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皇上派人来请你过清湖一聚。大家都在那边等待娘娘呢。据来报的顺公公说,皇帝的神色看起来非常不悦,想必是因为娘娘没准时到——”
“聚会?什么聚会?怎么没人通知我?”轮到小钱诧异了。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北翟欢,顿时有些了然。“欢,你知道聚会的事情?”
“是的,皇帝哥哥派的人,是我给拦下的。小钱,你听我说,这场聚会你还是别去的好。就让王姑姑带话去,说你不舒服不能赴宴好不好?王姑姑——”
“等一等!”
小钱阻止她的话,直视她眼中的忧虑,突然有些感动。但是,她扭转过头,不看她,断然道:“原来你真知道。可是为什么要推脱不去?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到了那只会徒增伤感,怕我受不了和那么多的女子共同讨好着一个男人,可是你知不知道,要面对的事情始终要面对。我不打算要退缩。姑姑,派人传话去,我们这就到清湖。”
花灯会是北翟国皇室里每年一度,由皇帝亲自为最宠爱的妃子举办的盛世大典,地点设在清湖边的长乐殿间。由宫女太监事先将灯会用的各式灯笼,依照灯面上的裎祥字样摆放整齐,且每个花灯中都有不同的赏罚,以供皇室成员与朝廷大臣共同娱乐。表面上,这花灯会是皇帝为妃子举行的一场宴会,在深点层次上,莫不向些善于见风使驼的人指了一条明路,让他们都知道,谁才是后宫之中最红最有势力的正主儿。
小钱一行人途经通往长乐殿的回廊时,正好听到‘咚’的一声,有人落水有人兴奋地欢呼的声音。“姑姑,是不是有人掉进水里去了?”
“娘娘务须担忧,灯会应该开始了,还是走快些吧。”被王姑姑焦急的声音一催促,小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听见身后的宫女们,身上薄薄的纱裙细碎的声音。此时正值初冬,清湖之水素来清寒,落水的人恐怕不见得好受。再走近些,只见远处有人将落水之人拉上来,扶好他,不知去什么地方。
看那人的官服,知道那是正二品的官。谁知竟落到落水如此滑稽。“这皇宫还真是奇怪。”
“宫里奇怪的事有着呢。”一名宫女低低地应着。被王姑姑一目瞪去,也就不再言语。小钱则在心里暗暗记住了那名宫女的相貌。心想,也许以后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花灯轻轻地荡漾在湖中央,小钱远远望去,看到了‘绝代风华’,‘美色如春’,‘绝代佳人’等等字样。估计皇帝对他那‘最宠爱的妃子’是多么的倾情以待。小钱越看越感到心凉。开始明白北翟欢让自己不要赴宴的用心。
“娘娘,前面就是了。”
离人声沸腾的地方越近,她的心就越缩得紧,遥而相望,小钱看到了被众女子围绕,饱享天下至尊的他。没想到,一场莫名的穿越,造就了她和他。但是,两个如此相近的人,心却隔得那么遥远。
“贵妃娘娘。”众妃嫔见她过来,纷纷从座前站立,算是打了招呼。小钱淡淡地点点头,算是回礼。前些日子问了王姑姑,她才约莫知道,在北翟国,后宫嫔妃等级间,由于皇后之位迟迟未立,皇贵妃为后宫之首;其次则立有四个侧妃,八个美人,九个昭仪,九个婕妤;最后还有后宫禾女十个,再另有秀女主子上千。
“臣妾来迟,望皇上见谅。”他身边的美女,个个无不光彩照人,亮丽无双;她则懒得妆扮,接到消息后匆匆从寝宫赶过来,以一张素脸视人。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既然她并不想讨好他,那么红妆亦不须专为他而描。
北邪帝见她姗姗过来,朝她勾勾长指,当着众妃子的面,龙颜大悦,露出了让小钱心惊胆战的邪笑。只听他宠溺地道:“爱妃何罪之有?宴会不过才刚开始,爱妃也只不过因妆扮而姗姗来迟。来,过朕这边坐。”
微微抬起头,她几乎以哀怨的眼神瞅他。“臣妾罪过,竟扰了皇上与众妃的雅兴。不如就让臣妾坐下座,以表惩罚。”她偏不顺他的意。
“惩罚不惩罚当由朕来做主才是,爱妃你说对不对?”
小钱不做声,李群早以识时务地递过拂尘,她无奈何将手搭在他手腕间。“那就有劳公公了。”
“皇贵妃折煞奴才了,能为娘娘效劳是奴才的荣幸才是。”侍奉皇帝多年,他自然知道,这位皇贵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实非其他妃子能及。偏偏这贵妃仿佛天生就异于常人,一次又一次地忤逆皇上。但愿别出什么岔子才好,忍恼了皇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不好,就是掉脑袋的大事呢。
“谢皇上赐座。”她疏远冷淡地说。
北邪帝轻佻地偏着脑袋,对着她的素脸,爱惜地说:“爱妃,你与朕之见何须言谢?若真要谢朕,等朕到了你的寝宫再谢也不太迟。”说完,他恢复常态,正经八百地看着座下的表演。
他的声音虽则压低了些,但坐在旁边的人无不听了个一清二楚。
小钱有怒不能发地坐在他左边的雅座,而在北邪帝右边坐的,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美人儿,看情形,那女子想必就是最近宫里炒作得厉害的柳美人。人家是真正的一步三跳,由美人升作侧妃,如今大家都称她为柳妃,是皇帝枕边的红人。
看她,淡淡柳眉轻扫,五官精致,神色清傲但不失柔媚,难掩楚楚可怜之姿,颇有林黛玉那种病态美。听说她还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美称,是唯一能与玉飞雪并驾齐驱的美人胚子。其父是北翟国的定国将军,其母则是当今丞相之幺女,家世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