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索尼法则(世界500强企业发展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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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制造一(6)

7月,到索尼求职的设计系的学生们都到公司集中,进行为期10天的实习。开始就给你一个课题,在期限内提出自己的设想。如果想做的话,从市场调查开始也行,总之最后提出设想。课题是“关于8毫米摄像机的新概念”。这确确实实是称作实习的就职考试,但我不仅一点儿也没觉得那就是就职考试,反而每天兴奋不已。因为,在索尼,实际上从事设计的人员作为导师配给我们。不起眼的设计,他们也逐个认真地提出意见,而且不是抽象的道理,都是生动具体的建议。这让我受益匪浅。

提起“8毫米摄像机的新概念”,我想的是供孩子们使用的8毫米摄像机。把从未考虑的孩子们作为对象,专门制造出商品,这是我所设想的。其他的人提出了做个遥控器,在离开几米远的地方也可以操作它。还有提出将摄像机装进防水包中,在水里也可以摄像等设想。抱着“这是考试,即使不现实,无论如何,多画些图吧”的想法而一个劲地画图的人也有。

但是让我感兴趣的设计一个也没有。比如,即使附上遥控器,装进防水包里,都主要是基于遇到什么麻烦时还可以使用这一可能性。而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无论遥控器在多远的地方可以远距离操作,值20来万元的机器随便搁在那儿,自己就离开,至少对我来说是难以想象的。防水包也是如此,20来万元的机器,“扑嗵”就泡进水中,这事情本身对我来说就是担心而做不出的事。

在想这些时,我突然意识到,仅拘泥于这些既成概念,脑子里大概不会产生新设想的。既然这样,我想就把毫无成见的孩子们作为目标,推出全新的8毫米摄像机。如果做出了孩子们能使用的产品,就能很容易打开市场。

首先,我到青山的“儿童之城”去了。开始时只是茫然地看着孩子们,.后来仔细观察发现,孩子们经常摔倒。我想如果摄像机挂在孩子的脖子上摔倒了,胸前会“啪”地一下被撞疼吧。我还到玩具店里去听店长的谈话。比如,孩子们看黄铁块制的万花镜时,因为它有一公斤重必须两手拿,而万花筒必须用一只眼睛看,不会闭眼的孩子只能用一手遮住一只眼,这样就拿不动万花筒了,因为它太重了。摄像机也是如此,如果重了孩子们使用起来就会很不方便。

我想,摄像机也可以不从取景器来窥视,想出了做一个大的液晶显示屏的主意。而且,如果机体又小又薄又轻,孩子们拿着也安全。这种设想不断地涌现出来。对此.导师认真地给予评价,没有比这更令我兴奋的事了。那时,我的设想受到好评,或许是我能进入索尼的原因吧。

以设计为工具,进行商务

1987年入社后,我立即被分配到设计中心的音响组。

那时音响组内成立了以占领国内市场15%为目标的“15规划”小组,为改变系列立体声机的市场而努力。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集体,值得一干。

原本就向往做手艺人的我,入社后想按自己的思考来工作。从这个意义上讲,我认为音响设计者设计出来的形状,要真实地反映音响的本质。

比如镭射唱片的电唱机,在音箱中唱片转盘上,只需弄上槽,声音就会改变。如果那槽做得漂亮,声音也好的话.不只是设计漂亮,也会给音响的性能带来积极影响。音响这东西,即使稍微摆布一下,演奏时带来的感觉就不一样。

此后,即1990年,在入社的第四年我转到电视部。那时心里像是受到了文化冲击。音响和电视是完全不同的文化。从音响部转出时,就是不想去电视部。为什么呢?因为电视无论怎样改变形状,映在显像管上的画面还是同样的,其音响部分无论呈现什么形状,画面都是通过底架映到显像管上,完全体现不出什么变化。

比如,录像机走带机构等,表面上进行了设计,能看到的部分就会给人以进行了设计的感觉。而电视表面却几乎不能进行什么形象设计。如果在电视后面拼命进行设计,谁也不会注意,我想没有比这更无价值的工作了。

