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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带个球上路 (1)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赛天娇就挽着小包裹来到了墨府老爷夫人的寝楼,看他俩一脸惊异的表情,赛天娇开口了:“老爷,夫人,今天是我嫁入墨府满一年的日子,这一年我在墨府混吃混喝混住还混了个相公,这些足以抵消我救下小书生的恩情,现在恩情已了,天娇决定离开了,这封休书请您收下。”

墨老爷不相信似地接过休书,看到自己儿子的签名,不禁奇怪地问:“子云怎么可能同意?”

赛天娇挥挥手说:“我自然有办法。”

也对,只有这个媳妇对他们宝贝儿子有办法,而他们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墨夫人仍是不放心地问:“你当真要走?要是子云反悔了又要找你,怎么办?我可不想再看到他头破血流的样子。”

赛天娇又递过去另一张纸,说:“把这给他。”

墨夫人接过去一看,上面写着:“墨子云听令,自杀者下地府,你要是不想在天庭见到我,你尽管去死好了!”

这算什么?

看到墨夫人狐疑的表情,赛天娇说:“他看了这个就不会寻死了,我保证。”

她的保证时灵时不灵的,谁知道这次是灵还是不灵。他们虽然不喜欢这个媳妇,也巴之不得她能自动走人,可是儿子要是不放手,他们能让她走吗?真不知道媳妇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那个粘她粘得要死的儿子签下这休书。

休书上是首打油诗:“一年婚限抵报恩,从此两人不相欠。愿君新人早进门,旧人也会笑眯眯。表哥表妹天仙配,来年抱得胖崽归。墨府上下乐融融,休要再提赛天娇。”

墨老爷瞅着休书,眉头越皱越拢,这是什么鬼玩意儿?休书?休书是这样写的吗?他当了几十年的先生,怎么不知道可以把休书写成这样?有几处不太押韵嘛!他正想开口教导教导诗的正确写法,抬头却见赛天娇忙不迭往后退,嘴里嚷:“好了好了,休书的意思到了就成,千万别跟我讲什么平平仄仄。嗯,我要说的说完了,就这样吧,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话音刚落,那抹身着劲装的苗条身影已跃上墙头不知去向。

唉,他墨府的门不够大不够宽吗?为何这媳妇老爱翻墙头!

哎,等等,现在不是讨论门和墙的问题,而是该去看看他们的宝贝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惨遭被休之待遇。

待二老急匆匆赶到墨香楼,正好看到醒转过来的宝贝儿子。

只见他伏在床上,无意识地伸手四处抓摸,嘴里咕囔:“娇娇,娇娇,我头好痛,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听到这话,二老才明白天娇说的“自有办法”是什么办法。早知如此,他们拼了老命也不会放她离开。

这下如何是好?

什么好不好的,当务之急是去把大少奶奶追回来!

追?怎么追?人家三步两步就没了人影,我们这帮虾兵虾将怎么追得上!

少废话,既然老爷吩咐了,大家都快去追吧!

墨府乱成一团的时候,墨子云仍半梦半醒地叫着“娇娇”。待他从宿醉中完全清醒过来,已是艳阳当空的正午。他眯着眼,从床上爬起来,胡乱穿好衣服,像个迷路小孩儿似地东瞄瞄西看看,今儿怎么这么安静?难不成娇娇又溜出府独自寻快活去了?真是的,老是嫌他是累赘,总不爱带他出去玩儿!

他下了床,梳洗一番,走出墨香楼,揪住书僮问:“秋波,娇娇呢?”

书僮心中叫苦,唉,他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就不从这条路走了。

他嘿嘿傻笑两声,指指老爷夫人住的院落,扭头就跑。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难不成娇娇又和爹娘杠上了?

墨子云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着冲进墨卷楼,扬声喊:“爹,娘,我来了。”

往常时候,只要他喊这一嗓子,爹娘会第一时间冲出来,可这会儿怎么没动静?

他走进去转了一圈,见地上落了一张纸,随手拾起来往桌子一放,嘴里嘀咕:“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这么毛躁!”待纸在桌面平铺开来,“休书”二字赫然映入他的眼帘,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凑近休书仔细读一遍后,苍白的脸色立刻变成愤怒的红:“该死!”

娇娇向来对他都是恶声恶气的,哪可能突然间转了性变成温柔如水的女子还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他早该起疑的,却偏偏醉倒在温柔乡里中了她的圈套!

墨老爷回屋的时候看到儿子一脸沉思盯着休书,小心翼翼上前,拍拍儿子的肩说:“子云,爹已派人去追她了,你别急,我们在家等消息。”

墨子云不知道在想什么,以前脸上挂着的憨样全收了起来,重新挂出来的平板面孔真令人无法适应。这儿子不会是真傻了呆了吧?

墨老爷再推推他:“子云,你千万别想不开!她不要你,爹娘要你,乖,以后爹给你找个更好的。”

墨子云折起休书放进荷包里,这个荷包还是娇娇给他绣的咧。明明女红很好,她偏偏不爱拿针,他足足软磨硬泡了三天,她才答应给他缝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一只张着大嘴的青蛙,因为她说他就是一只成天爱呱叽呱叽的聒噪青蛙。

她终于忍受不了青蛙的叫声了吗?

