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吃着吃着就爽了(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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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麻!辣!

未来帝都之前,便有往泉城游玩的朋友招唤:“哥们,来北京,请你吃麻小……爽到爆,爽到天上啦!”我半信半疑,这世界上,竟有一种食物,叫人爽到天上?嘴上不说啥,心里一百个“切”向外涌。

03年冬天,我刚到北京,便有同事提议去簋街领略麻小风采,他说麻小的样子,满脸兴奋,俨然自己正在十指大动。后来我才知道,在03年乃至之后的几年里,帝都美食界被麻辣小龙虾统治了漫长的几个冬夏,它风靡之程度,有点像凤凰传奇的广场舞,不管你走到走到哪儿,都躲不过它身影。只要一入夏,城中就自然形成全民参与的“小龙虾运动”,簋街的各家餐馆,因这种食物而生意火爆,每张桌上都少不了一份麻小,每个客人手里都捏着只小龙虾。若有家餐馆不售麻小,自然面临倒闭之厄运。所以,没有老板敢冒这个险。

麻小成就了簋街的光荣与梦想,也参与了它的失落与屈辱。麻小最为繁荣之时,簋街制造过太多千万富翁的神话,而当它衰败之际,又令各家餐馆陷入困顿,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其中的多数最终只得关门停业。

我一直觉得,小龙虾只是由头,麻辣才是重点。

这些年,帝都餐饮的口味越来越走向单一,麻辣代替了一切。全民嗜辣的后果是,餐馆过于迁就顾客,味道越做越辣,使得人们的口味越来越重,对味道的感觉变得迟钝,除了辣没有其它。

簋街红火那几年,每到夏天就和朋友到簋街吃麻小。按个头分,小的三块,中的四块,大的五块,由于小龙虾供不应求,价格也一翻再翻,一度涨到十块,真真贵死个人,按我吃二十只计算,光吃小龙虾一项就要花掉二百块。若有五六个朋友一起吃,没个千把块根本打不住。

某年初夏,为制作美食专题“龙虾壮士再战簋街”,差不多整整一个星期,我天天出没于簋街,从东到西,挨家拜访,领略无限诱惑的簋街麻辣之美。当时有位热心的餐馆老板,人称“三姐”,帮我介绍最有名的麻小店,她召集几位老板,叮嘱他们好生为我介绍。其中有家簋街老店,名为“接头暗号”,据说是簋街第一家出售麻小,堪称创始,其老板系地道的北京土著,实诚汉子,二话不说,挑个儿最大的龙虾给炒了特大一盘,然后告诉我,采哪门子访啊,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最重要是咱一起吃起来喝起来。

我吃几只就饱,剩余打包带给加班的同事,但见他们看到麻小的兴奋劲儿,才发现小龙虾的神奇魔力。

麻小衰落,一度让簋街暗淡无光,有几年,它都差强人意地存在,几乎被美食客所忽视。去簋街吃饭的人虽不算少,但再也找不到像麻小这么火爆的食物,簋街风光从此一去不返。

趁麻小冷落,聪明的商人忙不迭地引进其它美食,只是一直没形成气候。但有些独辟蹊径的餐馆却在后麻小时代发了财,比如某牛蛙主题餐厅,因其美味,引得诸多明星也频频前来,某次,我看到陶虹徐铮夫妻在那吃得正欢。亦听闻张靓颖一人要八斤牛蛙,算得上演艺圈的大胃王了吧?

第一次见牛蛙餐馆老板,他还开着一辆二手小破车,第二年再见,便换了一辆红色法拉利。有时我想,这一只车轮子,得多少斤牛蛙?

两三年后,帝都食界再出新贵,这一次轮到烤翅出场,口味依然是改不了的麻辣。

烤翅发端于西单,成名于东四,发扬光大于清华以及大北窑等处,一时之间,烤翅成为白领和学生的口头禅和关键词,以烤翅为主题的餐厅再一次爆发式呈现。

西单烤翅刚火那阵儿,我和重庆娃儿骚强曾想要排除万难,去领略这家店传说中的风采,电话打过去,说,须提前一个月订座。又过一个月,再打,说,你还得等一个月。一怒之下,老子不吃了。

接着,东四的“五哥烤翅”成名,挑了一个白天去吃,结果大门紧闭,叫半天,出来一个光膀子壮男,满脸不高兴,说,白天不营业。

据说,不管西单烤翅还是五哥烤翅,你可以辣到流泪,但绝不能抖掉人家那层厚厚的辣椒面,如果你胆敢这么做,店主或服务员会毫不客气地正告你:尔等为不受欢迎食客。

即便如此,又怎样,仍然门庭若市。是什么让顾客开始ENJOY受虐的快乐?

等我吃上烤翅,已是大北窑“国贸烤翅”开业时,一帮同事凭了邻近的关系,每天一下班就跑去占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吃上这香喷喷烤翅。

烤翅是香,但撒在上面的厚厚一层辣椒面,依然让我觉得无语。美食者,重在口味之丰富,质感之细腻,形式之巧妙,但只一味地强调麻与辣,依然逃脱不了灭绝的宿命。

果然,两年之后,烤翅也淡出江湖,再不被人提及。

与烤翅差不多同时火爆的,还有烤鱼。先前,如果想吃鱼,要么去川办,要么去沸腾渔乡、麻辣诱惑等餐厅,均属招牌川菜制作方式。烤鱼的出现,提升了鱼吃法的多样性,它采用江湖做法,颇有些生猛气息。

烤鱼让簋街损伤的元气有所恢复,一时之间,烤鱼铺子又遍开簋街,使得这条美食街渐渐有了生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烤鱼拯救了簋街。

簋街之外,城中各地也冒出许多烤鱼店,不过大家都打着“巫山烤鱼”的招牌,让人无法识别真与假。

比之小龙虾和烤翅,烤鱼的形式更丰富,吃法更多样。它将素菜与肉类完美融合,一边吃荤,一边吃素;可以麻辣,可以香辣,也可以酱香,尽可选择。

烤鱼吸收了烤翅和麻小的教训,不追求极致的味觉体验,它存活的时间也最为持久,到现在不衰。

嗯,写完这篇,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