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木叶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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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凌云阁众生志相 秦淮河钗裙竞秀

辟蒙以剑拨动草丛,缓缓而行,依稀见到露野白骨。行走之间,耳畔一阵劲风拂过,草木低头,急回头看见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张牙舞爪的朝自己靠近,辟蒙小心翼翼的不敢轻易惊动,大虫一个腾空扑辟蒙倒在地上,幸亏意外失足被绊倒在地,滚筋斗从肚子下面摆脱。大虫扭头看见没有扑倒,怒吼一声,响彻山谷,再摇铁尾横扫,说时迟那时快,辟蒙一跃而起,慌忙拔剑遮挡,竟然斩断尾巴,大虫吼叫一声,失去平衡的跌倒在地,辟蒙紧仗剑抢先,乱剑戳死。

辟蒙不胜酒力,渐渐气力上涌,感觉眼目昏沉,仗剑拽步行走。山头削平,有棵挺拔云松屹立在前,模样与寺院里的的仙佛相似,对面山上时候却并不曾看见,隐隐若有光气,闪烁不定,辟蒙绕云松而走,云烟雾绕,竟然看不见周围山林,唯有山头的尺寸地方,如临梦幻境界,仔细看的真切,惊奇的发现云松下面的尺寸土壤长着一棵五色的鲜花彩果,焕发耀眼夺目的神采,辟蒙靠近脚步,要蹲下看的清楚,欢欣之时,突然彼却消失的不见踪影,又从别处钻出,辟蒙将要起身,猛地听到“嘶嘶”声音霹雳一声惊响,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没等伸手再去够着,崖边朦胧雾气的灌木丛中兀的窜出一条大蟒,长约两丈有余,粗过手臂,三角形状的头,眼睛大如铜锤,两眼怪睁,嘶嘶的吞吐红信长舌,利齿略有一尺,辟蒙怯怯的挪动身子,急欲拔剑在手,巨蟒一个甩尾打落宝剑,丢到悬崖边,然后以头抢撞,被辟蒙翻身躲过,撞倒石墩,实实的滚落渊谷,再复重来,辟蒙弯身侧斜,攒足气力,抡臂挥拳打过去,巨蟒鲜血迸流时一声吼叫,冷不防的甩动尾巴身后拦腰打中辟蒙,吐出血来,扑倒在地,支撑着疼痛不能站立起身,接着张开血盆大口撕咬,既然走不动身子,辟蒙跪立在地,觑的准确,轮双臂施展气力,掰住巨蟒双鄂,啸苍天怒吼,并力双掣,长牙刺穿手臂血肉,撕开巨蟒两半,血流四溅,衣襟尽被湿透,浑身血污,两股血流融合一道。

辟蒙眼里昏花,无气力的扑倒在地,半晌苏醒过来。四下摸索着寻回宝剑,再到云松之下探看,只有一棵蔫草残枝,辟蒙寻思:“阖闾欺我?”伸手去摘,手上鲜血滴落在花枝上浸湿,缓缓地生长绿色,焕发五光十彩,散发清新气息,使人精神倍长。辟蒙瞠目结舌,惊奇的始终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事实,当时匣之,带以方寸之土。等到拔出根须松动下面尺寸之土,露出一截别物,竟是一柄古剑,拔剑出鞘,寒芒栗人,就是拴在腰间,跌跌撞跌的寻路下山,山口看见日暮斜阳,血色染头苍天,让人眼睛昏花,辟蒙支持不住,一失足滚落下山。

等到辟蒙醒神,不知道身在何处,已经更换衣物,包扎伤口,止住流血,范文宣笑道:“怎的这样健忘,如今还在山上。”龙且听说石破天苏醒,自来看望,询问如何,辟蒙起身再三拜谢,请问睡过多少时候,竟然冉冉日升,熬过一夜。请求下山,龙且问道:“怎能自如活动?”言下之意身负创伤,不便自如行走,辟蒙执意拜道:“连弟旦夕危险,怎能不忧心如焚焦急?”龙且不能勉强挽留,设酒宴送别,封还真情苋,且道:“虽说长在山中,未能有幸一见。”辟蒙会意,取与大家一看。姬进叹道:“若是朝廷爪牙潜入探听山寨,放还下山,将来遗害无穷,悔之不及!”因为愤愤不平,心中恼怒,始终不肯出来相见。龙且送到山下,牵还马匹,辟蒙再拜道:“知恩图报,若有使唤时候,甘愿驱驰效力!”龙且笑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所以相助,全为义气!”辟蒙拜谢而去。辟蒙得到药草,策马奔驰而走,恨不能一步之间。不禁想到天目山上人物形象与外人言语,倍感慨叹。自辟蒙走后,秦公府上都各有神色心情,李夫人与姮儿常去看望,都焦急等待消息,文彧寝食不安。夜深露浓,文彧方外楼上不能安歇,站在窗前望对面无萱院落,远处薄雾轻纱似的笼罩,河边波平如镜,灯火全都已经熄灭,新近操劳神思,身体煎熬,缇云劝文彧回歇,取斗篷与文彧披着,还是顿歇着咳嗽两声,抑不住心中气息吟道:

