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见她防自己跟防贼似的,也不生气,睨着她笑。
“安总,不然,我劝岳父把这企业卖了吧。安家每年照拿分红,衣食无忧,不比你这么卖命强得多?”
“安家的事跟你没关系!”她连饭都不吃了,将主要文件锁紧抽屉,感觉脚底下滋滋冒凉气,急忙跳脚回到沙发前把鞋子穿上。
“谢谢你送饭给我。天晚了,你还不回去?”香喷喷的一盒饭,她只吃了了半盒。不是不好吃,而是她的胃不舒服,只能少吃些减轻胃部的负担。
秦寒瞅了她一眼,又坐回沙发里。“我等着你,我们一起回家。”
安澜看了看时间,十点不到,她至少得十二点才能回去。见他执着瞪着自己,只好妥协。“走吧,我拿文件回家看。”
车子在霓虹闪烁的街路上行驶。十点钟,正是夜生活的开始。一排排路灯急速后退,接着斑驳光影。
秦寒看向副驾驶上的人,竟然睡了。
沉静,甜美。粉嫩的唇嘟着,眉头微微皱着,偶尔呓语一句。
他放缓车速,将车子开进车库,坐在车里好半天没动。
心疼。如今,他对她是满满的心疼。
一个家族企业要一个女孩子支撑,安家人都是怎么想的?
小区灯光打在她脸上,偶尔来往车辆明亮的车灯衬得她脸愈发消瘦单薄。他无奈叹气一声。
打开车门,绕到她这边,他刚一伸手碰到她,安澜就醒了。
“到家了?”她鼻音很浓,睡意惺忪慵懒疲惫。揉了揉眼睛,打量四周。
秦寒只好收回手。“走吧,还想在车里睡?”两手空空,怀里空落,他语气也恶劣起来。
安澜不知他为何就又矫情起来,也不跟他计较。出了车,一阵夜风袭来,哆嗦一下,赶紧抱住双肩。
秦寒蹬蹬在前边迈开大步,她跟着一路小跑才能追上。
进了家门,上了二楼,分开各回各的卧室。
安澜站住脚步,回头对正推门的秦寒说:“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吃了一顿热乎饭,谢谢你去看我,谢谢你给了我短暂的温暖。
秦寒不屑地哼了一声,看着她抱着的文件夹,嘲讽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安小姐,我怀疑你不是安家亲生的,哪有拿亲生女儿如此使唤的?驴呀?就是驴,也得给个吃草料的功夫。”
那个安涛,教书育人可以,生意上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既然没那个人才,干嘛非得让一个女孩子担起重担?
安家,早晚得垮台的。
搬回老宅的时间定下来了。在这个周六。
秦母说,日历上写着是好日子,宜搬迁动土。
周五的时候,安澜没再加班,一干属下见老板也跟着人流下班都颇为惊异。
她让司机送到商场,之后让司机下班。然后,进商场买些零碎东西。虽是从秦家仍旧搬进秦家,可毕竟换了一个地方,总归要有些新气象的。
想起那天秦寒买的那身睡衣,她就郁闷。回家之后,她拆封看了一下,那么裸露,胸前露出一大片,还有那柔软的跟水似的面料,微微一动就闪动着波纹,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搬进老宅以后,她跟秦寒只能同床共枕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穿那么暴露的衣服。他们之间有楚河汉界。
在针织柜台,她给自己选了一件带扣子的睡衣,扣子还是仿古的那种盘扣,密密麻麻的一排,有几十个,解开或者扣上,都需要些功夫的。
她没仔细看样式,就买了这一套。
在男士衬衫货架前,看见一条深蓝色竖条纹领带。禁不住拿在手里翻看一下。
“顾客,这是我们新到的货。最近搞活动,原价九百一十八元,现在六折。”
安澜看了一眼售货小姐,又想仔细看了一眼领带,人民币糊的?不然怎么这么贵?翻看后边的LOGO,哦,是某知名品牌。
想起秦寒。最近他很照顾自己,又是在酒店帮着解围,又是送爱心餐到公司。
她不想欠他人情。
蓝色给人的感觉就是沉稳安定。最近不知她的错觉还是怎的,他越发显得小气别扭,在她面前没有一点儿总裁的风范。给他买条领带,但愿他带上,能更变得沉稳有气度。
礼尚往来。
“就要这条,请给我包好。”
售货小姐乐呵呵地找了一张昂贵的礼品纸,仔细地给她包起来,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打车回的家。家里,秦寒也在。他正在拨弄手机,像是给谁打电话。见她进门,长吁口气,问道:“手机呢?”
她摸了摸包,翻出来一看,没电了。冲着凝眉就要发飙的人晃了晃,秦寒瞪了她一眼,哼道:“记得以后带块备用电池。”
见他又别扭起来,她急忙掏出新买的领带。“送给你的,看合适不合适。”
某人的脸过着多云转晴,虽然脸上没有笑意,不过语气却温和许多。
“给我的?”说着,伸手接过来,一点儿也没客气。像个得到意外奖赏的孩子,当着她面儿就拆开来。
安澜看着心里直笑。这个人,也老大不小,怎么脾气跟孩子一样呢。
趁着他端详领带的时候,她把一些零碎安排好,才想起来问他:“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秦寒正了一下打好的领带,笑着问她:“好看吗?”
“我买的,当然好看。”
他难得呵呵笑出声来,冲着镜子臭美地理了理头发,“妈打电话让我们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