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国学讲演录
26089400000036

第36章 《易经》是五经之首

首先讲经部的内容。前面提到,“经”指的主要是五经:《易》、《诗》、《书》、《礼》、《春秋》。《乐经》没有了,具体内容失传了,只留下一个类似内容辑要的东西,保存在《礼记》里面,所以先秦的六经就剩下了五经。

我们先看《易经》,《易经》是五经之首。易学是一门专门的学问,不是那么几句话就可以讲清楚的,因此只能给大家简单介绍一点常识。现在许多人讲“易学”,大多数是在讲算命。“易”不等于算命,易学有一派是偏重将“易”用来卜卦算命。但那是“易”的用,不是说易学本身就是讲算命的。这个概念要搞清。否则,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在报纸上登广告自称易学大师。香港很多算命的,都叫做易学大师,那都是算命先生啊。《易经》也叫做《周易》,为什么呢?因为夏朝有夏易,商朝有商易。相传远古的时候,伏羲创立了八卦。到了建立夏朝的夏禹,就是那个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把它扩充成六十四卦。这六十四卦被记载在一本叫《连山》的书中。这个《连山》也就是“夏易”,后来就失传了。到了商朝,六十四卦被重新排列。《连山》是以“艮卦”作为第一卦,到了商朝“坤卦”变成第一卦了。商易叫做《归藏》,也失传了。说不定哪天考古学家发现,让它重见天日,也是可能的,但现在是失传了,只知道有这两个书名。当然这些都是传说,没有文献和考古根据,但有可能六十四卦是在夏朝的时候形成的。到了周朝就有根据了。司马迁的《史记》里就有记载说:“文王拘而演周易”。意思是说,周文王在被“双规”的时候,把这六十四卦的次序重新排列了,“乾卦”成了第一卦。这样流传下来的就叫做《周易》。后人因此认为《易》是商朝末年、西周之初确立。《周易》除了卦象,还有卦辞,一些简单的文字,是对卦象的解释。据说是周文王作的。到了后来又有爻辞,爻辞也是很简单的几个字,相传是周公旦作的。周公是文王的儿子,武王的弟弟。尽管文王作《周易》的说法未必靠得住,但现在我们看到的《易经》是西周流传下来的,应该是事实。

等到汉代,儒家成为国家意识形态后,《周易》就被捧上了“经”的地位,叫做《易经》。实际上“易”是一套符号系统,用来描述各种社会和自然状态的变化。它的中心思想,就是用阴阳这两种元素的对立统一来描述宇宙万事万物的变化。“阴”和“阳”既是对立的,又是统一的,是相生相克的。我们的老祖宗认为,自然界、社会人事都可以用这套六十四卦的符号系统去描述。

那为什么叫做“易”?怎么解释这个“易”字?根据东汉大学者郑玄《易论》里面的解释,这个“易”字有三个意思:一,简易的易,就是很简单;二,变易的易。《说文解字》的解释,这个“易”字就是蜥蜴,也就是变色龙。“易”字最早的起源见于甲骨文中,画的就是一条四脚蛇的形象。为什么?因为蜥蜴会根据不同的环境变化自己的颜色,会变化。三,不易的易,就是恒常不变。这三种意思说的是宇宙的存在状态,不外乎三种情况:一是顺乎自然的,所以就表现出简单,你不必加很多人为的解释和附会,它本来就是这么回事。但又是时时在变异之中,是变易。最后这种变化又处在一个持续的状态之中,所以又叫做不变、不易。这么说,大家可能会觉得有点复杂。举个例子就比较容易理解。《诗经》里有一句话:“日就月将”。太阳和月亮的运行,就表现出一种非人为的自然。太阳出来了,月亮就下去了。不必多做解释,谁都知道,所以叫简易。但是太阳和月亮的位置和形状又时时有变化,不会永远停留在一个位置上,这就是变易。但太阳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的规律,又是亘古不变的,这就是不易。世界上万事万物都逃不开这个基本的规则。

广义的《周易》包括《经》和《传》。《易经》分为《上经》三十卦,《下经》三十四卦。经文的部分包括卦名、卦象、卦辞和爻辞。六十四卦的每一卦由六层组成,每一层称为“爻”。每一爻以一条长的横线“—”代表阳,称为“阳爻”;或以两条断开的横线“――”代表阴,称为“阴爻”。从最底层数起,总共有六爻,而六爻以不同的阴阳配搭,形成六十四种不同的组合。六爻可以分为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而每一部分的三个“爻”以不同的阴阳配搭,形成多种不同的组合,称为卦。六爻由下而上称为:初爻、二爻、三爻、四爻、五爻和上爻,由三个爻所组成的卦,由上而下为“上卦”,或称“外卦”;由下而上为“下卦”,或称“内卦”。每一卦代表一种状态或过程。后人以“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来解释卦的构成。太极代表一,传统的太极图代表了阴阳互补;一分为二,分开了阴和阳,即是两仪;二分为四,即是四象:太阳、少阳、少阴、太阴;四分为八,即是八卦;两个八卦相迭,即成八八六十四卦。

由于《易经》成书很早,文字含义随时代演变,它的内容在春秋战国时便已不易读懂了,因此当时就有人撰写了《十翼》以解读《易经》。《十翼》被认为是春秋时期孔子的弟子与再传弟子作品,共有十篇:一、彖上传,二、彖下传,三、象上传(又称“大象”),四、象下传(又称“小象”),五、系辞上传,六、系辞下传,七、文言传(文言是解释二卦经文的言语),八、序卦传,九、说卦传,十、杂卦传。到了汉武帝以后,《十翼》被称为《易传》。所以我们现在研究易学,除了研究《易经》,还要研究《易传》。

相传秦始皇焚书坑儒之时,李斯将《周易》列入医术占卜之书而得以幸免。之后各个朝代都有人研究《周易》,包括汉代的京房、郑玄,魏晋的王弼,唐代的陆德明、李鼎祚、孔颖达,宋代的邵雍、程颐、朱熹等等。宋代兴起了易图的研究,如广为人知的《河图》、《洛书》、《先天图》、《后天图》、《太极图》等,都是《易经》原著中所无,后人根据对《易经》的理解添加进去的。从古到今研究《周易》的大致可分为两个学派:义理派和象数派。义理派强调从八卦和六十四卦的卦名的涵义来解释卦象、爻象和卦辞、爻辞。这一派着重发掘周易的哲学价值,或者说是以学术研究为主,研究古人透过《易经》所反映出来的,他们对宇宙万物的看法。象数派注重从八卦所象征的物象来解释卦象、爻象和卦辞、爻辞。象数派则着重将《周易》用于占卜算命。我们如有兴趣学习易学,重点应该是(道)理、(现)象、数、占(实践)四个方面。要想学好易经,必须要了解“象”,要熟记。因为易经是通过各种“象”(卦象,爻象)意来反映事物规律性的。不了解“象”,就无法学懂、学深、学透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