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N秒后……
“有没有人说你很可恶?”
“那有没有人说你实在很招人讨厌?”
一阵静默之后
“没有。”
这是实话,以往从没一个女子跟正视他,更何况是如此大胆地挑衅他本尊?和她抬杠很有趣,楚凯放突然来了兴致。完全忘了此行是为了要报她当日轻薄歌之仇的。
“那不就结了。你已经惹人讨厌到了让别人对你无话可说的地步了!”钱小钱白他一眼,不屑的表情表露无遗。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她蹲下身子,一手拎起没洗完的衣服继续搓洗着。不再理他。再不赶快洗完衣服,恐怕到时又会无端端地被人招到清鸾殿去开涮。
楚凯放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从小到大,就连死去的父母也分不出他和歌来;而她却能轻易地认出他和歌,那意味着什么呢?他和歌一直都在等着这么一个人,一个能明确地分清楚他和他的人。而这个人,竟是她,一个怪异、有些笨,但有时候又觉得她非常聪明的女子。
记得那年的雪天,他和歌在冰天雪地之中迷了路。两个人手牵着手孤单地在雪地上走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们以为彼此都会冻死在这片冰雪中。他们相互依靠着取暖,蓝眼睛看着蓝眼睛内映出来同样的脸庞,有些不知所措。
生来就是共同体的他们,生来就属于彼此的他们,在那片雪地中曾固执地等待着这么一个人,一个能将他们认出来的陌生人,然后把他们带在身边。可是……没有,那个人一直没出现。于是,他们一直还是两个人,他们的世界里也只有两个人,不曾有其他人介入过。他们已经不再奢求了。而现在,她的出现,是否会将他和歌原有的关系打破?他又是否该将她能认出他和他的消息告诉歌?
“干嘛摆出一张那么忧郁的表情,别人欠你很多钱吗?还不快来帮忙!”
终于大功告成,钱小钱双手费力地抬起一大木盆衣服走向晾衣竹那边,嗓音却中气十足地吆喝他办事。
呼,古代真不方便,连台洗衣机都没有!难为她洗了一早上才洗了四五件衣服。这皇帝也太过分了,让她洗他的衣服也就算了,没想到连他妃子的肚兜和亵裤也要她代劳。也没个天理。天杀的,期望上帝把天下间滥情不专的男人给贬去做清道夫,或是做八辈子和尚才可消她心头之恨!
她个头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娇小。晾衣竹上的白纱在风的作用之下飘散开来,时不时映现出她忙得通红的俏脸。见多了美人儿的楚凯放愣了愣,随即飞快地别过脸。
“宫主怎么了?”
“没事。”他淡淡地回答。
站在逸宫花园里赏花的楚凯歌心里突然一阵悸动,久久不散,到了最后竟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他和放从一出生就对彼此的心境有感应,难道他……手中的一朵白兰跌落在地,蓝眼睛看向遥远的天边,难道放已经知道了她可以认出他们?……
一条竹竿落下,钱小钱‘啊’地惊叫了一声,本能地护住头部。料想中的竹竿没掉在她身上,事关她战战兢兢地一抬眼就看到一手顶着竹竿的楚凯放。
他一手拉住她的柔荑,甩开碍事的竹竿。
“给我走!”他必须对歌说实话,就说她可以把他们两清楚地认出来!他和他之间不能有任何保留,不能。
“去哪呀?”她定住不走了。老妈说过不可以随便跟陌生男子、尤其是漂亮的帅哥走的,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到逸宫。你不是很想见歌的吗?”他回过她狠狠地说。不客气地扯起她,施展轻功飞快地跃过了高高的围墙。
“真的可以再见到他吗?那好,成交!”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跳下那堵厚重的红墙后,钱小钱一阵晕眩,迷迷糊糊地想,这也许就是私奔了吧。私自离开,奔向远大前程!想着北翟邪发现她失踪后的气急败坏,又想到可以见那象阿波罗神般俊美神圣的楚凯歌,她坏嘻嘻地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全是一群饭桶,连个小小女子也看不住!奴洗宫的总管是哪个?朕要治他的罪!”
“朕最后问你们一遍,钱小钱到底去哪了?让她亲自过来回话,朕马上要见她。否则当心你们的脑袋!”
清鸾殿内,北翟邪愤怒地大手一挥,书卷奏折全被扫到了地上。
殿内的奴才们大气不敢出,李群身为总管,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说话。“陛下息怒,钱姑娘也许还在宫里。就算是真的出了宫,也是有地方可以找的,只是……”
“只是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浑然暴戾之气隐显与眉目之间。
秋高气爽的天气,李群却被这场面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唉,不是他认老,这小女子倔强得很,每每惹得圣颜大怒,却仍死不悔改地继续‘作奸犯科’。原以为强悍的狄四娘会好好地将她‘调教’一番,怎知事与愿违。
“钱姑娘本是外来人士,在北翟国认识的人不多,果真出了宫,那么要找到她倒也不是件难事。”
“说下去。”
“敢问皇上,钱姑娘进宫之前都在谁人家寄住?见过些什么人?只要弄清楚这些,事情自然就好办。”
“你是说她人可能在将军府中?”
“这只是臣的猜想。事实是否正是如此还有待证实,只是进入将军府搜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什么他一直就想不到她出宫后可能去找尹狂呢?毕竟她曾口口声声地誓言非尹狂不嫁。虽然有些自投罗网的嫌疑,但依她简单的头脑来看,这也并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