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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与虎谋皮

晚上,蔡虹带着赵强、俞珍、张云潮来到警察署长杨世才家。

三人先从不同的方向观察杨世才家周围的情况,发现有两个警察在门前巡逻,一条电话线从屋檐下牵出来。蔡虹命赵强爬上墙壁把电话线剪断,命俞珍去把警察引开。俞珍向警察扔去一块砖头,然后装作慌慌张张地逃走。

警察一看:“干什么的!”拉一下枪闩追了过去。

俞珍绕过几条街道,纵身跳上屋顶,躲过警察的追赶,然后跳下屋顶,又跑回来了,可警察还在毫无目标地向前寻找。甩开了警察,蔡虹、赵强、俞珍和张云潮来到杨世才家门前敲门。

杨世才正和妻子吃晚饭,听到有人敲门,妻子以为是警察报告事情,忙去开门,却见蔡虹、赵强、俞珍、张云潮四个陌生人闯了进来。

杨世才厉声问:“你们是谁?”

蔡虹说:“不认识了?在禁烟禁毒运动中,我们见过面。”

“禁烟禁毒?什么地方?”杨世才在回忆。

“在船上,学生们要将你沉江,是我救了你。”

杨世才猛然想起,立刻掏出枪:“你们是共产党?”

这时,赵强一个箭步跳到他的身边,用枪抵住他的腰说:“不要动。”

蔡虹轻松地笑着说:“你的记性不错。”

杨世才问:“你们要干什么?”

蔡虹说:“我们今天是来认认门儿,和警察署长交个朋友。”

“来人”杨世才喊。

“你不要喊。”俞珍提醒:“你门前的巡警已被我打发走了,喊也没人听到。”

杨世才拿起电话,但电话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赵强笑着朝杨世才摇头,表示他这是无用的举动。

杨世才慌了,他结结巴巴地:“你们究竟要怎么样?”

蔡虹十分和气地说:“杨署长,别误会,我们今天来是出于一番好意,我们来是特意向你道歉的。”

杨世才惊讶地看着蔡虹,不知道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蔡虹说:“上次禁烟禁毒运动,学生们把你们家里不该搜的东西搜走了,我们今天来还你的东西,并且向你表示歉意。”

这时张云潮把一只包裹放到桌子上,并把它打开,说:“杨署长,这是不是你们家的东西,请过目。”

杨世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世才的妻子见家财失而复得,且喜且惧,呆呆地立在那里。

俞珍提醒杨妻:“看看,清点一下,是不是少了?”

“没少,没少。”她赶紧过来,把包裹抓在手里,好象生怕再次被拿走一样。一面说:“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蔡虹问:“杨署长,我们就这么站着?”

杨妻连忙说:“世才,快招呼客人坐下喝茶。”

杨世才这才说:“坐吧。”

杨妻把包裹放到里屋,出来为客人沏了茶。屋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杨世才问:“你们一定有事吧?”

“不打不相识,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既然是朋友,就得经常走动走动,遇事互相帮帮忙。”蔡虹说。

“有什么事,说吧。”

蔡虹说:“我们此次来,是请你为我们提供一些方便。”

“什么方便?”

“我们有一批货要运出中江,想搭你们一个便船。”

“搭便船?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蔡。”

“蔡先生,我是搞治安的,不是搞运输的,我哪有船给你们搭呢?”

蔡虹笑笑说:“杨署长,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因为知道你有船,而且常年的在长江上跑运输,做着大生意。”

杨世才大惊:“哪有这件事,你听谁说的。”

“我们不要听谁说,我们这里有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份合同,一份买卖合同。”

杨世才假装糊涂:“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不要我把合同拿给你看看。”蔡虹把合同亮给杨世才。

杨世才一把抓住合同,放入自己的腰里说:“胡说,合同在哪里?”

蔡虹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一手。你拿到的那份是个复制品,真的东西存我们那里。”

杨世才呆了,定了定神他说:“那有什么,官员做生意,这很正常。”

“是很正常,可是如果要与重庆那边做军火生意,可就不是正常,而且是很危险的。日本人知道了,不仅仅是丢官,而是要丢脑袋,这你很清楚。”蔡虹提醒他。

杨世才急忙问:“你们想怎么样?”

蔡虹顿了顿说:“我们不想怎么样,重庆方面也是中国人,你为国人做事,我们是欢迎的,只是,你也要为我们做点事,不然的话,一碗水端不平,是不是?”

