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得再和眼前的侍人多说一句,她忙向着法场跑去。
身后,那个侍从也抱着披风跟着,那个公子只穿着一身单薄的棉衣,这刚刚才好一点的身子吹了风可怎生了得。
法场上人山人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绝如缕,丞相平时也许没有做什么实质上伤害这么平民百姓的事,可是一旦背负上意图造反的罪责,就是所有人的公敌,那些民众义愤填膺地骂着,不断往台上扔一些鸡蛋和菜叶,季尹风的眼睛已经被满眶的泪水朦胧了,他看着自己的父母就这么跪在那里,身上的囚衣在北风中微微起伏,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们的脸,不时还有鸡蛋等一些物体滴滴答答落下来。
心底的痛苦像是蔓藤一样,紧紧将他缠绕,呼吸日益困难。
“时间到,行刑。”高台上公正严明的监斩官平板无波的话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通的他无法呼吸。
刽子手高高举起了刀,刀锋上的寒光如同利剑一般刺进了他的眼里。绝望的,苦痛的,忧伤的,压抑的……像潮水一般把他席卷,他他仿佛被雷击中般,眼里暗如死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那铺天盖地的痛瞬间把他灭顶,心痛的难以承受。
“尹风。”江色儿气喘吁吁地跑到现场,就刚好看到这一幕,他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双眼空洞,如同一个碎布娃娃一般,生气全无。
心也跟着疼起来,她和那个侍人慢慢无声息地把他拖到一条人迹罕见的甬道,大声地呼喊着他,用温暖的披风把他紧紧裹起来。
“好痛。”季尹风无意识地喃呢着,视线落在了江色儿的身上,却飘渺地好像透过她看到了不知名的远处。
“你怎么了,难过就哭出来啊。”江色儿大力地晃动着他的肩膀,手上的力道似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想要用疼痛唤起他的神智。
“你……”他总算眼里有了一丝神采,实现落到了她身上。
刚刚使劲的推他让江色儿的衣袖不自觉往上滑了一段,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胳膊,右手上一道深深的疤痕让季尹风的眼睛睁得老大。
“怎么了?”江色儿看他这个样子,又开始紧张了,视线也跟着落在了胳膊上,那个伤疤怎么了。
“漂亮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季尹风嘴里无意识地喃呢着,双目似悲似喜,喑哑的声音,微微的哽咽,仿佛含着无数的煎熬,苦苦憋着,难以发泄。茫茫的黑夜,阴沉鬼魅地朝他扑来。
“哎……”江色儿叹息一声,随即感受到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糟了,刚刚吹了风,又心中大恸,看来又发烧了。
江色儿慌忙扶起他,也顾不得是在街上,施展轻功往王府的方向飞去。
几个太医被风一般地带来了,看着季尹风的伤势,都神色凝重起来,刚才他一个人强撑着走了那么远身上那些才合拢的伤口全都又裂开了,粘在衣服上,轻轻一扯,就带出新鲜的血液。而且又受了寒,现在全身都是冰凉的,偏偏头上又烧得火辣辣的,在这样烧下去,脑袋可就要烧坏了。
江色儿有些担忧地看着大夫们忙着处理伤口,屋里已经加了好几个火炉,可是季尹风的身子还是在微微地战怵着,看得人好不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