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白宫200年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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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可遏制的冲突(2)

1852年6月,辉格党在巴尔的摩召开全国代表大会。争取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的主要竞争者,若按各人在第一次投票的实力对比可以依次排列如下:菲尔莫尔、温菲尔德·斯科特上将和国务卿丹尼尔·韦伯斯特。在这次会议上,辉格党人的派别斗争十分激烈;在候选人提名问题上分歧严重。鼓吹姑息奴隶主利益的“棉花”辉格党人(主要来自南部和西南部植棉业地区)全力支持赞成1850年妥协法案的竞选政纲,并积极提名斯科特为总统候选人;那些反奴隶制的“良心派”辉格党人对竞选政纲不满,但支持斯科特;还有一些辉格党人继续拥戴菲尔莫尔。经过53次投票,党内仍有意见分歧。于是辉格党最后决定放弃菲尔莫尔和其他候选人的提名,而将希望寄托在战争英雄斯科特将军身上,但是这次大会所宣布的竞选纲领,却重复了菲尔莫尔曾就1850年妥协案所说的赞誉之词,甚至保证要坚决执行《逃亡奴隶追缉法》,这就使斯科特在大选过程中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他仅获得4个州的选举人票,可以说是惨遭失败。辉格党人因致命的分裂而从此一蹶不振。

血染堪萨斯

富兰克林·皮尔斯是1852年美国大选过程中出现的又一批黑马。他是在当时詹姆斯·布坎南的支持者与密执安州参议员路易斯·卡斯的支持者之间出现僵局时才获得民主党候选人提名的。由于辉格党内部人心涣散,所以皮尔斯轻而易举地击败他的竞争对手温菲尔德·斯科特,而入主白宫。

皮尔斯生于新罕布什尔州,是一位支持奴隶制扩张的北部民主党人。民主党之所以选择这位“冷门”的总统候选人,是为了要从南、北两方都赢得选票。在竞选期间,他一面表示对1850年妥协法案的支持态度,一面又向选民许诺要防止奴隶制成为危及联邦统一的中心问题。

结果,“这位从新罕布什尔森林中走出来的无名小卒,一跃成为统领民主党取得胜利的领导人。”这本来是最激动人心的幸福时刻,然而皮尔斯却高兴不起来。由于她的妻子不愿意做第一夫人,再加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使得皮尔斯在一种抑郁的状态中登上了总统之位。

1853年1月6日,已当选为总统的皮尔斯和夫人带着11岁的儿子本杰明,乘火车从波士顿前往康科德,准备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火车刚出站不一会儿,突然他们的车厢与列车脱钩,顺着路基滑了下去。

皮尔斯夫妇只受了点轻伤,但他们的爱子却因头部受重伤而当场死去,成为这次事故中的唯一丧生者。这对夫妇俩无疑是至为沉重的打击,他们曾生育过3个孩子,前两个幼年夭折,本杰明是他们唯一活下来的儿子,而这次竟然也不幸遇难了。皮尔斯夫人的精神一下子崩溃了。

自从这次事故后,她整日躲在家里,以泪洗面,不停地给死去的儿子写感伤的信。他拒绝参加社交活动,成为了历史上有名的“白宫内的影子”。

1853年3月4日,48岁的皮尔斯在家庭悲剧的阴影中开始了他4

年的总统生涯。在就职演说中,他未用讲稿,而是全凭记忆作了即席发言。他说:

我怀着别人不能体会的忧伤和痛苦的心情就任这一职位,这个职位更适合于别人而不是我所期望的。引以自慰的是只有我自己能体会这种心情。

在谈到奴隶制问题时,皮尔斯强调:

我相信存在于联邦各州的强制奴役制度,乃是宪法所认可的。我相信它同其他任何被认可的法律一样,相关各州可以有权采取措施实现宪法的规定。我认为,通称“妥协措施”的1850年的法律,是完全合乎宪法的,应该坚决付诸实施。……我真诚地希望这个问题到此为止,不要有地方主义的狂妄野心或狂热再次威胁我们制度的长存,破坏我国繁荣昌盛的局面。

皮尔斯就任总统后,立即组织内阁。由于他精于权术,所以照顾了各派力量的均衡。在他任职期间,7名内阁部长中,没有一个人提出过辞职,也没有一个人被撤换。因此,有人认为他在处理人事方面是美国政坛的楷模。但是,人事上的“楷模”并不等于他的政策无懈可击,其实,皮尔斯在内政外交上的许多做法,并不真得人心。

皮尔斯一直想当波尔克第二,也是以扩张主义著称的美国总统。

他向墨西哥政府提出,美国以5,000万美元购买它大部分北方领土和加利福尼亚的南部。可结果只达成了1854年的加兹登购买协定:美国以1,000万美元购买了横穿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南端约4万5千平方英里的土地。购买这块土地是因为它处在拟议中的横贯大陆的南方铁路的路线上。