“你们有什么要求?”

“痛快。我们有一批货要运出去,请你们把船停在十号码头,到时候,我们派人装货。之所以要搭你们的船,无非是你们有‘长江特别通行证’,货物不受检查。如果这事办成了,也算是你们为抗日立一次大功,将来日本鬼子赶走了,秋后算帐的时候,也可以将功补过,是不是?”

杨世才楞在那里,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杨妻说:“世才,就让他们搭一次船吧,蔡先生不会亏待我们的。你看,我们丢失的东西不是送回来了吗?”

蔡虹对杨妻说:“我们做事从来不做绝。当时禁烟禁毒,学生要把杨署长沉江,不是我把他救下来了?我希望杨署长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是呀,蔡先生是救命恩人了。”杨妻说。

杨世才想了想:“好吧,我就答应你,这事一定要保密。”

“当然。这事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不能变卦。要知道,如果失信,后果你要考虑。再见。”蔡虹他们出门。

杨世才和妻子在发呆。

过了一会儿,两个巡警进来:“署长,刚才出去的是些什么人?”

杨世才很生气:“你们到哪去了?”

“有人在您家周围搞破坏,我们去抓人。”

“人呢,抓到了吗?”

“跑了。”

“跑了,人到我家来了。两个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从现在起,把岗哨撤了,省得拿龙捉虎的,屁事不顶。”

当天晚上,杨世才越想越害怕,第二天一早他就急匆匆来到王正奎办公室,把情况向王正奎报告。

杨世才说:“上次学生闹事,抄了我的家的,是受共产党、新四军的指使。”

王正奎问:“有证据吗?”

“有。那天晚上学生们只听一个人的指挥,这个人昨晚到了我家里,他承认他是共产党、新四军。”

“共产党、新四军到你家里?”

“是啊。”

“你没有把他们抓起来?”

“没有。我不能抓他们。”

“为什么?”

“他们太狡猾。”

“什么意思?”

“他们是来要挟我的。”

“他们要挟你?”

“是啊,他们抄家时,拿走了那份《合同》。”

“什么《合同》?”

“就是我们和与潘文炳做生意怕《合同》。”

王正奎吃惊不小:“什么,你说那份《合同》被新四军拿去了?”

“是啊,落到学生手里。”

“学生交给了新四军?”

“交给了新四军。”

王正奎沉默一刻说:“新四军要把东西送到日本人那里,那我们就完蛋。”

“是啊,他们正是利用这个《合同》要挟我们。”

“新四军要怎么样?”

“他们提出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们有一批货,要搭乘我们的船。”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一定不是一般的货物。”

“我也是这样想。”

“那就给他一次方便。”

“是!”

王正奎叹了一口气:“新四军无孔不入,弄不好,我们要栽倒在他们手里。”

这天,王福根来见蔡虹,向他报告准备情况:技术资料搞到了,准备了一些物资,拆了一台万能机床,进行了小包装,一切准备就绪。蔡虹很高兴,他对王福根说:“为了抓紧时间,你回去向森增报告,说有一批枪械修好了,要森增打个电话,叫军械库派车来运。得到军械库出车的准确消息,再设法告诉我。我们即开始行动。”王福根领命。

第二天晚上,蔡虹得到王福根报告,森增已打了电话,军械库明天上午出车。蔡虹和赵强、俞珍做好了准备。天一亮,他们就起床出门,向军械库所在的山里走去。他们来到半山腰,换上鬼子军装,躲在树林里,等待军械库汽车的出现。

蔡虹嘱咐赵、俞二人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杀鬼子。”

“为什么?”俞珍问。

“因为我们的任务,不是来打鬼子的,是来搞物资的。如果打死了鬼子,鬼子就会疯狂报复,给我们下一步行动制造了困难。”

俞珍说:“看到鬼子在身边,不杀他们,真是太难为人了。”

赵强叹口气:“杀鬼子的事还是让给战友们吧。”

一直等到晌午,军械库的大门终天打开,从山洞里面开出了一辆卡车。两个日军卫兵用日语对着驾驶室喊:“平田君,在城里买一只烧鸡,回来喝酒。”

司机平田回答:“好,哈哈。”

卡车上面站着两个持枪的鬼子兵,他们是随车押运货物的。

汽车在曲折的山道行驶。

蔡虹他们看到卡车越来越近,即走出树林,拦在路当中,蔡虹用日语喊:“带一程,带一程。”

