,“我家小姐与这位姑娘无怨无仇,怎么能下得了如此毒手?硬是推倒了我家小姐,可怜我家小姐千金骄躯,身子骨又弱,这一摔可摔得不轻!”

“哦?如何摔得不轻了?”楚上河看着眼中坦坦荡荡的挽帘,见她也不辨解,便顺着丫环的话问了一句。

丫环听罢顿时底气十足,欢喜地偷瞄了一眼跟前的翩翩佳公子,怪不得小姐喜欢了,真是人中之龙啊!牵起自家小姐的手递到楚上河眼前,哀哀说道:“公子,您看,我家小姐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细白嫩很是惹人怜惜,可现在您看这都擦破皮了!要是让我家老爷夫人见到,还不心疼死!奴婢也难逃责怪。”

丫环瞪了一眼静立在旁的挽帘,以为挽帘默认了,心中不由开怀。原来是纸糊的主呀,还不三两下就让她给罢平了!

楚上河细细端详着黄衣小姐的十指,果然在手背与手心处皆有磨伤,却也不严重。如若她们见到挽帘脸上的伤,不知会作如何的反应?想着,他不由轻笑。这主仆俩的小小把戏他又岂会看不出来?只是挽帘这样的遇事态度可不行,怎么任人欺负呢?

黄衣小姐见心仪的男子看着她的素手出神,又是轻笑又是皱眉的,却不管作何表情仍迷人得紧!不由脸热耳赤好生羞涩,顿时像颗红苹果般娇柔,让人不禁想咬上一口。

挽帘看着牵手的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站在这才貌相当的两人之间的她显得那么多余!撇开眼不再去看,转身迈开步伐随便往一个方向走开。无论是哪个方向,也无论是对是错,她只是不想再看到这么一个画面。说她躲避也好,说她没用也罢,她只是想让自已好过些,只是为了不让她的心再痛上一回。

身后似乎有人唤她,可她已无心理会。师兄已有了未婚妻血手媚娘,今日又遇到一个倾慕于他的千金小姐,往后师兄会有更多的媚娘与黄衣小姐陪伴在侧,早已经没有她挽帘的立身之处,她留之何用?

手腕忽地被人抓紧,顺势一带,她落入了某人的怀抱,有着她熟悉的薄荷香气。是香气迷了她的魂,还是有着香气的胸膛让她着迷,总之她没有抬首看搂她入怀的人,只是顺从地儇进他的怀里,缓缓闭上了双眼。

如果她是香囊的话那就好了,这样就能名正言顺永远地偎在他的怀里。想着,她黑纱巾下的樱唇慢慢弯起自嘲地笑着,她竟吃起香囊的醋来了!当真可怜。

“夫人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连为夫唤你都听不到?”轻声细语,他满目柔情,扶着她腰枝的手亦满是温柔。

夫人?挽帘抬眸有些呆愣地看着他,不相信耳边所听到的,只能任由脑子一片空白,思绪无法理清,直直地探入他的黑瞳,在那清澈如流泉的黑瞳里映出来她的双眸,写满了惊慌讶异与疑惑,唯独没有惊喜。

“什么?!”丫环惊呼,黄衣小姐则斯文得多,只是举起握着手帕的手遮住微张的小口,眼中亦也同样的不可置信。

在黄衣小姐的示意下,丫环走上前,目光在挽帘与楚上河之间来回穿梭,最后指着挽帘问楚上河:“公子说,她是您的夫人?”

楚上河收了收放在挽帘腰际的手臂,让僵如木头人的她更偎进他的怀里,好整以暇地反问:“怎么?姑娘有何意见么?”

丫环一时语塞,呆在当场。

黄衣小姐轻挪莲步,眸中希盼未灭,盯着他怀里的挽帘轻声问道:“姑娘当真是这位公子的夫人么?”她不信,真的不信。怎么看都觉得这黑衣女子只是跟随着这位公子身旁的婢女,又怎会是他的夫人呢?

