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只要稍微动脑子的都知道皇帝的意思了,要么是皇帝收回成命,要么是谢晴初奏上一曲。让皇帝食言?估计没人有这个胆子。而奏这一曲?还有许多巧妙,因为欣阳公主是说为皇帝祝寿,自然是不能弹得太差,可若是弹得太好,把欣阳公主比下去,又让南陵皇家丢了脸面,所以只有恰到好处,才能相安无事。好在她伤了手,一切也就有了说法。而这些谢晴初也明白,想得也比别人更深。聪明如她很快就明了的皇帝的意思了,自己就常随君侧,这皇帝的心思她也明白几分。
于是她走上大殿,还特意用包扎好的手交握着完好的手恭敬的高举一拜,温和有礼的说,“承蒙公主不嫌弃下官琴艺疏浅难得大雅,下官奏上一曲献丑便是。”
这时,大家都满意的点头笑了,还好这个谢晴初还算识相,若她执意推搪的话还不知如何收场,到时伤及两国的和气就不好了。
公主笑得灿烂的走上前,对谢晴初热情的说,“谢大人,你可以用我的这把筝。”但是一见谢晴初摆摆手推搪,她的脸随即沉下来,以为是谢晴初嫌弃。
谢晴初抱歉的退一步,指着自己的手,难为的说,“晴初手上带了血腥,污了好琴就罪过了,再用一把就是。”她有礼的说明本意,回绝了公主的好意,落落大方。这时欣阳公主惊讶的看着她的手,有点歉然,若再强人所难的话,就显得不识大体了,所以她跟着退到了殿旁,立即有太监备好座位,服侍她坐好。
谢晴初从刚才到现在,除了虚与委蛇以外,都在想着应选什么曲子合适,一来要迎合君意,而来嘛……她看看自己的手,虽伤口不大,却已然见骨,痛入心扉,可又不能表现出难受,不过是强撑着。估计要弹也不可能维持很久,只能选择明快简短的了,突然想起了惊澜去岁她生辰之时弹奏的一曲正好作此一用,只稍微改些就行,让它变得更庄重就行。
很快,宫人也备妥了古筝。这把筝与公主的自是不能相比,这样更是让谢晴初满意,无妨,只要奏出声音便可。只见她从容的走到筝前,一捋衣袍坐下,把手上的包扎紧了紧,再稍微调下弦便可弹奏了。
对着带面具做人的殿上之人,晴初自然没什么好心情奏曲。于是她投入到曲子里,闭上眼睛,回想着在凤羽时的轻松愉快,音符自指尖流泻而出。
这是轻快欢庆的曲风,娴熟又轻巧的指法如与筝同体,能轻松的驾驭,光这点便不若她对人所说的琴艺疏浅了。高时高,低时低,婉转流畅,时而明快如草原牧民,旷达绵长;时而如城中百姓,轻歌曼舞。一派祥和喜乐的景象跃然于眼前,使每个人的心都不自主的跟着曲调而走,同样感受着这欢快的心情。
这名人们口中虎背熊腰,有着三头六臂的女子,只这么轻轻一坐,手指微微一动,谣言不攻自破,真相是什么,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知道。
显然胜负已分,连欣阳公主也掩不住眼里的赞赏。
很快,一曲作罢,已有人禁不住大声叫好,亦有人连声称赞,这次带的真心多了几分,不若先前的虚伪奉承。
皇帝呢,也微笑着,只是这深不可测的笑容里包含的是什么心机就不知了。
而殿下的楚惊云,一直没有认真听她弹的什么,只是在心里着急,她不要自己的手么?这么激快的曲风会让手使更多力气,这不,纱布上已经慢慢的沁出血痕了,肯定是伤口又裂开了。却又转念一沉,她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做什么这么紧张?!黑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这点君平岳也心细发现了,心里暗讨,她果然是输人不输阵,受伤了连曲中的一点回旋亦不马虎,她就喜欢尽善劲美么?只见他随即吩咐近侍传太医,等晚宴结束就为谢晴初包扎治疗,于国于她还是于谁这都是应该的,然后他走到殿前,向皇帝禀告,寿筵庆贺已近尾声,于是皇帝爽快的宣布散了筵席。
只是,这时大家都不知道,在寿筵上一直关注谢晴初的,还有一个人。那眼神似惊似喜,仿佛是遇到了什么让人兴奋的事。
呼,终于结束了,可以松一口气了,谢晴初如是想。
不过,只出席寿筵,就让她如此费神,遇刺受伤不说,还要上阵表演。她很懒,平常想听她弹一曲还难着呢!可以遇见,接下来还有得操心。小七,我为你牺牲那么大,回去后你可要好好的补偿我!
远在天际的陈天翼连打几个喷嚏,还不知谢晴初遇到了何事,更不知自己后来是何其的后悔当初的决定。所谓命中注定,兴许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