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看到姑姑担忧的神色,强笑道:“姑姑,我没事,可能是月事将至,所以肚子才会痛,这都迟了好久。”
“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还是让我给你把把脉吧,我可是你姑姑的好友,不能看着她在一旁跳脚而不理。”谷司药好脾气地道,看了眼恭敬的荀真,点了点头。
方瑾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手伸出去,姑姑就是这样爱小题大做。
“看看又没有坏。”荀真看了眼方珍不善的神色,笑着和了一下稀泥,瑾儿也真是的,有人这样关怀还要推却,别人求还求不得呢,正要再说些什么时,看到谷司药的神情一变,严肃了许多,甚至不敢置信地又再打了打脉,“司药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方珍的心也提在嗓子眼里,若不是兄嫂都走得早,方家的亲戚都是一群虎狼之人,年幼的方瑾若是落入他们的手里只怕不死也要剥一层皮,她又怎么会将这惟一的侄女接到宫来成为小宫女?
谷司药收回手,看了眼荀真,又看了眼方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荀真是聪明人,知道谷司药是忌讳她所以没有直言,心下一沉,正要避开来,方瑾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朝谷司药道:“司药大人,真儿是我的挚友,她与我的交情不亚于你与我姑姑,所以有话不妨直言,是不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方珍瞪了眼侄女,“呸呸呸,童言无忌,你以为不治之症是什么人想得就能得的吗?阿芬,这里只有我们四人,有话不妨直说,不会让人传出去的。”
谷司药叹了口气,先转身朝门外自己带来的女史吩咐了几句,看到她们走远了,这才左右张望了良久,掩好门进来,小声道:“瑾儿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了。”
“什么?”方珍跌坐到地上,然后目光看向侄女,不对,是看向侄女的小腹,怀孕了?
荀真也张大眼睛难以置信,她早就提醒过瑾儿要小心不要弄出人命来,现在居然怀孕了?
最震惊的人是方瑾,她一直小心翼翼就是怕怀上身孕,没想到与薜子行一分开,他还给她留下了这么一个纪念品?她的手摸摸小腹,这里有一个孩子在生长?“司药大人,您是不是把错了?”她颤着伸出手,急道:“您再给我把把,是不是出错了?”
谷司药摇了摇头,论医术她不输给太医,所以不可能出错的。
“打掉,赶紧打掉。”方珍一脸醒悟地站起,这个孩子留不得。
方瑾六神无主了,一想到要打掉自己腹中的骨肉,出于母爱她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腹部,朝方珍道:“姑姑,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还有什么好想的?难道你想留住它?瑾儿,你是舞姬,你的肚子是瞒不过人的,打掉是最好最理想的做法,知道吗?”方珍摇着她的双臂道,然后看向荀真,“你是瑾儿的好友,荀真,你说几句开导一下她。这个孩子留不得,阿芬,你现在就偷偷给她开一副堕胎药,到时候就对外说她是因为经期已至,这样定能掩人耳目。”
方珍拉着谷司药的手准备离去,趁着王颖尚仪还没有回来,一切要趁快。
谷司药皱了皱眉,身为老宫女自然知道怀孕是多大件事,但是这也得考虑到当事人的想法啊?停下步子正要说些什么。
方珍却严肃道:“阿芬,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你不要劝我,绝不能让瑾儿生下这个孩子,而且她也没有机会生下,若是王尚仪知晓,只怕瑾儿就要交到司徒尚宫手中去处理了。”
荀真的心里也纷乱至极,看了眼被说服的谷司药与方珍匆忙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瑾儿怔愣的样子,握了握她的手道:“瑾儿,你说句话吧?如果你现在要找薜统领来一起商量这件事,我立刻就去通知他……”
“没有用的,他是不会来的,他对我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最近避我避得厉害,更不可能会被你拉来。”方瑾拉着欲走的荀真的手道,“真儿,我该怎么办?这是我的骨肉,我不想打下它。”抱着荀真痛哭起来。
荀真拍着方瑾的背部,此时的她不知该说什么来劝方瑾?留下这孩子,这不太现实,不留下,又太绝情,在这一刻,不禁庆幸着她与宇文泓没有弄出一个小生命来,现在的她承受不起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此时的选妃大典正进行到最高潮,唐皇后看了眼那群长相不错的秀女,然后看了眼身旁的丈夫与儿子,“本宫看着个个都好,皇上以为谁最合适呢?”
宇文泰挨到椅背,“皇后属意谁就是谁吧,相信皇后选的也是好的。”
宇文泓也笑着转了转折扇,只是两眼冰冷地道:“自当由母后做主,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自古都是如此。”
唐皇后成为万众嘱目的人,一时心情大好,对于正妃人选她已有决断,看了眼捧着玉如意与荷包的太监,“那臣妾就谨遵圣旨了。”
在一众大臣与命妃紧张的气氛中,唐皇后一一宣布着,“顾家千金清蔓赐绣银荷包一只,封为夫人;柳家千金心眉,赐……”
宰相府邸,柳晋安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并没有到现场去观看选妃的结果,不论如何,这结果也在意料当中,听到外头下人匆匆的脚步声,“相爷,相爷,结果出来了……”
“急什么?没看到本相正在对弈。”柳晋安头也没抬地训斥了一句,“结果如何了?”
那个通报的下人缩了缩脑袋,“心眉小姐封了个侧妃,正妃是唐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