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红白黑
27402300000078

第78章 圆木棺材

为了做好渡江作战的准备工作,江北地区广大农村都行动起来了。

这天俞珍陪着蔡虹到各村检查做军鞋的情况。他们进入一个村庄,看到一群妇女坐在一起做军鞋、纺纱,一派忙碌景象。有几个婴儿在摇床里躺着,几个衣衫破烂的孩子在一边玩耍。有一个男孩跌倒在地上哭了,他的母亲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把他拉起来,骂道:“哭哭哭,烦死人了,做事都不安心。”她放下孩子,又坐到原处继续做她的鞋。

蔡虹看到这种情形非常满意,他对俞珍说:“渡江战役很快就要打响,你们妇女们做军鞋的工作要抓紧更抓紧啊!”

俞珍说:“大家都知道时间紧,都在日夜赶制。”

“有没有问题?”

“主要是缺少布和麻线。有的妇女把自家的破被单和旧衣服都用上了,但是鞋面的布要新布,否则不结实。”

“一定要用新布,要结实,不然爬山涉水经不起踹。我们仓库里有没有布了?”

“仓库里的存货早就拿出来了,还是不够。”

“想办法买一部分。”

“没有那么多的钱。”

“我们财政上没有钱了?”

“钱是不多了。您想一想,五十万人吃喝拉撒,一天要开支多少,好在我们以前还积累了一些底子,不然就更困难了。”

“还是动员老百姓想办法,把家里的存布拿出来,实在穷的家庭,就互相调济。革命离不开群众的支持呀。”

蔡虹告别俞珍,来到另一个村庄,见许多农民在造船。三条大船躺在架子上,有一条已经成形,一条半坯,一条只摆出了一个船底。村民们有的在船上钉钉,有的在锯木料,有的在搬运木材。

见蔡虹过来。正在拉大锯的赵强松了手,迎上来。

蔡虹说:“船造得挺快嘛。”

赵强说:“农民都动员起来了。各家存放的木料都拿出来,老年人主动捐出了棺材板,不少家庭把大门、甚至房门都卸了。村子里大树砍了一些,已经派人到山上砍树去了。”

“要做好工作,让老百姓自觉自愿的捐献。”

“我开了会议,把道理一讲,各级党组织和政府把任务一分,大家都很积极。农民说,打倒******,解放全中国,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谁不积极?有一位老人捐出了自己的棺材板说,共产党给我分了田,让我的子孙受禄。我死了没有棺材睡,也是高兴的。

蔡虹満意地点点头说:“赵强,你越来越会做工作了。”

正在这时,何力全急匆匆地赶过来说:“部长,袁老七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

何力全说:“袁老七带人挨家挨户征粮,有一个富民说家里没有粮食,袁老七不信,说他抗征抗捐,把他吊起来打了一顿,不想这个富农到后半夜死了。我们派人去了解一下,这家人家因为是富民,每次捐款捐物都少不了他,已经捐了多次,确实没有粮食了。现在人死了,有人煽动说,共产党来了,征粮征款,逼死人命了。这个家族就闹起来,许多人围住了乡政府。还有许多农民害怕征粮,携儿携女准备逃走他乡,被我们劝回来了。”

“袁老七怎么能这样搞?”蔡虹直啧嘴。

何力全说:“老七怕完不成任务,心里急躁,做事就出格了,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再说地方政府配合也很猛,夏长龙书记催了好几次,说把不缴粮的地主富农抓起来毙了。”

蔡虹说:“那也不能蛮干,要掌握政策,实事求是,这事怪我没有向老七交待清楚。政委知道不?”