墨老爷看儿子又盯着荷包发呆,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又练铁头功,想伸手夺过荷包避免他触物伤情,可刚伸出手,荷包就被儿子快速收到胸口里,他只好再拍拍儿子的肩,安慰道:“子云,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要为爹娘好好活着。”

墨子云抬起眼,一字一顿地说:“我只要她一个!”

“好好好,只要她一个,只要她一个,爹一定帮你把她找回来。”

“一旦她下决心离开,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不回来?她无父无母,她能到哪儿去?”

“不知道!”

该死的!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他对她的过去知之甚少,只知道她父母双亡,只知道她有武艺傍身,只知道她有侠女梦想,只知道她叫赛天娇,只知道她是个令他心动的风风火火的女子。也或许,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长留,所以对于她的过去,她根本懒得和他提起。

墨老爷瞅着越来越陌生的儿子,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更小心翼翼地问:“子云,你千万别寻死啊,喏,她还留了这张纸条给你。”

墨子云抿着嘴,瞅向那张纸,是,自杀者进地府,可是她知不知道,他这样活着跟进地府有什么差别?是,寿终正寝才能上天庭,那好吧,天庭见!

墨老爷见儿子不吭声,只得抖抖那片纸,问:“子云,你向来听天娇的话,你这次也会听的,对不对?天娇保证说你看了这纸条不会死,你也会向爹保证你不会死,对不对?”

墨子云扯过那片纸,又当宝贝似地折好,也放进荷包里,然后慢吞吞地抬头说:“爹,我要习武!”

习武?听到这二字,墨老爷的脸色跟听到他说“死”一样惨白!算命先生说过,如果儿子学文的话,虽然会病恹恹一辈子,但怎么也能活到八十岁,可要是让他学武,他则活不过三十岁。他可是在四十岁的时候才得这一个宝贝儿子,他怎么能让儿子为了学武而早逝!所以,自那天始,他就禁止儿子习武,虽然一开始他是为了让儿子的瘦弱身子变得强壮一点才让儿子拜师学艺,虽然那位师父直夸儿子是块练武奇才的好料还说什么中途放弃可惜,嘿,谁理他,谁稀罕当什么短命的奇才,他宁愿儿子一事无成,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守在爹娘身边就好!

如果儿子真去练武,如果算命先生的话很灵,那儿子岂不是只剩下十年寿命?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墨老爷立刻否决:“你干什么爹都答应,就是不准习武!”

“好!那就不习武,我想死!”

“想死?!天娇保证过的,你不能……”

“那是她的保证,我可没保证过!爹,你只需回答我,你是想让我现在就死,还是让我多活几年再死?”

“当然是想让你多活几年了。”

“好,那我当孝顺儿子,三十岁再死。爹,我明天就去找师父习武。啊,不,我现在就去。”

墨老爷呆立当场,什么时候他的儿子变得有点狡诈了?不会是跟着那妖女而近墨者黑?难不成他当宝贝样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晒了的儿子命中注定是个短命鬼?不行,他要拿着儿子的生辰八字再去算回命!如果能给儿子改命,让他干什么都行!

这边厢墨家父子谈得正欢,那边厢赛天娇挥着马鞭欢快地叫着“得儿驾”来到了京城的边界。

她出了墨府,先是到“在水一方”布庄支了些银子,挑了匹骠悍的马,不顾苏幕遮的呼唤,翻身上马,然后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在她从布庄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墨府的好几名小厮立在街中央前后左右四处逡巡,虽然不一定是在找她,她还是不敢马虎大意,否则一着不慎,她的自由计划岂不又要泡汤?

要论她和“在水一方”是什么关系,说起来她算半个掌柜。“在水一方”布庄是她爹和苏双城退出江湖后合伙开的,原本是为了满足她娘和苏姨两位布痴的梦想,没想到歪打正着,数年间就把布庄从江南开到了京城,生意红火到令人眼馋的地步。

一年前,她从江南来到京城,原是为了想把爹娘教给她的经商技能落实一番,哪曾想刚到没几天,苏叔的儿子苏幕遮就来表白说什么要娶她为妻,这可把她吓坏了,她根本还没考虑婚姻大事,再说了,就算要嫁,她也不要嫁给兄长般的他。虽然不是亲哥哥,可胜似亲哥哥,哪有听过妹妹和哥哥成亲的?光用想的,她就浑身起满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自从苏大哥说要娶她后,她就觉得苏大哥看她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那么灼热那么热情,真是令她难以招架。结果咧,她只好逃喽。

没想到,逃到半路,顺便救了书呆子,竟然就嫁给了书呆子。仔细想想,她没有坚决反对嫁给书呆子,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躲苏幕遮。想想看嘛,如果嫁给书呆子,她想怎么欺负他都行,她能把他吃得死死的,就好比现在,她说要休了他,他根本就没招架之力。可要是换了嫁给苏幕遮,她敢拿项上人头保证,她肯定会被苏家压得死死的!虽然当年他爹的武功在苏叔之上,一个排第一,一个排第二,可是现在他爹没了,放眼江湖,能打败苏叔的人几乎没有。要说苏幕遮的武功,他们一起演练过,虽然回回都是她小胜一筹,可她总觉得是苏幕遮在让着她。如果她嫁进苏家,她要是哪天不爽了想逃家,八成还没翻过墙就被揪回去了,这种事她才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