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招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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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幕后的那个人

清晨,一层薄薄的雾气飘浮在苏州河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臭味,岸边的小路上空无一人,没有人会在这种环境下晨练。不远处的棚户区里,坤元会昨晚栖身的房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周围的居民起床后,不会发现这里有什么异样发生。

此刻,葛经海正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坐在他身边的陈文毅两眼布满了血丝,怔怔地看着车窗外闪过的街道。昨晚的一夜,对他来说是个不眠之夜,因为刘佑堂带来了常老大招供的消息。

从北大荒回到上海后,常老大尝尽了人间冷暖,在他穷困潦倒,几欲与街头的流氓阿飞为伍的时候,有一位贵人帮了他,帮他建立起了运输公司,从拉板车到三轮车,最后拥有了货运汽车,成了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

这位贵人很少开口要常老大办事,这次要他杀了陈文毅,是十几年来要他办的第二件事。

当常老大口中说出这位贵人时,陈文毅怎么也不能相信,要杀他的人,竟然是住在王谢路的吴伯!而为什么要杀他,常老大一概不知。这个吴伯叫吴立志,曾经是一位地位不低的官员。

不过有一个迷题解开了,这位吴伯正是坤元会幕后真正的敌人,是他不惜一切要阻止陈文毅,把五婶的消息带给坤元会。

葛经海在心里串起了许多事件,原本坤元会和杨门的一个小小冲突,被这个神秘的吴立志抓住了,他给了陈文毅上清派的龙凤符,把坤元会引入岐途,因一件莫须有的招魂幡,令坤元会四处树敌,遭遇了灭顶之灾,陷入了如今地盘尽失,余众东躲西藏的境地。

可是,这个吴立志为什么要这样做,坤元会究竟与他有多大的仇恨?至少在葛经海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一位吴立志的丁点印象?

现在看来,杨门的人被坤元会放出后,很可能被吴立志安排人杀了,让杨门无法出来说清招魂幡的真相,令各道门相信了招魂幡被坤元会夺走的谎言。葛经海想到道教大会上自称是杨门的黑衣男子,现在看来,此人定是假的杨门无疑。

葛经海对陈文毅说:“小陈,你觉得杨门的五婶会和我们一起回上海吗?”

陈文毅不确定地说:“我说不准,你们和杨门不是有仇吗?现在要他们回上海,帮坤元会说清招魂幡的真相,他们……”

“我知道你想的,你要是杨门,会不会巴不得看着坤元会被江湖上的其他道门灭了?”

陈文毅摇摇头:“我真的说不清楚。对了,你为什么不先去找那个吴立志?”

葛经海说:“这个吴立志一定已经察觉,你不是说他已经不住在王谢路了吗,要找他,比找有公开身份的常老大难得多。我想,单凭吴立志的实力,并不能消灭坤元会,所以他要借用其他道门的力量。我们现在去对付他,还要同时面对江湖上的其他道门,基本没什么胜算。所以要先找杨门,澄清招魂幡的谣言,没有了其他道门帮忙,吴立志要对付起来,就有把握了。”

开车的是马明安,昨晚奉葛经海之命连夜去找散落在浦西的弟兄,一夜没睡,他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疲态。陈文毅已看出来,坤元会目前的人手抓襟见肘,这个马明安显然是葛经海的贴身护卫,却要身兼多事,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车窗外渐渐有了些陈文毅似曾相识的景致,前方就是那个他曾经落脚的镇子,不知道那个算命师,是否还住在车站旁的旅馆里?

马明安问葛经海,要不要停车吃午饭,过了这个镇子,就是农村了。

陈文毅想起自己的遭遇,忙建议继续走,省得在这个镇上节外生枝。

马明安笑道:“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海这么大,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

葛经海看了陈文毅一眼,说:“那就继续走吧,到乡下再找一个地方休息。”

陈文毅想起马明安一夜没睡,现在又开了一上午的车,心里过意不去。车子驶离镇子后,往簸箕山的方向开去。

路上经过一个小村子,路边有一家招待长途司机的小饭店,三人停车吃午饭。

吃过午饭,三人继续上路,到了簸箕山下的村庄,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马明安跳下面包车,给葛经海拉开车门。陈文毅也随后下了车,长长地呼吸了一口乡下的新鲜空气。

葛经海看了看前方的簸箕山,转头对马明安说:“你留在车上等我们回来。”

马明安一怔:“这车不用看,还怕有人偷开走吗!”

葛经海说:“不是要你看车,就我和小陈上山,让杨门看到我们的诚意。”

“这个……”马明安明显不放心。

葛经海说:“杨门如果明白现在的情况,就知道坤元会和杨门现在已经绑在一起了。如果不明白,再多去你一个,也没有用!”

