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穷奢极欲集(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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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走进红府的阿阳姑娘

镜头是一幅红府的全景图。稠密的以长廊、短廊连接起来的一间套一间的房子,整体上的长方形凸凹处,有花园环绕,中式的大户财主的宅院。

然后镜头推进向偏西北的一个厅堂,热闹的气氛,一大桌宴席,人满当当的十几位,红府的老爷在给少爷相亲,各路亲友拿得出手上得了场的出来作陪。这相亲的场面颇实在,女方是寡母女两个,竟由母亲领着女儿阿阳姑娘亲自上门来相亲。男方红府的家中没有女主人,所以酒席上除了客方阿阳姑娘母女竟然全都是粗声豪气富贵土俗的男宾。

阿阳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郎中,治病的口碑很好。她母亲有几分妩媚,早年是他父亲捡来收留的。席间母亲感到谈的差不多了,尽管这样的人家攀上去不错,这样的酒席也是他们母女一年到头也吃不上的,更不要说这样的好酒,但为自己的女儿着想,也要保持几分矜持,就提出她们该就此告辞打道回府了。阿阳母亲已经略有醉意,这样说着便领阿阳起身朝外走。红老爷当然不让,招呼着叫人阻她们回来,席间红少爷和一个管事的眉眼传递了一下——也许他们早传递过了,管事的便起身走到阿阳母女中间,唤一个管家婆扶阿阳到一个厢房去休息,又强搀阿阳母亲回席,跟老爷再喝上三杯。

阿阳死去的父亲跟红府是世交,父亲的兄长,也就是阿阳的没有见过面的伯父,是个显赫人物,只是兄弟二人不和,多年没有交往。这个伯父早就故去了。母亲的身世有点隐晦,据说也是个豪门的侍妾,她自己偷偷跑了出来,到了这个小镇被阿阳的父亲收留,也是见过世面的。所以,清贫的母女,论出身的根系,还都攀得上小镇上数一数二的土财主红老爷的门第。

阿阳母亲推不过笑着回到席上,阿阳姑娘被搀扶到一个左拐右拐的房门内,一个丫鬟搀她进屋休息,给她倒上茶来。说了句“小姐有事尽管叫我”,便悄然退了出去。阿阳在这豪门大院里甚是陌生,她拘谨的坐到椅子上,只盼着母亲不要发飙滞留太久,快快带她离去,回到自己家里。

阿阳不安地等在房间里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外有点重的脚步声。不是红牡,也不是绿丹,凭直觉,她感觉是少爷。她心里惊慌,急忙躲到屏风背后。透过缝隙,她看到少爷走进门来,脱掉外套,不知道要做什么。他挂上衣服,却径直走向屏风,阿阳惊慌的躲到墙角。但少爷还是跟她打了个照面。

你到我房间里做什么?

他们带我来的。这怎么是你的房间?

少爷哗的一声拉开阿阳身后的幕布,天啦,里面是一张巨大而豪华的笼床。铺盖的颜色艳丽的刺眼。少爷眼睛里的目光也太露骨了。阿阳抽身想跑,却被他一把按到床上。阿阳的力气也是不小的。四肢乱扑。这时红牡、绿丹一起跑进来,她以为这样有救了,不想她俩原来是来帮少爷的,他们把她老老实实按到床上,分开腿,少爷压了上去。阿阳的两支脚被攥在红牡和绿丹的手里。

半个月后,阿阳跟少爷成婚了。几乎没什么说的。那夜发生的事,她母亲不知道。但她母亲闷闷不语,对成婚以后的前景毫不轻松。

成了少奶奶的阿阳,也并没什么权力,她跟少爷无需说出的规矩,她成了少奶奶也必须接受红牡和绿丹,她俩一左一右的晃悠在阿阳和少爷的身边,叫小两口很少有单独相处的整段时间。

但是阿阳的内心一忍再忍,然后把这几个小人全都调教顺溜了。包括红牡和绿丹之间起争执,她也要给管着。她掌管了家里的财政大权,自己的私房荷包也渐渐鼓溜起来。她妈妈渐渐放了心。

阿阳不仅得丈夫的欢心,也被公公看重。她的才干越来越彰显出来。这时,少爷看出了门道,阿阳不太把他放在心上。他们的孩子由公公和奶妈带着,丈夫顶多能以孩子找茬说阿阳两句。

他们的婚姻原本以滑稽的色情暴力开始,少爷心里嘲笑阿阳都这样也能继续若无其事地开始下去,但同时也就被拿住了,所以他们的婚姻也将以一种古怪的勾斗继续演绎下去。人都是靠动物本能运转的。

阿阳提出到海外发展生意,并且要到海外经营兼留学。这下,红府全家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应不应该放阿阳走出这步。

外面开始有了传闻,阿阳姑娘不是少女,她是被国外派到红府的间谍。因为红府是能左右一个地界的。

她跟我们太不一样。女巫?

不,阿阳姑娘就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少女。她一步一步走到这里。结婚后,她除了在红府的生意上显身手,就没别的指望了。稍不留神,少爷和红牡和绿丹会一起吃了她的。他们一群小人,坏人。到那时,母亲在中孚城也会混不下去的。

少爷的眼珠转了转,坚决不放阿阳走。这时阿阳参加了一个垃圾协会——城市里的其他协会不好进,这个协会主动拉阿阳入会,阿阳就高兴加入了。

多彩的易折的源源不断的多边的垃圾,成为一种环保的高智能高科技含量的变废为宝的质料,材质;用那些某个人群消费过的赋有意味的垃圾,制作成新的公共艺术品,城市图腾,乃至新的人,新新人类。

垃圾协会是一个国际性组织,宗旨明确前途远大。阿阳借着做协会秘书长,去了美国,又辗转欧洲。

少爷气恼坏了。他想阿阳一定是出去背叛他去了。

他当年娶阿阳娶的就不光彩。他当然记得他曾经跟红牡、绿丹都干过什么。

他大闹,一定要带红牡和绿丹去找阿阳。他任何时候,都没有勇气不带着红牡和绿丹去见阿阳。

本来阿阳对丈夫和孩子挺想念的。她忙乎着,自觉落伍于人,落伍于外面的世界,在欧洲的学校里勤勉小心,见到少爷来找自己多少有点喜出望外的。但是,当他看到丈夫还带着红牡和绿丹,她的心就一下子变成灰死了,也彻底变冷变硬了。在宣城红府的大宅院里,阿阳习惯了红牡和绿丹的一左一右,但是,现在,在陌生的新鲜的完全未曾被污染过的土地再次见到丈夫,也还是要带着这一红一绿的两个分别在一前一后,她感到再也不能忍受了。她愤怒了!跟少爷做出了离婚的决定,这意味着她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

离婚后,她跟欧洲的一个法国同学同居了。阿阳有钱,是平时私攒的,那法国人是个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