云中望月奇,雾里探花疑。

门外谁家子,临风啸幽篱。

再要歌唱,感觉气冲胸膛,然后吐出血来,吓得缇云忙的抢步上前接住,扶到旁边坐下,与文彧盥洗,文彧再三嘱道:“绝不要让人知道!”缇云泪流满面,唏嘘着勉强答应。之后文彧宿歇,心中仍然放心不下连庶之事,一夜之间打发闭月往连庶那里每钟头探望一次,然后回说情状。

忧愁时刻,文呓慌张张的从外面跑着进门,还被绊倒在地,模糊着血糊子嘴里传话说辟蒙回来的消息,秦公等引阖闾随后也都赶到无萱院聚齐。当时取出芝草与阖闾过目验证,都瞠目结舌,以为神奇,阖闾还道:“不妨,不妨,明日在此相会。”大家茫然不知意思,却又不敢过问,这样说话,各悻悻而退。当夜文彧往见辟蒙,窗外见辟蒙更换汤药,细细的看了好大一会,心情为之一颤。然后转身离开,不一会折转回来,轻叩门扉,辟蒙神态自若,开门请文彧入内,文彧拜谢感激,询问辟蒙创伤,然后怀中取出药剂与辟蒙服敷,辟蒙吃惊的看着文彧一时不知如何说话是好,二人默视良久。文彧陡然发现辟蒙床前挂的宝剑,与往日不同,取下来看,问如何得到,辟蒙请道:“还请哥哥品鉴。”说出原委。

试其锋芒,量器纹理,文彧仰天笑道:“果真天意运数,宝剑开鸿,偶遇辟蒙,暗合本意开辟鸿蒙。传说天子之剑有二,一曰王者之剑,再者霸主之剑,传到如今,后人只知其一,但不知有二。庄生曾言,诸侯之剑,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而天子之剑,以燕谿(xi)石城为锋,齐岱为锷,包以四夷,裹以四时,制以五行,论以刑德,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辟蒙大喜。意气亲近,言谈欢唱,从此推心置腹,辟蒙与文彧倍加钦慕亲近。翌日,大家照约定在园中等候阖闾吩咐,对众人说道:“运数不断,不足绝弃,尚且不足忧虑!”捧芝草木匣奉还,让依匣内丹药指示服用,日内保全安好。然后衣带缓缓飘动,脚下生出一团云气,念叨“疾”的一声飞起,高升上天,众人见了,慌忙望影跪拜,不敢冲撞,俯首听到训话说:“运数三期,回归时机!”飘然离去,口中念念有词,略曰:

李代桃僵事未稀,爱恨情仇莫衷一。

但念晴空失雪迹,春秋宫下写传奇。

渐渐好转。

天色尚早,连庶欢欣的夜不能寐,早早的起床,左右寻辟蒙不见,打听问悦颜才知道在偏院里。辟蒙不知道连庶怎的寻见,问道:“尚不明朗,露浓寒湿,怎的出门?”“私下里寻找不见,打听到这里,”连庶傍身边坐下,辟蒙笑道:“祖逖闻鸡起舞,不信我逊色许多,落后了别人……”话音未落,背后闪出一句话来,说道:“辟蒙果然有凌云志气,却不知落了谁人的后?”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出来看得清楚,原来是歆誉,正好从这里路过,也来坐下说话,辟蒙感慨,接过信誉的话说:“最近在连弟那里学到《太史公记》,纵观古今历史,能用兵不败者,独武安君白起,而武力过人的,仅有楚人项籍而已,可惜生不逢时,不能与二人一较高下。”歆誉听着直笑话说是“虚妄之言”,大家都笑。“未必不足采信,他日或许成真也未可知,”文彧从身后转出来说话,辟蒙不禁笑道:“不过虚妄玩笑的话,怎能当真?效命与明辨之主,驱驰以知兵之将,心愿满足。”

