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痴情师妹的黑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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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绝命天壁 (2)

天盟教历代教主均行事狠辣,杀人如麻,教中弟子更是以为之马首是瞻,到处奸淫掳掠,做尽丧绝人良之恶事,历经数百年来仍是武林正道的眼中盯肉中刺,却始终除之不去,留之不安。

现任教主秋明逍武功修为更是历代教主之首,当今武林难逢敌手,再者长年清心寡欲,即使年愈六十仍健壮如昔,相貌清俊宛若不惑之年,让武林中人叹之羡之。

他中年喜得一女,未料爱妻却因此难产而逝,自此孤身一人不曾续弦,幸而遗有一女陪伴度过往后空虚寂寞的岁月,特别独女长得与他爱妻如是一般,只是清秀平凡之姿,却教他疼进心坎爱入骨髓。

却在三年前,痛失独女挽帘,一月之内狂生华发,两鬓苍白。

他初任天盟教教主之位便一反教风,不曾挑起事端惹来腥风血雨,并严令教中弟子不准滋事生非,否则教规处置。其中道理武林中人自是不明,但即是无法除之,那井水不犯河水自是最佳的生存之道,谁会去追根究底其中缘由。

却在三年前,传言挽帘死于武林正道手中,一夕之间天盟教弟子倾巢而出,秋明逍踏遍整个武林为独女复仇。

魔教肆虐,正道八大门派死伤惨重,心虽有不甘却恨技不如人,对天盟教的愤恨日渐高涨,终究在各派掌门无计可施之际,纷纷撇开旧日成见联手统一阵线,誓要在十二月二日上天壁峰与魔教决一生死。

而秋明逍恨意昭然接下战帖,扬言就容正道养兵畜锐几月,待到决战之****绝不手下留情,必将手刃八大门派首级血祭独女亡魂。

而那一战,血流成河,正邪两败俱伤。

“你们听说没?天盟教左护法楚上河与阴媚门门主血手媚娘传出私情,传言两人私定终身的事情被秋明逍知道后勃然大怒,重创楚上河之余并逐出天盟教,并且永世不得归教!”其中缘由更为江湖中人津津乐道,揣测不一。

“真的假的?那秋教主不是视楚上河为亲生儿子么?怎么可能下得如此毒手?”说者诧异得很,直觉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现在这件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几近黄昏,古道旁的简陋茶棚中,自翊为正道人士的几人大义凛然地对半年来江湖上所发生的大事侃侃而论,却又小心翼翼地提防左观右望,深怕附近有魔教之人惹来杀身之祸。

说到此处,忽来几声咳嗽,让他们绷紧的神经立马跳了起来,皆寻声而去,竟是一名黑衣女子坐于他们的邻桌独自喝着茶水,显是方才呛到了,见她把两个铜板摆在桌上,抱起桌上的古木琴便起身欲离去,他们立即冲上前挡去她的去路。

“姑娘,你是对我们的话有意见是不是?”其中较高的一人问道,贼眉鼠眼地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派之人。

她抬起以黑纱遮面的脸,看着无理取闹的几名江湖中人,微微拧了拧弯眉,而后摇头。

他们相望一眼,齐齐上下打量起眼前的黑衣女子,黑裙黑披风黑纱遮面,齐眉的刘海也遮去了额头,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正不解地盯着他们,像在等他们说出缘由般与他们对恃,竟不见一丝女儿家的惊慌失措。

“那你咳嗽什么?!”另一人恶里恶气地质问。

她一愣接着眉眼弯弯似是在笑却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便转身往旁路走去。

那几人也是存心找楂,流里流气地瞄了瞄她玲珑的躯体后便纷纷嘿嘿直笑,****的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游移,顿时嘘声四起,淫笑不断。

挽帘惊觉不好却为时已晚,一双双魔手向她伸去,她微微拧眉,一边紧紧地抱着古木琴只能奋力躲开,一边思索着要不要奏起魔乐好退了这些个小混混?却在下一刻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哪受得了她的魔乐?刚下昆仑山,她可不想乱伤性命,何况她本就不喜杀生。

然而,她自坠下天壁后便已形同废人,除了魔乐用来护身之外,她一个弱女子哪敌不过几个大男人的前后夹攻?!单手紧抱着古木琴,另一只手悄悄伸向腰际的精致匕首,想着好歹拼上一拼,再拼不了便施轻功逃喽。岂料转眼间脸上的黑纱已在混乱之中不知被谁扯落,飞舞于半空慢慢飘落沙土。