平田见是日本兵,本能地停下车。不料蔡虹上前打开驾驶室车门,伸开手臂,一把把猝不及防的平田拖下车,就势将他捆了起来,并在他的嘴里塞进一块破布。与此同时,赵强、俞珍两人从车两边跳上车,一人一个,迅速将两个日本兵撂倒,梱绑起来,嘴上塞进破布。这一突如其来的行动,如此熟练敏捷,三个日本兵没有反应过来,就都束手就擒了。

蔡虹他们把三个日本兵抬到车上,放到一边,用帆布盖起来。

赵强、俞珍站在车上代替了押运的鬼子兵。蔡虹代替平田,驾驶着汽车向军械所开去。

这时在长江上,四五艘大木船从下游扬帆而来。这是潘文炳的船队,他今天亲自随船押运,快到中江港,潘文炳站在船上大声喊:“在哪里停靠?”

杨世才和倪孝和早早来到江边。杨世才对潘文炳说:“靠十号码头。”

倪孝和不解地问:“什么,靠十号码头?”十号码头比较僻运,一般只有在其他码头船满的时候才安排停靠那里。

船靠了码头,潘文炳上岸来见杨世才。杨世才让潘文炳等一会儿,说:“有一个朋友要带点货。”杨世才向远处张望,不见蔡虹他们的影子,他焦急地看看怀表,怕时间长了被日本人察觉。

倪孝和虽对杨世才的行为感到奇怪,但不敢查三问四。

蔡虹开着日本军车来到军械所门前,用日语大声向卫兵招呼:“上午好!”

日本兵一边微笑点头,一边把大铁门打开,挥手放行。

蔡虹进门,一直把车开到车间里面。王福根、陈国宝走过来,蔡虹跳下车,轻声对他们说:“赶快装货。”

王福根、陈国宝发现蔡虹改了行装,顿时明白了,急忙招呼工人装货。赵强、俞珍也跳下车,大家纷纷将准备好的物资向车上装。

不料森橧走了过来。大家十分紧张。王福根轻声对蔡虹说:“森增来了。”

蔡虹却不慌不忙地迎上去,用日语打招呼:“森增君。”

森增一惊,看着蔡虹说:“您是?”

“我是任野次郞,东京人。”

“哦。我也是东京人。”森增礼貌地说。

“那咱们可是老乡。你住东京哪里?”蔡虹主动进攻。

森增回答:“不好意思,我是东京乡下人。”

蔡虹笑了:“看您说的,那还不是一样,都是大日本国民,我是久仰森增君大名。”

森增有些怀疑,问:“今天平田君没来?”

“平田君有事,临时拉我一趟差。”蔡虹说。

森增乃不放心:“刚才我听任野君讲汉语?”

“对,我对中国人就讲汉语,我在中国多年。”

“任野君来中江军械库多长时间?我好象没听说过您。”

“我刚来。”

“任野君是从哪里调来的?”

“我从南京警备司令部调来的。怎么,森增君对我还有什么怀疑?”蔡虹有些不高兴了。

森增赶忙打住:“不敢,职责所在,不得不谨慎。”

蔡虹懒懒地说:“您做得对。”又附在森增的耳边说:“我是晴气少将司令部的。我在南京大屠杀中杀了不少中国人,晴气少将让我到这里躲一躲,避避风。”

“是这样。”森增不敢再问。

这时工人们已经装好了物资,蔡虹递给森增一支香烟,然后一挥手说:“森增君再见,有时间我请您喝酒。”

森增答应着,看着蔡虹把汽车开出了厂门。

过了一会儿,森增觉得不放心,他打电话到军械库问:“喂,军械库吗?请问,你们军械库最近调来了一个任野次郞的吗?”

“没有哇。”

“他说是东京人?”

“没有,我们这里没有叫任野次郞的东京人。”

森增顿感问题严重,他转而打电话给小队长龟田:“龟田君,刚才有个叫任野次郞的到我们军械所装了一车物资走了。他说是军械库的,可是我打电话问了,军械库没有任野这个人。”

“可不是新四军吧?”龟田警觉地说。

“我就是担心这事。”

“好吧,我派人到到街上查一查。车号多少?”

