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尖锐的嘶喊声响起,“你个小白眼狼,枉我养你这么大。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你高兴了吧?安家企业挂上秦家的名字了。市府工程竞标失败是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和秦寒商量好了,让安家无路可走,然后就入了你和秦寒设计的陷阱,名正言顺的把企业据为己有。以后,安家企业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是你这个白眼狼一个人的!”
歇斯底里骂着不解恨,又扑了上来。
安涛用力将母亲拉开,压低声音哄劝。这是在公司,母亲这个样子明摆着让员工看笑话。
安澜揉着被母亲拽得生疼的头皮强忍着痛,眼睛干干的发涩,怔怔望着母亲,此时,她无话可说。没办法解释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着父亲和哥哥将母亲架开,她冰凉的心有些些许暖意。在这个家里,父亲和哥哥对她还是关心的,他们还是相信她的,是不是?
可一对上母亲那仇人一样的眼,她所有的勇气都没了。
不知为何母亲用那种恨不得将她撕碎的目光瞪着她,她是她亲生母亲啊。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她兢兢业业披星戴月都是为了这个家,她这么努力就是想向母亲证明,她行,她可以。她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从没想过将安家企业拱手让人。企业出现危机,母亲不安慰她,不跟她群策群力,也不该用那种拔凉拔凉的目光瞅着她啊。
她这么努力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她本来有着体面的工作,有着不菲的薪资,可是,为了安家企业,她毫无怨言辞去喜爱工作回来帮助父亲。到头来没得着功劳,她不怨,可是,也不能把她当敌人一样恨呐。
“别装委屈样看我。你要是心里没鬼,就把安家企业原封不动给我拿回来!”
安母甩开一左一右两个男人的钳制,指着安澜鼻子,“先是擅自把我孙子溜掉了,你哥又离了婚,紧接着,又把市府工程拱手让人,这一宗宗一件件的,哪一件不是跟你有关?你还得寸进尺,又把安家企业拱手送给了秦家,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把安家企业据为己有,看着我们流浪街头,这就是你歹毒心思!今天,你的目的达到了!”
“妈……不是的!”那些压抑许久的委屈喷涌而出,安澜摇着头任泪水洒落,“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
“啪!”的一声,安父扬手打在安母脸上,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抖着身子,指着老婆,“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安母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好啊,你们爷俩欺负我一个,我就知道,你还是向着她的,你把公司交给她搭理也是有目的的,老天爷啊,我命怎么这么不好,嫁了这么一个男人!快来啊,大家快来看呐,安澜这个白眼狼……”
安涛将嚎啕大哭的母亲推出去送进地下停车场,看着司机驾车离去这才回来。
在安涛离开的短暂时间里,安澜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她不出任总经理,将职位让给哥哥安涛。
任职会议只有双方的人,其他人早就散了。确定职务后,只需要打出一份文件,先发到各个部门负责人的邮箱在日后宣读就行。
听到安涛出任总经理,秦寒诧异抬头看了一眼安澜,她仍旧微低着头。直到散会也没抬头正眼看他。
散会了,安澜被秦寒拦住。
安父临走嘱咐他们要好好谈谈,然后他又跟秦寒约了时间,有些事,安父也想跟女婿心无城府地谈谈。
安澜跟秦寒真的没什么好谈的。坐在车里静默了半个多小时,她说:“我不想现在谈,心很乱。心一乱就想吵架。我不想吵架,等冷静一下再说吧。”
安澜一脸疲惫,似长途跋涉后旅人,在要走不动的时候看见一片绿洲,欣喜跑过去,原来竟是海市蜃楼。绝望像一把铁锤,重重击在身上,一下子就垮了,真想就这么倒下去再也不起来。
“安澜,无论我做什么,绝没有害你的意思,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秦寒侧脸心疼地望着她苍白的脸,想伸手摸摸,却被安澜厌恶地偏头躲开了。
“秦寒,我下车。”
“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浑身力气似被抽走了般,真的很累,下了车,背对着秦寒那一刹,嘴角一倾,泪珠就滚落下来。
她能去哪里?抹了一把脸。最近也不知怎的了,老爱掉眼泪,明知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她就是忍不住。也许是历经太多打击,心情沧桑的缘故罢。
安澜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是回到安家老宅。
母亲还在生气,她要解释一下。
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最宝贵的就是亲情。失去什么,她都不想失去亲情。
一无所有时,那份亲情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
家里很安静。客厅里静悄悄的,佣人似乎被刻意支走了。
一种怪异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安澜换了拖鞋,拎着包上楼。
二楼是卧室,她和父母的都在一个楼层。
二楼一端的小客厅里隐隐传来哭泣声。
似乎受到某种神秘力量指引,她蹑手蹑脚靠近客厅。
尽管隔着厚厚的门板,母亲的哭喊声还是传出来。
“嫁给你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少委屈?明明有儿子在,你却把家业交给那丫头片子?我知道,你也没按好心,你就想把家产据为己有,然后等着你小情人回来了,你们在一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