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于是不疾不徐的回答,“禀陛下,臣日夜兼程,也是昨日才回京。听闻谢大人会晕车,所以车马的行进比一般人要慢,缓个一两天也是常事。”他低沉的嗓音有着缓和人心情的作用,“不过,待会臣会继续派人去查探,相信很快便有谢大人回程的消息,请陛下宽心。”
“嗯,你说的也对,是朕一时乱了心神,不过这事万万不可大意,她的安全最重要!”陈天翼似乎放心不少,连心头的那点不安也被步青的话压了下去。是啊,初初那个人,最怕就是坐马车,偏偏太尉又不喜欢她一个女孩子策马而行,所以实在是委屈她了,慢点无妨,只要她回到他身边,一切都好说。
步青看着面前这位在人前威风八面,让朝臣惧怕的少年天子,正为了一名女子而失了分寸,只是,他明白,不知那些还在暗地里作乱的人明不明白,谢晴初是天子的心,是天子的魂,怎么可能被他们算计?即使算计成功了,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好受!
“陛下,崔尚书近日频频与外官联络,似乎在密谋什么事情……”步青把刚到手的消息禀报给天子。
“他?不外乎是联名上书想要这要那什么的,能翻出朕的手心?现在朕还没心情管他那摊子烂事,等哪天心情不好了,看朕办不办他!哼,世家!就这点依持,成什么大器?”
“可……”步青犹豫着,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表面上看那个崔老狐狸似乎还是平常的样子,可内里似乎暗潮涌动,看来不太简单,他暗暗记着要赶紧查明真相,不让那些人伤到陛下分毫。而他自己,也不想那总是灿烂微笑的女子有任何的闪失,那如春日般暖人心房的女子,应该要一生顺遂,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才是。
“既然这样,你就跟着这线索查,看他们又有什么动作!”天子似乎也知道步青顾虑什么,适时的下了命令,这样他更好办事。
“臣遵命!”
于是乎,两天过去了。
这两天陈天翼都睡得既不安稳,反反复复的做着那个血腥的梦,一切犹如真切的发生过一样,导致这两天他的脾气也大,众多朝臣被责骂,尤其是向来自视甚高的世家大族,成了他发泄心里怒火的好对象。
好不容易的下了朝,远远就看见步青站在殿外踱来踱去,神色担忧,不时的探头向他走来的方向,看来是有重要的事情,他的心一沉,脚步不自觉的就加快了不少。
“怎么,是初初有消息了?她到哪里了?进边城了么?”陈天翼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话题都是围绕着同一个人,两人边说边走进殿内,身边的宫人机灵的奉上茶水,他刚一接过,便听见了步青说的消息。
“禀告陛下,傅将军传来加急文书,并没有接到谢大人……而先行的出使官员已于昨日启程进京。”步青回话时有点忐忑,这个,似乎是个很坏的消息,没道理的,即使再慢,也早该到边城了。
“哐啷”一声,白瓷玉杯应声而落,洒了一地的茶渍,甚至有些沾染在了龙袍上,很是醒目。那服侍的宫人早已屁滚尿流的伏地请罪。
陈天翼一甩宽大的锦袖,冷冷的下令,“通通给朕滚出去!”
“喳!”宫人们纷纷退下,以免激怒圣颜。
大殿的气氛突然变得奇怪,步青望向天子的脸色,似乎阴晴不定,嘴里喃喃自语道,“还没到……肯定又贪玩了是不是?她肯定是怕我又逼她,所以不想回来的,你说是不是?不行,我要亲自走一趟,不然她还不肯乖乖的回来!”天子有些急躁,方寸大乱,连朕字都不用,眼下还真准备坐立起行出宫,这怎么得了?
步青不知该如何接这话才妥当,于是小心翼翼的说,“臣已加派了人手查探,而傅将军已让人暗中进入南陵,不日便有消息了。此去边城,先不说陛下出行要准备周详,这路途甚远,难免有耽搁,陛下不如到时再做决定。”他不能阻止君王的任何决定,但是他有责任规劝他不能冲动,陛下是凤羽一国之君,即使再怎么关心一个人也要有章法分寸。可是,这回连他都不肯定,即将得到的关于谢晴初的消息是好还是坏。
陈天翼的脚步停了下来,看来是把步青的话听了进去,他直视着边城所在的南方,眼神冷峻,薄唇紧抿,陛下?他从来就不喜欢这缚手缚脚的位子,即使所有人都不知,可他心里清楚,一切只是为了一个约定而已。
天子不做声,步青也不敢出声,他没有忽略天子周遭所笼罩的阴郁危险的气息。很久以后,天子醇厚的声音悠悠的传来,“朕坐这个皇位,最大的动力就是她,若她出了意外,朕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步青愕然,虽然他心里早就料到谢晴初在主子心中的分量,可是亲耳听见,还是觉得很讶异,只是主子的感情不是他能够质疑的,也不该置喙,他只是低声说着,“陛下,在谢大人回来之前,臣想,还有一些事情要尽快解决,这是稍早时暗卫送来的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