马明安不再争辨,站在车旁,担忧地看着葛经海和陈文毅往山脚下走去。

虽然离开簸箕山没有多久,但陈文毅的感觉,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一般。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也许是离开簸箕山后的这些日子,他自己成熟了许多吧。

上山的小径没有什么变化,还是空寂得看不到一个人影。路边荒草中掩藏着坟堆,在山风中若隐若现。上一次上山,是走阴差的老王带着徒弟陪他来的,他们并不知道山上住着杨门的人,这次变成了他和葛经海两个人,不同的是,他们知道山上住着他们要找的人。

陈文毅边走边小心地看着四周,葛经海却目不斜视,迈着均匀的步伐径直往上走。陈文毅不由心里叹道,毕竟是道门的掌门,看上去就是有大家风度。

到了观音庙前的小树林,陈文毅低声对葛经海说:“到了,就是前面这座庙。”

葛经海笑了笑,快步往庙前走去。

虽然快到傍晚了,但天色还很亮。陈文毅讶异地发现,观音庙的大门紧闭。他赶紧跑到门前,只见一把大锁挂在大门上,庙里显然是没有人。

葛经海蹙着眉头说:“我们来晚了?”

陈文毅不死心,在大门上用力敲了几下,却毫无回应。他失望地将带上山的一袋食品放在地上,绕着庙墙走了一圈,然后颓然地坐在庙前的石阶上。他看着葛经海说:“你说她们会不会遭到什么不测?”

葛经海没有回答,仔细地研究了一下门上的挂锁,然后掏出一把铁针,拨弄了一番,锁便打开了。他回头对陈文毅说:“进去看看再说。”

庙里还是陈文毅熟悉的景象,桌椅地面都整齐干净,打开左右厢房,床上的草席被细心地卷起,一切都显都井井有条。

“看起来,她们是不慌不忙地离开的,不像是遇到什么危险仓皇逃离的。”葛经海说。

“这可怎么办,我们还能去哪里找她们?”陈文毅着急地说,他抬头往天花板上到处看着。

葛经海笑了:“你以为她们会留下消息给你呀!这里不是向东宾馆,这个地方很容易被人发现,要是给你留下信息,也很容易被别人发现的,五婶那样的老江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的。”

果然,找了半天陈文毅什么也没发现。他无奈地看着葛经海,看他有什么说法。

“在一个地方久住,就有被人发现的危险,五婶她们离开,还是说得通的。我原来担心,你被那个算命师告发后,吴立志会派人上山来找她们,现在看庙里的情形,好像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但这也不能完全确定,我们马上下山,先去找那个算命师,把事情搞清楚。”

两人离开了观音庙,陈文毅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似乎还想找到五婶她们留下的什么信息。葛经海也不催他,自顾地往山下走去。

山脚下面包车依旧静静地停在路旁,马明安并没有坐在车里等,看到葛经海现身,他才从路边的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葛经海对他说:“我们回镇上去,事情到车上再说。”

陈文毅坐在车上一言不发,他心里充满了对五婶她们的担忧。他下山的时候,观音庙里有五婶、六婶、七婶,还有一个受伤的十三婶。他看得出来,除了五婶,另外三个女人都没有功夫,而五婶即使身怀慑阳功,却不是制敌的武功,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就可以轻易将她们制服。他因为先有了坤元会的功夫,慑阳功才起到了出奇制胜的功效。现在她们离开了隐藏的簸箕山,在江湖中谁知道会遇到怎样的凶险!

葛经海看了一眼陈文毅,说道:“你不用太担心,杨门在江湖立足几十年,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的。”

回到镇上,已经是晚上了。马明安把车子停在车站旁的停车场里,葛经海做了分工,由陈文毅带着马明安去旅馆找那个算命师,他留在附近接应。

陈文毅边走边小声地对马明安说:“你说那个算命师会不会也开路了?”

马明安说:“有可能,我们上去的时候小心一点,看到不对的情况,就先跑出来,不要跟人纠缠。”

车站旁的旅馆还和前些天陈文毅离开时没什么两样。他和马明安一前一后走进一楼的大厅,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们。陈文毅熟门熟路地走上楼梯,他记得那个叫推运周的算命师,就住在三楼的楼梯口边上的一间。

走到三楼,陈文毅抬头一看,那幅推运周的小广告牌居然还挂在门上,而且房门还是半掩着的。陈文毅一下子心提了起来,正想冲进去,却被身后的一个人拉住了。

拉住他的是马明安,他用手指了指楼梯口,要陈文毅先待在外边。然后他走到房门前,敲了几下。

“师傅在吗?我来找你算算运气。”马明安大声说。

房里传出一声混浊的回答:“进来坐吧。”

马明安推开门,只见算命师正握着个小小的紫砂壶,嘴对着小小的壶嘴,正在啜着茶。

马明安招呼道:“师傅就一个人呀,生意还没开张吗?”

“你来了,这不就开张了吗。推运嘛,就是讲个机缘,缘份到了,生意自然会找上门!”算命师不慌不忙地说。

门外的陈文毅听到马明安说房里只有算命师一个人,立刻闪身进了门,随手就把门关上了。

算命师骤然看见门外闯进了一个人,再一看竟然是陈文毅,惊得“咣啷”一声,手中的紫砂壶掉到了地上。

“你,你,好像有点面熟……”算命师语不成句地说。

陈文毅冷笑道:“不只是面熟吧,你没想到我还能回来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