“还没敢向政委报告。”

“快,我们去师部。”

在师部门口,曾世雄严肃地站在那里,看着蔡虹和何力全朝他走过来。

蔡虹说:“报告政委,出了一件事。”

“我不要你们报告,早就知道了。”曾世雄说:“这事闹得这么大,使我们的工作十分被动,老百姓谣言四起,说共产党逼粮,比国民党还厉害。为了挽回影响,我已经把袁老七关起来了,派郑主任去死者家里慰问,对死者妥善安葬,对家属进行经济补偿。老百姓强烈要求惩治袁老七。党的政策规定,富农是团结对象,怎么能把他们当敌人对待?这事你们说怎么办吧?上面如果不追究,我们就这样处理算了;如果上级追究责任,袁老七犯法,你蔡虹受处分也是免不了。”

蔡虹说:“我甘愿受处分。想办法挽回影响。”

此时在南京,顾祝同正在召开军事会议。

顾祝同说:“中国历史上,多次出现以长江为界的南北朝分治局面。目前,美国、苏联都倾向于中国实现南北分治。蒋总统也同意就这个问题和****谈判。”

众军官议论:“那就太好了。”“不要打仗了。”

会场一片轻松气氛。

有军官问:“****会同意吗?”

顾祝同说:“这完全有可能,****是听苏联的。如果****执意要打过长江,那么,他就得罪了苏联,就失去了苏联的支持。也同样得罪了美国,美国就会大举支持我们。这样,我们得到世界各国的同情和支持,****就孤立了。****要想取得渡江战斗的胜利,是很难的。当然不排除****一意孤行打过来,那就有可能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这是最好的。蒋总统说,争取谈,立足于打,****是一伙好战分子,不要对他们心存幻想,要做好一切打的准备,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大家情绪又紧张了。

顾祝同说:“加强防守,长江防线是重点,而重中之重又是首都南京。中江是首都的南大门,地位极其重要。根据蒋总统命令,为了加强中江江防,决定成立中江江防指挥部,指挥部由龙彪为司令。”

龙彪站了起来:“是。”

“廖开田、孙俊杰为副司令。”

廖开田、孙俊杰站起来:“是。”

顾祝同说:“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储备好粮食,战备物资,修好江防工事。做好一切战斗的准备。”

三人回答:“是。”然后坐下。

顾祝同说:“考虑到你们的军事力量,总部要求,给你们调一个加强团,布置在小洲,作为长江防御的第一道防线。”他指着一个年轻的军官说:“这位就是加强团团长段志平上校。”

段志平站起,坐下。

顾祝同说:“同时还调二十艘军舰,到中江港驻守,作为封锁长江的水上力量。”他指着另一位年轻军官说:“这位就是舰队司令员孙俊海大校。”

孙俊海也同样站起来,坐下。他同时向孙俊杰投了一眼,孙俊杰看到孙俊海,十分惊讶。

龙彪说:“那太好了。”

顾祝同说:“你们要团结一心,精诚报国,把中江变成金城汤池,打不破的防线。”

龙彪、廖开田、孙俊杰、段志平、孙俊海民站起来说:“团结一致,精诚报国。”

顾祝同说:“最后,我还宣布一项任命,授予孙俊杰少将军衔。”

大家议论纷纷。

孙俊杰也十分意外,他站起来向顾祝同敬礼说:“感谢党国栽培!”

散会了,军官们走出会场。

廖开田对龙彪说:“孙俊杰没有做出什么成绩,而且还有过当汉奸的历史,凭什么晋升少将,比我还高一级?”

龙彪说:“这是老头子的一惯手段。孙俊杰是蒋家嫡系,虽然当过汉奸,还是蒋家嫡系。你看,那些不是蒋家嫡系的,当过汉奸后,不是做牢就是枪毙,孙俊杰非但没有受处分,还照样升官。咱们功劳再大,也是外人,老头子不放心。提升孙俊杰,就是要和我龙彪平起平坐,让我不好对他发号施命。好互相制约,就是这个意思,谁还看不出来?”