“1408。”

“知道了。”他放下电话。

森增又打电话给警察署找杨署长。对方说杨署长一早就出去了,问有什么事。森增说:“请您赶快告诉他,上街查一查牌号为1408的日本军用卡车在哪里,一旦发现,立即扣留。”

对方说:“是。我马上去找杨署长。”

街上,蔡虹开着1408号卡车来到了十号码头。他跳下车,向杨世才走去:“杨署长,我们的货来了,赶快叫人装货。”

杨世才见蔡虹穿着日本军服,楞了楞。

倪孝和奇怪地问:“署长,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日本人的货?”

杨世才方才清醒,连忙说:“快,快帮助皇军装货。”

倪孝和答应一声,指挥警察卖力地干起来。

不一会儿,货都上了船。蔡虹对杨世才说:“我把车子送回去,马上就来。”开着车离开现场。

俞珍问:“老板,我们为什么不把车子丢下,上船去?”

“不行。”蔡虹说:“日本人现在一定在追查车子的去向,如果我们不把车子送走,日本人追来了,岂不暴露了目标?”

赵强说:“还是老板想得周到。”

蔡虹飞速开车。突然,前面几辆日军摩托车拦住去路,高喊“停车,停车!”蔡虹加大马力,从一旁绕了过去。后面的摩托紧跟而来。蔡虹飞速行车,日本人紧追不放,并且鸣枪示警。

蔡虹知道敌人发现了问题,他命令:“把他们的轮胎打破。”

赵强掏出手枪射击,前面的摩托车中弹横在路上,挡住了后面的摩托车。不一会,又有摩托追了上来。俞珍向后打了一枪,另一个摩托车亦歪到一边。后面的摩托车再追了上来。俞珍再放枪。又一辆摩托车横在路中。

蔡虹趁敌人被阻的一瞬间,突然转向,向一条小街开去。一面吩咐:“快把黄皮扒下。”赵强、俞珍脱下日本军服。

蔡虹突然停车。三个人跳下车,蔡虹脱下军服,向小巷深处跑去。

日本兵终于追了上来,他们把汽车围住,上车检查,什么人也没有。他掀开帆布,发现三个日本兵被捆在那里,动弹不得。

日本兵把三个人松了绑,拔出口中的破布。

龟田叫道:“平田君,这是怎么回事?”

平田沮丧地说:“我们被人偷袭了,是三个穿皇军军服的中国人。”

龟田大叫:“追,他们逃不了多远。”

蔡虹他们坐着黄包车直奔江边。杨世才见蔡虹又变了行装,也不便多想,只好机械地说:“开船吧。”蔡虹随潘文炳上船。

船离了岸。杨世才这才抹了一下额头的汗。他对倪孝和说:“走,回警署”。

车行途中,遇到了龟田的摩托车队。龟田下车站在路边。

杨世才亦下车,向龟田敬礼。

龟田不客气地问:“你刚才到哪儿去了?”

“我在检查治安。”

“检查治安!”龟田嘲笑:“杨署长,有人冒充日本军人,把军械所的枪支和机器运走了,你知道吗?”

“很抱歉,龟田先生,我一点都不知道。”

龟田一副训人的口气“我到处找你,找不到人。吉野大佐叫你去。”

“是,我马上去。”杨世才敬礼,上车。

倪孝和见龟田霸道,发牢骚说:“岂有此理,日本军械所物资被运走了,还怪我们,我们能管军械所吗?”

杨世才说:“好事花大姐,坏事秃丫头。”

倪孝和问:“刚才那几个日本人让我们给他们装货,是不是?”

杨世才连忙摇手制止:“日本人的事情,咱们管不了那么多。”

倪孝和不再提起。

杨世才随龟田来到吉野大佐办公室,见森增肃立在那里。吉野在训话。

吉野说:“前次,新四军闯进城区,劫走了壮丁,我们全城戒严,结果一无所获;这一次闯进了我们的军械所,劫走了我们的物资、机械。可见他们胆大妄为,一直在打我们的主意。中江城里,新四军常来活动,你们要加强戒备,不得稍邂。”又说:“那几个工人,你要好好地审训一下,看看他们与共产党、新四军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把拆了的机器搬走了?这是有预谋的。”

森增说:“是!我要把他们抓起来好好审训。”

吉野想了想说:“新四军到军械所搞物资,搞机床,他想干什么?他们一定是想建兵工厂。如果他们想建兵工厂,就一定会再来,你们要加强戒备,”

森增、龟田、杨世才都说:“是!”

