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大卫·科波菲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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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吃惊的消息

朵拉和我订婚后,我就马上给爱妮丝写信。我给她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我想让她从信中知道我是多么幸福,朵拉又是多么可爱的人儿。

我没有就斯梯福兹说什么,我只告诉她,由于爱米丽和他的私奔,雅茅斯经历了沉痛的悲哀,而有关的一切又使这件事在我身上造成了双倍的创伤。我知道她一向是多么敏捷地发现真相,也知道她永远不会首先说出他的名字来。

我近来不在家时,特拉德尔已来过两三次了。他见到了皮果提,听皮果提说她是我旧时的保姆后,他已和她相处得很好了。

我回到家时,发现姨奶奶和狄克先生正在我的房间里。“我亲爱的姨奶奶!”我叫道,“哈!多么意想不到的快乐!”我们亲热地拥抱,狄克先生和我亲热地握手,正在忙着准备茶的克鲁普太太十分殷勤,她说她早料到,科波菲尔先生见到他亲爱的亲眷时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喂!”姨奶奶对在她的庄严前手足无措的皮果提说道,“你好吗?”“你记得我姨奶奶吧,皮果提?”我说道。“看在老天爷分上,孩子,”姨奶奶叫道,“别用那个名字称呼她了!如果她结了婚,也摆脱了那个姓,这真是再好不过了。你为什么不尊重她这种改变的好处呢?你现在姓?”“巴吉斯,夫人。”皮果提行了个礼说道。

“好!这才像人的姓呢。”姨奶奶说道,“这个姓使你听起来不像需要传教士什么的,你好,巴吉斯。”

这些亲热的话,又加上姨奶奶伸出的手,鼓励巴吉斯走过去握手,并行了礼。

“我们比过去老了一点,我知道。”姨奶奶说道,“我们以前只见过一次面,你知道。那时我们干了件好事!特洛,我亲爱的,再来一杯。”我恭恭敬敬地把茶递给姨奶奶,然后鼓起勇气劝她别坐在箱子上。“让我把沙发或安乐椅移过来吧,姨奶奶,”我说道,“你何必这么不舒服呢?”

“谢谢你,特洛,”姨奶奶答道,“我宁愿坐在我的财产上。”说到这儿,姨奶奶狠狠地瞪着克鲁普太太说道:“我们不需要你费心了,太太。”

我很了解姨奶奶,所以我知道她心中有件大事,她这次到来比外人所推测的目的要重要得多。我发现,当她认为我在注意别的事时,她的眼光就停留在我身上。她外表依然坚定镇静,但她内心似乎怀着罕见的犹疑。我开始反省,我是否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的良心悄悄告诉我,我还没把关于朵拉的事告诉她呢。

“特洛,”姨奶奶喝完茶,小心地抚平她的衣服,擦干了嘴,终于开口道,“你不必走开,巴吉斯!特洛,你已经坚强了吗?有自信了吗?”

“我希望那样,姨奶奶。”“那,我亲爱的,”姨奶奶热诚地看着我说道,“想想看,我为什么宁愿今晚坐在我的财产上呢?”

我想不出,摇了摇头。

“因为,”姨奶奶说道,“这是我的全部财产了。因为我已经彻底破产了,我亲爱的!”

就是那幢房子连同我们所有的人都沉入河里,我也不会比听到这话更感到惊讶了。

“狄克知道,”姨奶奶平静地把手放到我肩上说道,“我彻底破产了,特洛!除掉那幢小屋,我在这世界上所有的财产就是在这房间里的这点了。我把那小屋留给珍妮出租。巴吉斯,今晚我要给这位先生准备住处,也许你能为我安排一下。怎么着都行,只要度过今晚,明天我们还要再谈这件事。”

她扑到我脖子上,哭着说她只是为我感到伤心,我这下才从震惊中和为了她的忧虑中清醒过来。不一会儿,她就克制了这种情感,说道:

“我们应该勇敢地应对失败,不要被失败吓住了,我亲爱的,我们必须战胜不幸,特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