廖开田不服地摇摇头说:“好吧,那中江就靠孙俊杰去坚守吧。”

孙俊杰和孙俊海同车回中江。

孙俊杰问:“俊海,你是怎么到上饶的。”

孙俊海说:“当时我回到军营,把关在屋子里的廖司令放出来,廖司令走了,我想想没处去,就去了上饶,找到顾长官。顾长官夸奖我们忠于党国,就让我们留在他的身边工作。后来国防部要加强海军,顾长官就派我到美国学习,回来后我就成了海军军官,当了舰长。”

孙俊杰说:“你走得对,我是一时糊涂,走了弯路,后悔莫及呀。”

“大哥,那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

“俊海,你在关键时刻倒很有主见,你想听听你对当前局势的看法。”

孙俊海压低声音说:“大哥,国民党恐怕撑不下去了。”

“就看国共谈判怎么样。划江而治,如果能成,未必不是一大好事。”

“我看国共谈判也不会有结果。”

“美国、苏联都有意建立南北朝。”

“共产党势头正猛,他愿意停下来吗。”

“如果共产党一意孤行,会不会打第三次世界大战?”

“可能性不大。美国、苏联能为中国的事大动干戈吗?”

“这倒也是。”孙俊杰叹了一口气说:“时局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袁老七的问题由于农民闹事,处分升级了。这天曾世雄把蔡虹叫到办公室,对他说:“袁老七的事情影响太大,涉及到党的方针政策的落实,影响到新解放区的巩固。老百姓的传统观念,以命偿命。上级决定挥泪斩马谡,处以袁老七死刑。考虑到他为解放战争所做的贡献,决定在枪毙后,进行厚葬。”

“真的要枪毙袁老七?”蔡虹呆了。

“是啊,这是曹操斩粮官,要稳定人心啊。”

“袁老七知道吗?”

“组织上已经通知了他。”

“他怎么样?”

“他开始不服气,最后他知错认命了。”

“可惜,一个好同志。袁老七固然做事出格,但我们的任务压力太大了,也是一个原因。”

“不加压力完不成任务,压力大了就要出问题。所以我说要死几个人,我说对了吧。这就是我们的工作,那有什么办法?”

“我请求组织对我的处分。”蔡虹说。

“你负有领导责任,组织上决定给你党内警告和行政警告处分。”

“我接受。”

临江县召开万人大会,地方政府领导和驻军首长坐在主席台上。袁老七被押在台上,站在一边。解放军和民兵维持秩序。

曾世雄宣布命令,他说:“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万人大会,对袁老七同志实行公判。袁老七同志,男,三十七岁,临江县人,一九四五年参加革命工作,历任战士,班长、排长,连长、营长之职。袁老七同志思想进步,作战勇敢,多次冲进敌阵,打死打伤多名鬼子和汉奸,为抗日战争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在解放战争中,他同样表现突出。新四军北撤,他带领导部分同志坚守在白茅山根据地,从事地下工作,发展了党的组织和武装力量,多次挫败敌人对根据地的清剿。特别是在解放临江城的战斗中,他不怕牺牲,身中数弹,以自己的鲜血,保护了粮食和物资,受到了军部党委的通报表彰。”

说到这里,曾世雄话锋一转,沉痛地说:“但是,袁老七同志在执行征粮征款工作中,没有很好地执行党的政策,作风粗暴,致使被征对象受到误解和致命的伤害,犯下了严重错误,令人十分痛心。为重申党的征粮征款的政策和关于团结富农的政策,挽回恶劣影响,经师党委研究,给予袁老七同志执行死刑的决定。考虑到他对革命有功,决定给他实行厚葬。现在,把袁老七同志押赴刑场。”

袁老七被押下台,走到前面的一块空地上。临刑前,袁老七还看了看那付用红漆漆好的棺材。

蔡虹突然冲上前,声音哽咽地说:“老七,你的错误我有责任,我对不起你呀!”

袁老七显然有了思想准备,他平静地说:“蔡部长,这事不怪你。我不怨天,不怨地,只怪我老七没文化,水平差。人总是有一死,我在战场上没有死,现在才死,算是便宜我了。组织上给我睡这么好的棺材,我这辈子不亏了。”

蔡虹上前握着袁老七的手说:“我们会永远记住你,记住你为革命胜利所做出的贡献。”

袁老七说:“蔡部长,你是个好人,我很敬仰你,要是有缘,二十年之后我们还能见面。”

“能见面,一定能见面。”蔡虹连忙安慰说。

袁老七说:“蔡部长,您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袁老爷家,你和我喝酒,我喝醉了,多么痛快啊。现在,您能在我临死前和我喝一次酒吗?”