挽帘微微抬眸看向问她话的黄衣小姐,下意识地她想开口否认,突然腰际的大掌一紧让她的话及时止住了。于是她转眸看向制造纷乱的师兄,身子动了动欲离了他的怀抱才好说话,却始终无法挣脱。

挽帘不解,正想开口让他放开她,却在下一刻对上他对她笑的黑眸。他笑得好温柔,就像她真的是他的妻子一般让她犹如身处仙境,身子不由飘飘然了起来,已到嘴边的话也消于无形。

这时,他勾起唇畔转眸看着黄衣小姐,眼底有着鄙夷,冷道:“请小姐自重!小姐应当知道自已身子骨弱得连走个路也会摔倒,还是快些回府去好生养着,别再出门伤了自已又累了别人。”

无情!这话说得真是伤人。挽帘有点同情这位黄衣小姐。

丫环回过神,见自家小姐眼底的受伤,不觉大声嚷了起来:“公子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走个路也会摔倒?还不是她推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才摔倒的。公子不责备她也就算罢了,怎么反责备起我家小姐来了?!真是……”

丫环怒气冲冲的话语突然呃止,一把精致的小刀搁在她雪白的颈上,只需稍稍用力,她便可一命归西。这白衣公子是什么时候出的手她不知道,她只感得眼前闪过一束白光,颈上已是一片阴凉。

“怎么不说下去了?适才不是说得头头是道好生过瘾的么?”楚上河笑笑地把小刀抽离丫环颈上,见她立即腿软跌坐地面,他笑得更欢了。自从怜儿死后,他似乎心慈手软了些,要是从前,这不知好歹的丫环早就归西了。

“公……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黄衣小姐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见丫环差点丧命,她脸色泛白连忙跪下求情,自知自已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楚上河冷哼一声,“以后若要玩把戏,也得把眼睛擦亮些,不要以为别人同你们一样是傻子,也别心存侥幸,玩技两耍手段你们主仆还太嫩了些!”

被吓傻了的丫环只能不停地点头,还没从惊吓中恍过神来。

楚上河摆弄着手上的小刀,睨着安静呆在他怀里的挽帘,“夫人不说,那是她心慈,不愿让你们当街出丑,而我可没这么好说话。”

“是……是……”拉起浑身发抖的丫环,黄衣小姐主仆迅速自动消失。

楚上河虽没有亲眼看到经过,但以他对挽帘的了解,她绝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女子,更不是狠毒歹心之人。没由来地,他相信她,这是为何?

挽帘拿回楚上河放在手上把玩的小刀,那是她的。楚上河也任由她拿走,他擅自拿走了她用来防身的武器,应当还她。

“走吧。”他轻道。

“去哪?”她问。

“你不是要去买药材么?”他搂着她的腰往客栈的左边走,青苔镇他来过故而他较为熟悉,知道往老九药店该怎么走。

不适应楚上河的亲昵,挽帘退出他的怀抱。楚上河也不加阻挠,看她与自已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不远也不近。

“楚公子怎么知道我要去买药材?”她并没有说过呀?他怎么会知道?

“挽帘不是问过店小二么?”那个时候他听到的。

挽帘了然,也就没有再说话。

“楚公子,那黄衣姑娘……”

她说到一半就被楚上河阻去下话,“无关之人休要再提!还有,挽帘别再唤楚公子了,就唤我上河吧。”

上河?挽帘停在原地,细声呢喃重复。

楚上河回首看她迷茫的神情,“怎么?不愿意?”

“不是!只是有些不习惯。”挽帘连忙摇首。以前,她都唤师兄的,从未唤过师兄的名字,现在光想起来就奇奇怪怪的。

“习惯是慢慢养成的。”他笑着道,“走吧。”

两人缓缓在热闹的街道上走着,走了一会,挽帘终是忍不住回头,竟是已寻不到黄衣小姐主仆的身影了,而那一双满是爱慕的眼眸,她却太熟悉了,竟也挥之不去。那黄衣小姐就如同以前的自已,看着师兄的目光只是纯纯的爱恋,深深的情义。

不同地是,她默默藏着,而黄衣小姐则大胆示爱,虽然用错了方法,但其勇气却是她穷其一生也没有的。

女子痴情,却所托非人,唯有心伤。

黄衣小姐是,她也是,天下不知还有多少女子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