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细节改变历史(清·清风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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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联姻安抚和高压使清廷统治稳固 (2) (2)

为何西藏如此受清王朝重视呢?因为当时以达赖、班禅为首的黄教日益成为藏传佛教中心,云南、四川、青海等地的藏族人视其为佛教圣地,而黄教向蒙古族地区的传播也使外蒙、新疆和青海的蒙古族信仰西藏的喇嘛教。所以,如果西藏发生危机,西北、西南大多地区都会遭到威胁。

清前期的一些征战,总体上是为了统一整个国家而发起的。清前期的几位皇帝,特别是康熙和乾隆,在促进祖国边疆的统一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满汉之间

最后,来看看两个最大族群关系,满族统治者与汉族。

后金政权时,努尔哈赤向明宣战,联合蒙古将明视为共同的敌人。由此可见,满族与汉族的仇恨很早就存在了。这与明朝末年,明统治者破坏女真内部的团结统一、杀害努尔哈赤家人的世仇有着深刻关联。那么,满人是如何处理与汉人的关系的?

汉人为国之第一大族,纵观历史,大部分的君主都出身汉族,国可谓汉人之国,疆域可谓汉人之疆域。

(一)沿用汉族科举制

清军入关之后,建立了以满族贵族为核心的满汉地主阶级政权,以绝对维护满族贵族的特权。其“议政王大臣会议”只允许满族贵族参与,汉族成员被排斥在外。入关建立政权后,为了笼络汉族知识分子,清统治者在全国推行明朝的科举制度。随着清政府统治的逐渐稳固,汉族的许多知识分子也开始热衷参加科举考试以取得功名。

这样的情形在清朝的许多文艺作品中可见一斑。清初戏剧《桃花扇》中讽刺道:“这些顺应潮流的人(参加清朝举行的科举考试的人)连妓女都看不起呢!”这也反映了清朝开科举吸纳和团结汉族知识分子的成功。所以满人对汉族的政策总体来说可谓拉拢与威慑并举,而并不是一味乱杀。

(二)强制推行剃发令

满族在战争中,将改服易发作为征服外民族的标志之一。皇太极即位后,清军每征服一处汉地,便要当地人不分老少一律剃发。崇德三年(公元1638年),皇太极“谕礼部曰,‘凡有不遵定制变乱法纪者,王、贝勒、贝子议罚,官系三日,民枷责乃释之。出入坐起违式,及官阶名号已定而仍称旧名者,戒饬之。有效他国衣冠、束发裹足者,治重罪。’”对有效仿别族的服饰、扎发裹足的人,都治以重罪。要求汉族人剃发、易衣冠,也就是按照满族习俗,令汉人前额剃发、后脑留发,梳辫垂于后背。

剃发的命令是异常坚决和严厉的:“随着对明战争的日益扩大,剃发逐渐演变成一种固定的制度。剃发成为满清立国之策,不惜以严厉的手段迫使所有臣民遵照执行。”

清乾隆年间的《东华录》对顺治初年的剃发令作了较客观的记载。顺治二年六月,下令道:“自今布告以后,京城内外,直隶各省,限旬日尽行薙完。若规避惜发,巧词争辩,决不轻贷。”

同年八月,原任陕西河西道的孔闻讠票上言道:

“臣家宗子衍圣公已遵令薙发,但念先圣为典礼之宗,章甫缝掖,自汉暨明二千年未有改,今一旦变更,恐于皇上崇儒道之典有未备,应否蓄发以复本等衣冠,统惟圣裁。”

清朝强制推行剃发易服

“报曰:‘薙发严旨,违者无赦。孔闻讠票姑念圣裔免死,着革职,永不续用。’”

孔闻讠票认为,孔家宗族子弟已经尊令剃发,但其先圣孔子是中华典章制度礼仪的宗师,服饰缝款,自汉朝到明朝都没有变化过。现在清朝皇帝既然已经统一了中国,也该崇拜不剃发孔孟之道才是。今天一旦变更让大家都剃头发,只怕对于皇帝信仰孔孟的典章制度不适。不过到底应否剃发,一切唯有等待皇帝的决定。

可想而知,顺治帝闻言大怒,传旨道:

“剃发乃朕颁下的严格指令,必须遵守,违背者杀无赦。今念在孔闻讠票是圣人后裔的情况下,免于一死。但是立即革职,永不续用。”

中国人的传统观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了出家的人,不轻易剃头。汉族人在中国历史上一直具有强势感,认为自己的文化比野蛮的“夷”人要优秀。但是现在却被来自北方文化落后的满族强行剃发、易服、当奴婢、圈占土地,实乃汉人的奇耻大辱。所以满族统治者强制推行改服易发之初,激起无数汉人的抵制。许多坚持不剃发的汉族人的口号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宁为束发鬼,不作剃头人!”