蔡虹说:“老七,我的好兄弟,我要喝酒为你壮行。”他高声叫:“拿酒来。”

这时,郑云泽急忙拿来一瓶酒,交给袁老七。袁老七仰头咕了半瓶,交给了蔡虹,蔡虹一仰脖子把它喝干了。

蔡虹和袁老七俩人拥抱,俩人都流泪了。

一声枪响,袁老七倒地。众人把他抬到棺材里,盖上棺盖。

八个男人抬起棺材,曾世雄、谭天木一左一右扶着,蔡虹托着袁老七的遗像在前面领路,干部群众和解放军官兵排着长长的队伍,神情庄重,一步一步走向了灵山墓地。

蔡虹回到办公室,赵强匆匆过来对他说:“蔡部长,吴小姐派人送来口信,吴老爷子病情加重,要你赶快去中江。”

“啊,知道了。”蔡虹:“老爷子在临死前要看到他的女儿举办婚礼,我准备向组织上报告,请示批准我们的婚姻。回来以后,工作任务紧张,我一直不好意思向组织上提个人的事。”

“工作问题和个人问题可以两不误,况且你这又是特殊情况,可以向组织上说明,我想,组织上会理解的。”

“我现在就向组织打报告。”他打开抽屉,掏出一张纸,写了一份《关于要求结婚的报告》。

写好报告,蔡虹急忙来到曾世雄和谭天木的办公室。递上报告说:“政委,我个人有一件事,请组织批准。”

曾世雄看了一眼,随手放到桌子上说:“哦,你想结婚了,和谁?”

“就是吴富梓的女儿吴梦远小姐。”

谭天木插话:“那是好事啊!”

蔡虹说:“是啊,我曾经发过誓,不打败日本鬼子,我不结婚,现在日本鬼子打败了,全国即将解放了,我也可以考虑个人的事情了。”

曾世雄为难地说:“先放这儿,我们研究一下。郑主任。”郑天佐过来。曾世雄说:“蔡虹同志的结婚报告先放你那儿,在开党委会议的时候,提出来研究。”

“是。”郑天佐拿过去漫不经心地放进了抽屉。

蔡虹说:“政委,时间比较紧,我希望尽快批下来。”

“荷,还这么急,你蔡虹三十九岁不提结婚的事,我还以为你不着急呢,想不到急起来比谁都急,你是怎么啦?”

“不瞒首长,吴小姐的父亲生病,处在生命垂危之际,他要求在世时看到他的女儿结婚办喜事,我已经承诺了,希望能满足他的愿望。”

“好吧,我们尽快研究。但是蔡虹同志,我们是共产党员,结婚是大事,组织上要慎重研究,为你,为党组织负责。个人要求,不等于组织上就同意,你要有两种思想准备,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是。”

师部党委专门开会研究蔡虹的结婚报告。郑天佐在会上说:“关于蔡虹同志要求结婚的事,我们政治部的意见,不予同意。”

谭天木问:“为什么?”

郑天佐说:“蔡虹同志要求结婚的对象,既不是工人阶级子女,又不是贫下中农子女,更不是革命先烈的后代,而是大资本家吴富样的独生女儿。蔡虹怎么能跟资产阶级小姐谈情说爱呢,这岂不是混淆了阶级阵线。我很奇怪,蔡虹同志连这一点起码的觉悟都没有。如果蔡虹同志成为吴富梓的女婿,岂不成了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我们认为,他们的结婚是不妥当的,应不予批准。”

曾世雄说:“大家看看。”

谭天木说:“吴小姐虽然出身于资本家的家庭,但她属于倾向革命、同情革命的民主人士。况且,在我们支队十分困难的时候,她支持蔡虹同志在中江从事地下工作,她和她的父亲慷慨解囊,为我们捐赠了大量的资金,为我们要回枪支、购买药品,保护我党地下工作者,支持我们与日伪和国民党的斗争,做了大量的工作和重要的贡献,应该说,她是我们的同路人,她的心是倾向共产党的,她之所以选择蔡虹同志结婚,也是对共产党人有感情的表现。蔡虹同志为什么不能和她结婚?”

