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客谦逊道:“沈兄弟过奖了。”
就在此刻,金乌尽落。昏暗中,李客手中的长剑却光芒四射。沈南不由得赞道:“一看就是把好剑!”
李客道:“《史记》曾云:‘天下之剑韩为众。一曰棠溪,二曰墨曜(墨阳),三曰合伯,四曰邓师,五曰宛冯,六曰龙泉,七曰太阿,八曰莫邪,九曰干将。’而我手中的这把剑就是天下第一个的棠溪宝剑,弹、韧、强、硬,削铁如泥。”
“真的啊?”沈南闻听此言,真的是惊喜万分。他接过李客手中的宝剑,一边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又看,一边喃喃道:“好剑,真是好剑!”
李客见沈南对这宝剑如此的爱不释手,便道:“既然你喜欢,我便把这宝剑送给你吧。”
“真的?真的送给我了?”沈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然是真的。”李客点了点头道:“红粉送佳人,宝剑赠英雄嘛。”
沈南连忙摆手道:“这宝剑太贵重了,我可不敢要。“
李客狡黠的一笑道:“你若现在不肯要,也无妨。等日后我将它放进蟾儿的嫁妆里一并送给你,你看如何?”
“什么?什么嫁妆?你在说什么啊?”一时之间,沈南还没有回过味儿来。
李客哈哈笑道:“走,走,走。咱们去大漠酒楼喝酒去,边喝边聊。”
这时候沈南也已猜出李客要撮合他和李蟾的婚事,心中很是不愿。于是,他推辞道:“小弟今日有些乏了,改天吧。”
“既如此,便更要去了。三碗酒下肚,我保证你周身通泰,倦意全无。”李客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沈南往外走。沈南无法,只得跟着他出了李府的大门。
不多时,他二人便来到了大漠酒楼的门口,不想,竟在此处遇到了李客儿子们的诗文老师孟庆成。李客急忙迎上前去,拱手道:“孟先生,幸会幸会!”
孟庆成见是李客,热情的邀请他道:“客之来得正好。走,走,走,跟我一起上二楼。今晚,我约了几个刚刚从中原而来的素喜吟诗作赋的朋友到此小聚。客之正可大发诗兴,大展高才。”
李客正要以“有事”相推脱,却不料,沈南竟满口答应道:“好啊,好啊,好啊。斗酒、赋诗,何其畅快!何其惬意!”
这一路上,沈南都在想逃走的方法。他真的很怕听到李客跟他提他和蟾儿的婚事。其实,仔细想想,蟾儿温柔、善良、聪明,与他也还投脾气,而且,她现在又多了一个富商大哥,正是做妻子的绝佳人选。可是,他就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他也说不清楚。反正,他不愿意。一直以来,他都只当蟾儿是妹妹,从来都没想过要去娶她。一旦李客提出来,他该怎么办?违心的答应?他不愿意。坚决的拒绝?那以后,他和蟾儿还怎么相处?他觉得很为难,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拖延。
孟庆成的突然出现令拖延成为了可能。因此,沈南极力劝说李客加入孟庆成他们的微型诗会。李客被沈南说得心痒,他暗自对自己道,提亲之事不急,明日再说也无妨。于是,他不再推脱,跟着孟庆成上了二楼。
二楼的雅间里坐着三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孟庆成为众人引荐后,诗会便正是开始了,众人饮酒赋诗好不畅快。其间,孟庆成问道:“近来,中原地区可有何佳作?”
一人道:“宋之问所作之《代白头吟》确属佳作。”
孟庆成好奇道:“读来听听。”
那人道:“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幽闺女儿惜颜色,行逢落花长叹息……”
只听了两句,孟庆成便忍不住惊道:“这是宋之问的诗?”
那人道:“自然。”
李客不知其中原委,只是催促道:“不要停啊,继续继续。”
那人继续咏道:“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果然是名人佳句!”李客不由得赞叹道。
之前沈南一直低着头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李客可能会有的提亲,并没有认真的聆听宋之问的大作。直至此刻听到“年年岁岁”这句,他才猛然抬起头来,瞪起无比惊异的双眼,心中大呼,这不是几天前聪聪挥毫写下的那首诗嘛!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众人都在专心致志的欣赏这篇名人佳作,没有人注意到脸色铁青的孟庆成的喃喃自语,除了坐在他身边的沈南。沈南听见孟庆成道:“这个可恶的聪聪,居然敢冒用他人的诗句,害得我拿着他的作品向所有的朋友炫耀了一通。如今,真相大白了,我还不得给大家笑话死。”
听了这话,沈南急忙反驳道:“我跟聪聪相处两年多了,聪聪从未撒过谎。”
孟庆成则道:“若不是聪聪撒谎,难道还是他宋之问撒谎不成?”
众人听了这话,均纳罕道:“此话从何而来?”
于是,孟庆成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当说到聪聪自称是在梦中得了此诗的时候,一人道:“我听说,那宋之问也是在梦中得的此诗,呵呵,真是奇了!”
李客道:“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或许,真相不过是,聪聪早年曾读过宋之问的这首诗,现在又于梦中忆起它来。只是,由于失忆,他已想不起这诗的出处,便理所应当的把它当做了自己的梦中所得。”
“说的有理。”孟庆成点头说道。
一人问道:“这个聪聪来碎叶多久了?”
沈南道:“一年多了。”
那人道:“那就不对了。这首《代白头吟》是宋之问于去年暮春时节才刚作的。碎叶地处偏远,若不是我们三人前来,孟兄你都无缘听到,聪聪一个整日圈在屋中的失忆‘小童’又从何得知?”
“是啊是啊,他又是从何得知的?”众人无不纳罕。
此刻,沈南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切难道只是梦神制造的巧合吗?聪聪到底是谁?他和宋之问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渊源?据蟾儿说,当年,聪聪落水之前,后脑部曾被钝器所伤。是谁害的他?为什么?
谜,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谜。而如果想要解开这个谜,沈南以为,唯一的方法就是回到谜开始的地方——洛阳郊外,洛水河畔。
注解[1]:佛教中有三福田之说:供父母为恩田,供佛为敬田,施贫为悲田。悲田,即僧俗对贫病孤老乃至动物的布施。
注解[2]:《长短经》集儒家、道家、法家、兵家、杂家和阴阳家思想之大成,是黑白杂揉之书,以谋略为经,历史为纬,记述国家兴亡,权变谋略、举荐贤能、人间善恶四大内容,又以权谋政治和知人善任两个重点为核心;此书高妙完美,天人合一,振聋发聩,警世惩恶,是难得的谋略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