在长江的船上,蔡虹主动与潘文炳搭话,并递一支烟:“您是潘先生吧?”

潘文炳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我,问:“您是——”

“我叫蔡虹。”他指江北说:“我是那边的。”

潘文炳更加吃惊:“您是四爷?”

“是。您感到意外吧?不好意思,乘上您的船,事先没有向您打招呼。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原谅。不过,杨署长应该跟您说清楚。”

“杨署长好象是说过。那日本兵送上来的东西是不是你们的?”

“是的。”

“蔡先生真有能耐,做生意竟然动用日本人为您服务。”

“这很正常。做生意嘛。”

“和日本人做生意?”

“不和日本人做生意,能让日本人为我们搬东西了吗?。”

“日本人做生意的是有,可是日本人和新四军做生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钱多了不咬手,日本人也知道,只有和新四军做生意,才能赚大钱。”

潘文炳点点头。

蔡虹问:“潘老板想不想做新四军的生意?”

潘文炳连忙摇手:“敝人不敢。”

蔡虹笑笑:“有什么不敢的?新四军做事公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停了停,潘文炳好奇地问:“新四军需要什么?”

“新四军需要的东西多呐,布匹,药材,电池、发报机,雷管,火药,无缝钢管,铜皮,或者直接就是枪支,子弹。”

“长江上控制很严,关口很多,这是掉脑袋的买卖。”

“我相信潘老板会有办法,你们不是有‘长江特别通行证’吗?”

“啊,是啊。”潘文炳应付着,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有《长江特另通行证》?

蔡虹说:“潘先生只要愿意和我们合作,保证你赚大钱,发大财。”

潘文炳动了心:“今后怎么联系?”

“一个月后,我派人到上海长江公司找您。”

“一言为定。”

前面是一个内河的河口,那里有一个简易的码头,码头上停了几条小船,船上站着许多人,他们是新四军前来接船的。

蔡虹对潘文炳说:“到了,就在这里靠岸。”

潘文炳吩咐船公:“停船,靠码头。”

船在江边靠岸,郑云泽带人上船,指挥穿着便衣的战士们上船卸货,把物资搬运到小船上。

潘文炳的一个随从说:“老板,这个地方是新四军活动区,这些人是不是新四军?”

潘文炳连忙否认:“新四军哪敢到这里。”

“我看他们那样子,不象是农民,象是军人,不是新四军还是谁?”

潘文炳嘱咐他说:“就是新四军,我们也只当不知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要少说话,装糊涂,省得惹麻烦上身。”

随从连连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货下完了,蔡虹与潘文炳挥手告别。

潘文炳下令起航,一面看着蔡虹带着那些小船向内河里划去。潘文炳不禁自言自语:“新四军,蔡先生,真是神通广大啊!”

新四军兵工厂建在临江县西乡长江中间的芦苇荡里。就地取材,搭了几间草屋,形状象当地老百姓的放鸭棚。蔡虹他们把器械搬进“鸭棚”。安装好机器,兵工厂就开始远作了。

蔡虹看看环境说:“这个地方不错。但要注意保密,不得走漏任何消息。”

郑云泽说:“部长,这机器是好机器,可我们都是外行,要是陈师傅能来就好了。”

“说得对。”蔡虹说:“我们下一步就是要把陈国宝师傅挖过来。”

森增回到军械所,立刻把陈国宝抓了起来,严刑拷打。

森增气极败坏地问陈国宝:“谁叫你们这么干的?前几天,你说机床坏了,要拆修。结果呢?新四军来了就搬走了,你说,这是偶然的吗?这说明,你们早就和新四军有了勾结,拆机器是为了让新四军好搬运。你说是不是?”

陈国宝说:“我不知道,我只当皇军要搬什么,我就搬什么,谁知道那是假皇军呢。”

“你狡辨。”森增叫道:“说,新四军在中江的头头是谁,窝点在哪里,物资又藏在哪里?不交待出来,就别想活着出去。”

陈国宝冷冷地看着森增,只说:“我不知道。”

森增下令用刑。一声惨叫声,陈国宝昏过去了,森增就让冲冷水,醒过来再用刑。

森增回到办公室,吉野打来电话问:“陈国宝交待了没有?”

“没有,已经昏死了好几回了,就是不说。我准备再加刑,会让他开口的。”

吉野说:“你可不能把他弄死了,我们还要用他放长线钓大鱼。”

“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