郑天佐说:“吴梦远是为我们做了不少事,对我们有很大的支援,但是她主要还是对蔡虹有感情,是出于她私人的感情。她的思想,观点,生活习惯,都不是无产阶级的,说严重一点,与我们革命党人是格格不入的。蔡虹同志和她结婚,将来要受到她不良思想的影响。今后蔡虹同志将经不起组织的政治审查,在干部使用方面将受到严重影响,这对他的前途、进步是十分不利,为了对他本人负责,为了纯洁我们的革命队伍,我们的意见请领导考虑。”

曾世雄为难地说:“是啊,蔡虹同志是个好同志,有能力,有水平,怎么在婚姻问题上这么糊涂。怎么能与一个资本家的小姐结婚呢?这将是一辈子的包袱,是一辈子的污点。将来一旦政治运动来了,或者是考察干部,都将对他不利。是要革命还是要老婆,是要党性还是要爱人?革命者要有革命的伴侣,不能与资产阶级小姐生活在一起,这很不适合,组织上不能同意。”

谭天木说:“如果这样看待蔡虹同志的要求,这将对蔡虹同志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蔡虹同志能接受吗,”

曾世雄还是那句话:“我来找他好好谈谈。”

曾世雄约蔡虹在江边散步。曾世雄说:“你要求结婚的报告,党委会作出了认真的研究。我们认为,你的结婚条件够了,但是你要求和资本家的女儿吴梦远结婚,这一点你要慎重考虑。她的家庭出身,她的思想,你了解吗?”

蔡虹说:“我对她完全了解,她虽然出身资本家家庭,但她同情革命,有正义感,有同情心,热爱共产党,是一个可靠的人。”

“你就那么肯定?她同情革命,仅仅是同情而已,我们革命者的伴侣,不仅仅是对革命同情而已,而是要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伟大的革命事业,她能做到吗?当革命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随时可以为之贡献一切,她能做到吗?她如果不能做到,到时候她不会拖你的后腿吗?同时,你有一个资本家的小姐做妻子,你能得到党对你的完全信任吗,你能经得起政治运动的审查吗,你的前途、命运将要受到严重影响,你考虑过吗?”

“她为革命做出了不少的贡献,我们多次在经费困难的时候,她伸出了援助之手。她政治上绝对没问题,我敢向组织保证。”

“这你不能保证,不能以感情代替理智。那她为什么不参加革命,如果她能参加革命,我们倒可以考虑你们的结合。”

“她没有参加革命,并不是她不想参加,而是她是她父亲的独生女儿,她父亲创办的家业需要有一个人继承,所以她才听从父亲的意见,没有参加革命。我认为,她迟早是要参加的。这一点我有这个把握。”

“蔡虹同志,考虑问题不能凭感情用事,尤其是在决定自己前途和命运的大事上,要冷静。”

“我已经很冷静了。吴梦远早在几年前就有意和我在一起,但是我由于考虑事业,回避了这个问题,经过这么多年的的交往,特别是她对我们新四军事业的支持,我认为她是可靠的,是值得信赖的。”

“不是你想象那么单纯,我们听说她在中江既和国民党打交道,也和日本人打交道,在这个复杂的时代,各式各样的都有的,他们左右逢缘。”

“她和日本人打交道,与国民党打交道,并不等于她与他们同流合污。那是他协助父亲,保全家业发展和民族经济的需要。政委,我认为我了解她,我会为我自己前途负责,也为她负责。”

“你不要感情冲动,过于自信,还是冷静地想一想吧。组织上要对你个人负责。”

蔡虹问:“这么说,组织上没有批准?”

“没有。”曾世雄:“蔡虹同志,这完全是为你好。”

蔡虹坚定地说:“我请组织上再考虑,我必须和她结婚。”

曾世雄严肃地说:“蔡虹同志,你作为一个老共产党员,作为一个中高级干部,你说这样的话,是有悖于党性原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