1854年2月,一艘美国客船在哈瓦那港口被扣留。皮尔斯政府利用这一事件图谋从西班牙手中取得古巴。同年8月,国务卿马西指示驻西班牙公使苏莱会同驻英公使布坎南和驻法公使商讨古巴的局势和美国应采取的对策。3位公使在比利时的奥斯坦德聚会,不久发表致******的报告,即所谓《奥斯坦德宣言》。它声称:“由于地理位置的特点及所涉及的各种考虑,北美共和国及现有各州都需要古巴”,“只要古巴不纳入合众国,合众国就不得安宁,永无可靠的安全”,因此“现有的拖延合并该岛的考虑,对美国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宣言建议,美国政府应立即从西班牙购买古巴,如不成功,则诉诸武力夺取古巴。《奥斯坦德宣言》是一篇赤裸裸的扩张主义宣言,它的公布使世界感到震惊。在国内,也由于宣言对奴隶制的鼓吹而遇到强大的反对力量。反对派谴责这种政策是扩大奴隶制的罪恶阴谋。虽然皮尔斯总统最后不得不正式否认这份文件并放弃了吞并古巴的野心,但无论如何已使自己弄得声名狼藉了。

在内政方面,皮尔斯一味偏袒南部,加剧了北方工业资本主义和南方种植园奴隶制之间的矛盾,从而导致了血腥的堪萨斯冲突。

1854年1月,伊利诺伊州参议员、民主党人斯蒂芬·道格拉斯在国会提出一项法案,要求在密苏里州西部和西北部建立内布拉斯加准州。

但因事关在准州是否实行蓄奴制的问题,国会内部又发生了一场激烈的论战。

实际上,早在一年之前,众议院就通过了成立内布拉斯加准州的法案;但由于该准州位于北纬36度30分以北,按照《密苏里妥协案》(1820年时制订)的规定,是应该禁止在那里蓄奴的,所以参议院的南方议员们联手否决了这项法案。密苏里人对这个问题特别敏感,该州的奴隶主们在一次会议上说:“如果这个准州对拓荒者开放的话,我们互相誓约,不管献出多少鲜血和财产,也要将密苏里的制度建立于准州土地上。”

在奴隶主的压力下,道格拉斯对法案作了补充:“关于准州和即将成立的新州是否允许蓄奴的问题,将由当地居民选举代表磋商表决决定。”这就是道格拉斯所说的“人民主权原则”。尽管它已暗含对“密苏里妥协案”的否定,但仍不能使南部蓄奴州满意。这种情况下,一位来自肯塔基州的辉格党参议员,渴望恢复辉格党维护南方权利的形象,提出一项修止案,要求明确废除《密苏里妥协案》关于北纬36度30分以北禁止蓄奴的规定。随后,道格拉斯的法案经过修改,将那片地区分为两个不同的部分,即堪萨斯准州和内布拉斯加准州。道格拉斯对形势作了完全错误的估计。他认为他的法案不会成为大的问题。他本人是反对奴隶制的,满以为西部大平原将不会欢迎奴隶制。但是,当北部人听说有一项议案允许奴隶主势力将它的领域,扩充到早在《密苏里妥协案》以前就已对奴隶主“永远”关闭的一片处女地上去,就群情大为激忿了。在《国民时代》杂志上,国会中的自由土壤党议员们发表一份呼吁书,指责道格拉斯的法案是“对一个神圣誓言(指《密苏里妥协案》)的十足践踏,”是“对一种宝贵权利的可耻背叛;是一个险恶的阴谋的组成部分,这个阴谋旨在把来自东半球的移民乃至我们本国的自由劳动者从一片辽阔的空地上赶走,而把这片沃土变成由奴隶主和奴隶居住的****主义的凄惨地区”。反对奴隶制的人们把道格拉斯看成是北部的“叛徒”,恨不能得而诛之。据道格拉斯自己说,他可以借着焚烧他的模拟人的火光,从波士顿一路走到芝加哥。北部人决心要给他们的拓荒者们“一张没有蛇群盘踞其上的干净的床”。

激烈、愤怒的辩论一连进行了3个多月,皮尔斯总统竭力劝说他的党接受这项法案,北部的民主党人除少数几个人外,全都服从了命令。

3月3日,参议院以37票对14票通过了《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由于1854年是国会换届选举的年份,北部民主党众议员将于11月面对选民,所以在众议院中的斗争表现得更加严峻而持久。5月22日众议院终于以113票对100票通过了这一法案,随即由皮尔斯总统予以签署。北方民主党的情况是44票赞成,44票反对,这是民主党分裂的显著标志。从参、众两院表决的总票数看,南方提供了61%的赞成票,北方人提供了91%的反对票。北方一家报纸辛辣地嘲讽道:南部的胜利是显而易见的,这是一次“奴隶制和贵族政治对自由和共和主义的胜利”。