就这样,我自然而然地改变了工作方向,考虑借助于商务的设计。与其说是纯粹追求造型,不如说是考虑从事以设计为手段的商务活动。电视组是按地区来分工的,我负责欧洲方面。那时总科长对我说:“要认真担起自己的责任。你要全面把握有关欧洲电视的情况。”我想既然这样,就要进行全面的调查。于是同设计者谈话,从策划部找来有关市场数据、商业材料。在这样做的时候,了解商业组的意图,使我认识到设计不只是按照个人的喜好随便做的。

毕竟,工业设计是从事有条件制约的设计。反过来说,正因为有了制约,设计才有价值。没有制约就称不上工业设计。我想如果讨厌制约的话就不能干工业设计这一行。

仅仅是电视机的设计,也因为国家不同而存在各种制约。请想一想,打开电视时出现的画面,你会注意到日本和美国就有很大的差别。日本现在占压倒多数的是摄像照片、解说等多种形式节目,而美国计算机图像很多。什么样的设计对多种形式节目适应,什么样的设计与计算机图像相吻合,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也很有意义。因为地域不同,电视设计所要面对的考查标准不一,理所当然设计的标准也应该不同。我开始这样想,这许许多多的制约就是条件,符合这些形形色色条件而作出的设计才体现了设计的乐趣。

谈到设计,必须考虑效率。既然是商业领域的活动,考虑效率是理所当然的。按照这个思路进行产品设计,上司也会接受。我渐渐明白了这个以前被忽略的道理。虽说仍是从事商业工作,却产生了在音响时代没有的切身感受。而且从事的不是小小的商务活动,而是出售几百万台的电视机、几百亿日元的营业额的商务。因此,我从中体会到新的乐趣。

自己设计的产品,在世界上推出几百万台,和几百亿日元的营业额相联系,一想到这点,就觉得非常自豪。

电视设计中最重要的关键部件,也就是所谓的显像管。

其次,底壳、音箱也很重要。如果想做成什么形状,必须先从内部开始考虑。装在里面的东西不同决定了外形也不同。

电视机设计一般是先由电视机组内部讨论,比如,5个逗点比1个逗点好之类的极细小的问题都要讨论。电视机的颜色必须综合参考从别的公司搜集来的材料,再考虑和周围的机器视觉上相吻合。因为不是那种喜欢在外观上做很多变化的人,所以我不想做无用功。我认为表面上的变化可以做出不少,但本质上的变动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出的。

设计中重要的是平衡。如果设计勉强可以称得上漂亮,那么还要考虑对商务有什么影响。比如,为了漂亮把零件一个一个地附上后,价钱贵了,产品或许反而卖不出去了。这样尽管设计很好,但它对商务活动却没有什么意义。一个产品能以多少钱出售,怎样设计是关系到整体平衡的问题。

在我负责的欧洲,设计风格简练的电视比较受欢迎。对于像我这样的日本人来看,总觉得那种设计还少些什么。相反,亚洲及中东地区,占主导地位的是以表现为重点的设计风格。我正好担任欧洲地区负责人,产生了要实地去欧洲看看的念头。提出这一要求后,公司正好要更换驻美国职员,试探地问我去不去,我便同意了。

工作不是靠组织去做,而是由人去做

从1993年到1996年,我在美国新泽西州的索尼电子公司的设计中心工作。那时,设计中心的工作流程是从日本传来设计任务,根据任务做出视觉上可见的形象,再对它进行判断,一旦决定方向,就进行商品设计,就是这样一个程序。给人的印象似乎是主要在美国从事设计,日本则以销售为主。

对于这种不合理的流程我不能理解接受,就想彻底改变这种情况。具体地说,就是公司方面说想要以某种式样为基础的设计,提出委托,接到设计委托书后,这边才开始工作就迟了。在委托来之前,下次需要什么样设计的信息就传到我们这里。那么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简单地说,关于某一商品,先找销售人员和制造人员交涉,从中得出结论。结论再传到我们这些设计人员手里。我们最好能领会销售人员和制造人员的意图。如果领会了销售人员的意图,再融进制造者的愿望,我们就可以预先了解以后的商品变化趋势。于是“可能要来这种委托了”变成了“下次是这种委托”。我们的设计方案就不是单纯地追随决定,而是也参加讨论和决策,以这种方式可以了解设计的方向。