反抗的人遭到清军的野蛮屠杀,例如著名的江阴十日,嘉定三屠,许多汉人的头颅因不肯剃发而被清军砍下。江阴人誓死捍卫头上之发,誓死效忠明朝,坚守城池数月,杀死清兵数万。但城终被清军攻破,纵兵屠城十日,直到满城杀尽方才封刀,无数军民死于清兵屠刀之下。在这种血腥镇压下,汉人不得不屈服下来。随着清朝统治在全国的稳固,这种反抗逐渐减弱。

不可否认,从清王朝的角度来说,强行剃发是其民族征服、统一全国的必经之路。因为汉族在历史上灿烂的文化,使刚脱离奴隶制社会不久的清王朝政权有着天生的恐惧。他们害怕汉族起来反抗自己,于是采取了如此血腥的措施。这无疑是带有民族压迫性的政策,企图在精神上彻底征服汉人。

(三)举国大兴文字狱

清初几位皇帝风行文字狱,也是扼杀汉族人民思想的手段。清王朝政权唯恐汉族有忤逆之心,故而匪夷所思地在汉人作的文集、诗表上故作文章,找出一些看似对清朝不恭敬的话,杀戮了大批文人。乾隆皇帝时的胡中藻案,为当时文字“冤”狱的典型案例。

胡中藻曾作诗句“一把心肠论浊清”。乾隆认为其居然加“浊”字于国号之上,乃是讥贬仇视清廷。遂命将胡中藻捉拿归案,将其家属全部监禁,家产全部抄没,并颁谕将胡中藻以凌迟酷刑处死。

事实上,这明显是文字上的猜疑,胡中藻到底有没有反清之心,仅以此诗来判断是没有确实根据的。

不仅如此,其他一些如“明”字、“皇”字在清朝的文艺、学术作品中都不能滥用。如果作品中有能让人怀疑的“词句”,很易被认为是具有谋反之心。作者轻则被发配边疆或下狱,重则被满门抄斩,就连已死去的也要发棺戮尸。

满族统治者施行的文字狱,是对汉族进行民族思想压迫性统治的另一种表现。文字狱泛滥的后果,是汉族士人惧怕正常的文学创作,而均埋头于故纸堆中考究古人的文字。

像这样只是去整理古籍和史料,即古代已成史实的东西,就不会担心今朝皇帝的不满了。这也是为何清朝的文学成就一般,而“乾嘉学派”很有名的原因之一。(“乾嘉学派”是清代的一种学术流派,也称汉学、朴学、考据学派。因其在乾隆、嘉庆两朝达于极盛,而得此名。乾嘉学派继承古代经学家考据训诂的方法,注重音韵、文字、训诂之学,并取得了极大的成就。)

总的来说,清廷政权对汉族除了战争意义上的征服和时而的掳掠,也有一部分的利用关系。一边是屠杀汉人,一边是为了事业的统一而将汉人纳入自己的队伍之中,对汉族地主极尽拉拢与控制。他们重用李永芳、尚可喜这样的明朝降将,他们成为清朝后来统一全国战争不可缺少的力量。对于原明朝汉官不肯投降为其服务的,则一律杀掉。

清廷在八旗内部编制了满军八旗、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主要是清入关前在满族地域长期居住的汉人),以促进满、蒙、汉族在经济文化上互相交流和学习、互补长短和互相依赖。有清一代最高统治者多强调满汉一体。例如八旗组织之内的汉军在入关前后,其语言、服饰和生活习俗均同满洲,在清统一全国的多次战争中汉军也立下了汗马功劳。

以努尔哈赤为始祖的清王朝政权,延续了两个半世纪。它在处理民族内部关系,以及处理民族之间的关系活动中,克服了各种难以想象的困难,终于开启了中华各民族统一的伟大纪元。

在政权、国土统一的总原则下,求同存异,多民族能够并存,且这些民族都在不失原来生态的前提下延续下来了。因而,与蒙元将国人分为“四等”不同,更与宋朝以前民族之间“你死我活”的战争、或远徙、或消融的民族关系史大不相同。这一民族政策的尝试与实践,与努尔哈赤有着直接的渊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