但是,这又是一次代价昂贵的胜利。

《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正式生效后不到两天,波士顿的废奴主义者们就以实际行动表示了他们的抗议。他们在一位牧师的率领下,企图将一个被扣押的候审的逃亡奴隶从法院里抢救出来,但是他们没有达到目的。那个叫安东尼·伯恩斯的奴隶,经过他的主人认明以后,被一营美国炮兵、四排海军陆战队和县民团押送到船运码头上去。

到处挂起黑纱的大街上站列着满是怒容的群众,所有的教堂丧钟齐鸣。

伯恩斯是最后一个被奴隶主从波士顿弄回去的奴隶。

的确,自1854年春季以来,整个北方都在举行反对《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的集会,到处都在组织新的政治联盟。1854年2月28日,这个法案的反对者们在威斯康星州的里彭开会,会上诞生了一个新的政治组织———共和党。7月6日,他们在密执安州杰克逊市举行了大规模群众集会,正式采用“共和党”这一名称。它宣称,蓄奴制是“社会道德和政治生活中的巨大罪恶”,要求修改《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和《逃亡奴隶追缉法》。起初,共和党主要在西部活动。次年,在北部诸州,该党的组织也纷纷建立起来。

共和党主要代表了东北部工商业和西部农业的利益,是一个富有生机和革新精神的资本主义政党。当时,它的主要宗旨,是禁止各准州实行蓄奴制,还不是在全国范围内废除奴隶制。而民主党已完全成了南部种植园奴隶主利益的忠实维护者。正如密苏里州参议员艾奇逊所言:“我们正在进行一场很大的赌博。如果我们赢了,我们将把奴隶制扩大到太平洋;如果输了,我们将失去密苏里、阿肯色、得克萨斯以及所有的准州。因此,我们必须大胆地去进行这场赌博。”

密苏里州边境的奴隶主们确实在铤而走险了。皮尔斯总统刚一签署《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他们便马上冲击堪萨斯,占据了大片土地,建立了好几个市镇。1855年3月选举准州议会时,有四五千人的“边境暴徒”又从密苏里州蜂拥而至,将大叠选票塞进投票箱。靠这种欺骗手段选出来的州议会(废奴主义者称之为“伪议会)”随即开会,通过了一项严厉的蓄奴法。它规定,任何对堪萨斯及蓄奴制的合法性表示怀疑的人将被监禁,任何为奴隶反抗进行辩护或为逃奴提供帮助的人将被判死刑。

愤怒的北方自由州移民开始组织还击。新英格兰移民支援协会给堪萨斯送来了大约1,400名移民。他们在劳伦斯的第一个定居地遭到奴隶主袭击后,移民们便使用来复枪把自己武装起来。这种枪被称为“比彻的圣经”,因为废奴主义牧师比彻曾说:“勇猛的射击比圣经的说教更实惠。”他们成立了一个“自由州党”,在1855年到1856年的冬季之交建立了自己的州议会,并通过了一项禁止奴隶制的州宪法。

这样,到1856年时,堪萨斯出现了两个准州政府:一个是以欺骗手段建立的奴隶主政权,一个是代表着大多数移民的自由州政权。在华盛顿,皮尔斯总统和民主党控制的参议院承认前者,而主要由共和党控制的众议院承认后者。5月19日,马萨诸塞州的查尔斯·萨姆纳在参议院发表了一篇题为《对堪萨斯犯下的罪行》的演说,他用华丽的语言赞扬北部的高尚,用性行为的隐喻痛斥南部“强奸”堪萨斯的暴行,并一再责骂南卡罗来纳州参议员安德鲁·巴特勒。3天后,巴特勒的堂兄、众议员布鲁克斯突然跑来逞凶,用粗藤手杖把萨姆纳打得失去了知觉。

因受重伤,萨姆纳三年没有重返参议院。但1857年马萨诸塞州议会仍选他为参议员,并在参议院为他保留了一个空座位,作为一位奴隶制暴行受害者虽无声但富有意义的象征。

布鲁克斯的行为引起北部的愤怒。“流血的萨姆纳”同“流血的堪萨斯”成为共和党强有力的团结口号。而南方人都兴高采烈。凶手在第二天写道:“他(萨姆纳)到最后放声哀号,活像一头小牛犊,……只保留住了金镶的柄头。”亲奴隶主的里土满的一家报纸认为:“这是个漂亮而有效的鞭笞。……我们感到唯一遗憾的是布鲁克斯先生没有用马鞭或皮鞭代替手杖,作为对其诽谤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