挽帘看着安静趴在地的黑纱巾,叹气,知道终是逃不过,索性抬起脸不畏不惧地对上他们的淫目秽眼,握紧手中的匕首横在胸前自卫。

半晌,却见他们个个目瞪口呆,噤若寒蝉,不见一分动静。

“啊——”

忽地,其中一人尖声叫起,打破了死寂的沉静,紧接着像是触动了什么,一声声见鬼似的尖叫响遍整个小小的茶棚,回过神来的几人连滚带爬地从古道上消失,只余一路的尘沙飞扬。

她慢慢弯起唇畔,第一次为自已残破的容貌找到有用之处而高兴。

至少吓跑了登徙子,也算一个好处吧。

把短匕收回至腰间,回头见卖茶的阿伯也是一副魂魄离体的惨样,她连忙拾起黑纱遮去容貌,微微颔首向阿伯致歉之后,骑上刚结识的好友莫泠雾送她的白马离开了茶棚,沿着古道缓缓而行。

再走,前面便是吹灯林,是前往天壁峰的必经之路。

而夜已渐入暮色,此时进吹灯林必定要露宿野外,挽帘只好暂停赶路,转进了东镜城找家小客栈落脚。待店小二把热水灌满浴桶并关门离去,她脱去衣物浸入裕桶内,数日的疲累在热气沸腾之下渐渐舒缓,不由让她舒畅地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头靠在浴桶边沿闭上眼,脑海中忆起在茶棚听到的事情。

有生之年,绝不滥杀无辜。

——她记得爹曾对她与师兄提起过,这是他对娘亲的承诺。

却在三年前,爹竟然为了她与正道大动干戈,倘若三年后她现身天壁峰回到天盟教,爹便会发现她未死,明白她并没有死于正道之手,他却已杀了太多无辜,大过已造成,也违背了对母亲的承诺,她岂非逼着爹上绝路么?她不能认,即使与父亲相见,她也不能认。

而师兄竟身负重伤……不会的不会的,爹爱惜师兄如亲子,怎么会舍得重创师兄呢?传言未必是真的,可他们说师兄已有了意中人并私定终身,这也未必是真么?

“咕噜咕噜……”

泡泡声不断从水面传出,挽帘呼吸不畅难受地在热水挣扎,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睁开眼方知她整个身子已沉下浴桶,差点就把自已给溺死浴桶之中!连忙坐直身子大口大口地吸气,稍稍平复,拍拍脑门不让自已再想下去。

举起手轻轻漱洗着有着无数深粉色割痕的躯体,记起在三年前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多了一条条郝郝入目的恐怖割痕,眸中闪过一丝疼痛,但很快地被她敛去,霍然起身着衣。端坐在铜镜前,缓缓梳着湿透的长发,铜镜中映出她的脸,数道深浅不一的割痕横竖交错地盘据在她的脸上,虽已结了疤,但深粉色的伤痕仍极是骇人。

她浅浅笑着,很是苦涩。莫怪他们会被吓跑了,就算是黑白无常也不过如此吧。

在坠落峰底之时,幸而峰壁之上横空而长的古树缓冲了她下坠的冲力,却也被内长的荆棘划破了她身上完好的肌肤,着地时更是全身各处骨骼俱断,经脉震伤,武功尽毁,已是奄奄一息。

许是天可怜见,许是命不该绝。

昆仑山祭司皇嗔下山执行任务,路经天壁峰下时,因缘巧合捡到命悬一丝的她,许是皇嗔一时善心大发,许是她与徊生殿有缘。皇嗔把她带回了昆仑山徊生殿,并寻得云游江湖行医三年的圣医谷谷女莫泠雾为她接骨续命,历经三天两夜总算从阎王手中抢回她的小命。

随之,昏迷中的她被留在徊生殿疗养,在床上躺了将近半年方能行动自如,身上的伤痕也渐渐愈,却仍免不了落下丑陋的割痕,就如她心上那永无法抹去的伤口一样跟随她一辈子。

在临下昆仑山之际,弘苦问三年来不曾下过昆仑山的她为何执意要接下此次的任务,是不是她还心存什么希望?

希望?挽帘起身步至窗边,任凉风吹着微湿的长发,唇角慢慢弯起,眸中映入的窗外景物却均是模糊一片,心中像窒息般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