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萦醒来见枕头边放着厚厚一叠银票,下面压了张纸条,写着“赎身”二字,是自己的笔迹。她隐隐约约知道银票跟蓝爵有关,却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决定按纸条上的吩咐行事。
不管黑夜里出没的那个自己做了什么,总不会蠢到自己害自己。
及春馆的妈妈听说上官萦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无论谁劝都没有用,大有绝食的架势,眉头一皱,命人整了一桌上好的酒菜,亲自送来,笑嘻嘻说:“你不肯吃东西,想必是嫌馆里的饭菜不好,这些是我特地让人上醉仙楼订的,都是他们的招牌菜,还有女儿红,你闻闻这酒,多香啊!”
上官萦不为所动,转过头淡淡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妈妈把脸一沉,右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别以为我好吃好喝、好声好气待你,你就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谁!馆里像你这样不识时务、寻死觅活的多了去了,最后还不是乖乖听老娘的话!趁老娘没动火前奉劝你一句,你饿不饿死、失不失节,老娘根本就不关心。你要是敢坏了老娘的事,我有本事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饿死、失节算个屁事!”
上官萦埋头趴在桌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妈妈放了一通狠话,见她怕了,又用软话安抚她:“什么大不了的事,楼里的姑娘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你要是害怕,到时把眼一闭、牙一咬,挺一挺就过来了。很快的,不过片刻功夫,没你想象的那么久。
上官萦扑通一声跪下,伏在她腿上声泪俱下地喊了一声:“妈妈!”
她这声“妈妈”喊得无限酸楚,听的及春馆的妈妈心中硬是一软,叹了口气说:“哭也没用,这都是你的命啊,再难都得受着。”
上官萦本就是想激起她的同情,到时事情就好办了。她抽抽噎噎、一脸痛苦地说:“不瞒妈妈,家父有一个交情极好的朋友姓蓝,也是官宦世家,他家的公子跟我从小一块儿长大,小时候还同桌吃饭、同床睡觉呢,可谓是青梅竹马。前几年蓝家因蓝老爷升迁去了福建,前些日子才回京。蓝公子惊闻我沦落至此,他说他愿意替我赎身。求妈妈开恩放我出去吧!”
“有人愿意替你赎身,这是天大的好事,只是——”
“妈妈放心,他说只要妈妈肯放人,多少钱他都愿意。妈妈你说个价——”
她沉吟着不说话。
上官萦眼睛一转,咬牙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妈妈,这是一万两银子,就当是订金。”
那妈妈一见银子,眼睛立马亮了,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哟,还是白记出的银票,他们家啊信誉最好了。这蓝公子一出手就是一万两,看来他不是一般喜欢你啊——”
上官萦见她一味说些不着边的闲话,只是不松口,伸手入怀,又拿了一万两银子放在桌上,“妈妈,他说了,只要你肯放人,他愿意再送上两万两。妈妈,你就当是积德行善,成全我们吧!我出去后,天天烧香拜佛替你老人家祈福。”
妈妈一时拒绝不了这么多白花花银子的诱惑,咽了咽口水说:“这事么,你先让我回去想想——”
上官萦拿起桌上的两万两银子塞到她手里,含泪看着她说:“这些银票妈妈先拿着,只要妈妈答应,另有两万两银子奉上。”
上官萦见妈妈怀揣着银票走了,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对着镜子嫣然一笑,坐下斟了杯酒,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