在圣地亚哥有总负责人处理公司在美国的电视业务。如果朝我说的方向努力,情报信息就可以全部搜集至此。后来,花了三年的时间,工作流程全部改变了。因此,在美国和在日本的工作比重由2比8倒过来变为8比2。

这时我想到工作不是靠组织去做,而是由人去做。最终使组织运转的还是人,体现了人和人的关系。从组织形式来讲,现在流向那边的材料改为送到这里的确很麻烦,但某个人所掌握的信息送到这里来,它就不仅体现了与组织的关系,而且显示了个人的交往能力。比如,尽管没有规定销售部的A氏必须向设计部提供情报,我却想要那些信息资料,如果他也认为有提供的价值,于是产生了A——风间。

这一途径。虽然不是组织上决定的,但正因为有了这种途径,我们可以以最快速度掌握信息。

设计人员有设计的方向,制造和销售者也有各自的目标,经常存在这几种方向互不相同的情况。这时候,事先提供信息,在讨论的时候可以提前准备几种可供选择的方案。

从中选出有价值、有意义的方案,作为最后的决议。这种决议从一开始就是我们所掌握和了解的,结果,我们自己想要的设计就有可能实现。

为了这种工作效果,我到处奔波,收集信息,疏通各方意见。美国的电视设计、产品两年左右更新一次,但我一年里却四次回日本,每年至少去圣地亚哥六次。

使美梦得以成真的公司

最近,我常常考虑这个问题,索尼在世界上广为人知的特征到底是什么呢?

迄今为止,我认为因电视机使用的地区和环境的不同,设计也受到一些限制,抱着这样的观点,进行电视机的设计工作。另一方面,又认为不只是电视的设计,索尼的商品无论在哪儿都应该给人同样的印象。在信息社会日益发展的当今,亚洲大众非常关注日本的市场。日本市场出现的商品,他们期待着它什么时候也能出现在亚洲市场上。这时,如果在亚洲出售的商品和在日本出售的形象设计不同的话,等待购买的人们又会怎样想呢?等待购买在日本出售的“那种电视”的人,或许会感到某种失望吧。想到这些,索尼品牌发展到今天的程度,与其根据地区环境不同做些设计变化,还不如超越地理和环境统一设计的效果更好。这种做法从效率上看也很合理。在全世界进行战略性广告宣传时,有相同的视觉形象操作起来更容易。

在这一点上,索尼有着鲜明的特色。根据“SONY”这四个字母标牌,马上就能知道它是索尼制造的产品。它在主张索尼形象的统一性时也起了很大作用。设计不怎么样的商品一旦附上索尼的商标,看上去就像高档商品一样,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也是烦恼。

索尼公司,是有干头的公司,其根本就在于“工作不是靠组织去做而是由人去做”的思维方式。

不久前,各职业交流会上,麒麟公司的人问我:“索尼开发出许多有趣的商品,这其中有什么秘诀吗?”我只回答了一句:“因为有很多有趣的同事。”这不是随便想出的答案。制造产品的确不是组织而是人,因为经常这样考虑所以就这样回答了。

尽管无法具体与别的公司比较,不过索尼确实有很多有情趣的人。从事设计这种创造性的工作,有情趣很重要。但仅有情趣又是不够的,必须抱着明确的工作目标,不是为组织为公司,而是为自己工作。不抱着这一明确的思想,朝着某一方向努力,我想是不会做出有意义的事情的。

我对自己现在从事的工作,带有浓厚的兴趣。我一直期待着的一件事情“自己亲自从头干到尾”,这种工作愿望和索尼的“重个人、轻组织”的企业风格相一致,两者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如果抱有“想做这样的事”的明确信念,索尼一定会让你尝试的。使我得以把梦想变为现实的,是索尼公司。“梦想”或许是表现索尼本质的词汇,我这样说恐怕有些冒昧,但索尼公司的确认为“没有梦想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