文彧摆了一摆手,道:“辟蒙此言差矣,殊不知一人成就之小大,谋业之成败,无志与力则不能行,即所谓‘驰骋所欲,必力所趋’。”辟蒙大惊,向文彧拜了一拜,扬言醍醐灌顶教诲,请问有何见识,文彧再道:“我所爱之古人,不过周公、魏武诸辈。”文效听了,慌忙追究,辞严色正道:“曹操无德佞贼,奸猾淫恶,尚不足为人,郁鸿怎的喜爱这等人物!”文彧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以我观之,古今能选贤任能之人,鲜匹孟德,使能者有所用,贤者有所事,孝者有所存,牺牲一己之恶名,养成四海之志士,还不英明,更有何人?且不为贼臣,怎成雄主?”文效又作色道:“操之为人,奸猾淫恶,悖逆乱世,贤能君子无不鄙陋,既然称其任能之能,也不尽如意。大汉贤良,百代先师,不能辱没,而去亲近奸邪伪善。”

辟蒙却道:“汉家小儿,何足称道,世人多美其名,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心理。自刘季以来,皆无善类,依我看来,其人****小儿,言出无信,畜生一般的人物,可笑所为君子志士以为明君圣主,陈平、张良投效死命,尽管怀才,也不过是一丘之貉,不足美名;肥豚刘彻,纵私隐蔽,独断其心;卫霍用兵,不过天时地利,不见得横溢才华,更兼得意昂扬,仗势欺人;关羽、张飞一干是西川五鼠,诸葛亮自恃才能,巧借荆州却招惹覆军杀将的祸害,终于西川而言,成也诸葛,败也诸葛。言及曹操,然而机谋深远,也是淫恶奸猾的小人,仁人君子引以为羞耻,至于选兵用人,多有不善,处事不当,赞美名声,许多都是好事吹捧的附庸人言的,说什么猛将如雨,荒谬滑稽,不是受水淹七军,就是被斩定军山,甚至大夫形消,故纵枉佞,不见得英明通达。能者不用,用者无能,掌事的都是他一门的鼠辈。诸皆不灭,却怀幻想,大事不成,怪在谁人?可悲怜今日世道,沉溺儿女为幸,缺乏志虑忠纯,喜好温纯软语。知之者以为,真人物不是临渊作叹,夸夸其谈,应当力创事业。”

文彧道:“虽说如此,却不知‘人云亦云当君群,是云云是人所云’的道理?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亘古不变的礼数,奈他人如何,但你能顺而从之,寓合其心腹,则能推举以英雄,而稍有不慎,违逆其心思,自然沦落狗熊。观当今之事,成业的未必人杰,鼠窜的兴许高风,人和地利能有所作为,千人抬万人举,渐存高远;上无援助之手,下无铺垫阶梯,逐渐废远。瓮盎大瘿,权势附其身,人中秀美之人;兰陵王失位,人中丑恶之徒,至于钦重哀骀它之人,尚未可知。言大丈夫志存高远,勉励进取,合乎情理,只知爱他人之能者,以为不可。但恐是有力的无心,有心的无力,看那清风阁中,评头论足的,并非良人,大多是饱腹不知俄人饥自以为是的钻营之辈,拉大故作虎皮,靠着门面扬名气,哪里有什么君子的气概?”歆誉满面羞惭,半晌,起身吟道:“望尽天涯登高层,潘江陆海似无痕。画翠点眉添锦绣,江山还看后来人。我所爱者,乃是一物。”

大家感到不解,请问故事,歆誉笑而不答。云霄深处,一声震动,响彻寰宇,众人循声远望看见苍鹰凌空,都恍然大悟,连庶不解问道:“鹰是猛恶禽兽,哥哥怎的与之亲近?”文效指画言语,反问道:“没有善信的?”问的连庶一时间答不出话来,疑疑惑惑的吞吐说:“或许是有的,但面相凶恶,长着尖嘴利喙,吓唬人物,始终看的不像善信。”郁鸿抢话教训连庶道:“怎的能以貌品论?”文效笑道:“苍鹰,喻之以枭雄。凌云而上,怀抱高远志向,如不有不屈威严,怎生得延展勇力?搏击长空,俯瞰一世宇宙,驰骋平生志愿,大展宏图,假若去以利刃刀锋,便是君子时势,自我尚不能保全,如何延泽广众?没了那物,与庸禽有什么区别之处,怎能敢配称呼雄鹰二字?”连庶再问:“既然良禽,怎的残忍以杀戮他物而强壮自身?”歆誉答道:“取其他异味己用,乃是优强礼数,被捕杀的定然软弱无能,何不如为他人所用,更能施展抱负?没有力量,何以腾空翱翔,成就英雄业绩?一言蔽之,若无阶梯支柱,何以登高楼?逞强胜利的,行其所欲,尽出其能,尽管多有小恶,等待时机成熟,自然能除恶扬善,终究有所大善。”

辟蒙也忍不住问道:“践作他人以为一己之力,岂不残忍?”文效嘲笑连庶、辟蒙愚顽,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俗话说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君子尚且有成人之美,何况是屈几软弱无能之属,遂志士久心志愿,也是谦君之礼,何曾有屈就了君子成就小人物的道理?”连庶听文效这一番话说,觉得深有见识,辟蒙直想不通透,文效见他两个形状,得意笑容,文彧附和苦笑。

大家都在说话时候,宝玥传话说李夫人请到一处吃饭。歆誉有紧要正事在身,不得空闲,先行告辞离去。文彧三人随宝玥之后,李夫人因为文祺新进国子监里读书,心情不畅快,先打发人去请来好言安慰,果蔬排下时,但见文祺一个屋子里出来,李夫人不在身边,说是王夫人让人请去商量事情。祝允瞧准光景,暗地里胳膊鼓捣连庶,一本正经的盯着窗外看,一边小声问连庶,道:“既然都不在,怎不赶紧出去?”说话时候,身子不断挪靠到连庶身边,连庶看文彧脸色,不敢说话,文彧瞪了祝允一眼,倒也满不在乎,依旧顽皮摸样,照旧原路摸索着腾挪回自己的地方安静坐下。

文祺旁若无人的悠闲自在,唧唧歪歪的问东问西,祝允闹心的不耐烦厌,甩开席位离座而去。感觉无甚趣味,一个人信步悠闲,寻思着找人说话解闷,突然有了主意,钻姮儿处嬉戏取乐。院门外听不见玩笑声音,心生疑惑,一个腾翻越步跳进屋子里,恍如天降,以为能唬的人家胆怯,却吓得自己一身冷汗,站立挺直,不敢出声,幸亏没能实现喊出声音,眨巴了半天眼皮,看的真切确实,王夫人在屋内和姮儿、品荭说话,祝允灵机转动,并不仓促,笑言:“许多时候不曾走动,总有些生疏,不想误撞道这里来了。”众女儿听了都心中暗笑,见祝允趋步上前与王夫人揖了一礼,然后嘻嘻笑容说道:“主要是念舅母的好,知道在这里,天老爷都要引我来磕头问候,才不负素日的恩情。”“几时不见就想成这样?学的这么巧舌圆滑,假的也不忍心不做真的看待,”说的王夫人心意欢快,直夸祝允的伶俐模样,女儿们咯咯笑语,祝允也松下一口气息,暗自高兴,转身笑嘻嘻的请求告退。

想着解颐等人怎么样了,就再回无萱院去看看。正行之间,看见文呓在院门外的角落里,依偎着墙角坐在一大石墩上面一动不动的出神发愣,祝允悄悄地走到身边坐下,用手推了他一下,问道:“都要出去玩,你去哪里了,找你不见?”文呓缓缓地睁开眼,见到是祝允说话,听他这么说话,高兴地一下子从石墩上蹦下来,好大高兴欢喜。两个人想跟着进院子里去,这时候想连庶等人已经吃完饭回来了。祝允两个让人想跟着到院子里,却见到文彧领着连庶要往外走,感到不能明白,就问其事道:“不是晚暮时候出去,现在怎么回事?”连庶回话说:“旁晚时候不过都是一样颜色,怎不如现在先睹为快?”耐不住欢喜颜色。文彧看见祝允身后文呓,也问他哪里去了,怎么不来这里和大家在一起,文呓竟然又落下泪水,不过不为外人看见。独不见辟蒙在场,说是有事先出去了,期约在外面相遇。决意之后,先不慌忙去秦淮河畔览风光,自有别处景致可以逗留玩赏,因此不要马车,都步行而走,看一看市井形状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