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髻顺势倒地,血渍顺着剑锋不断涌出,她放大的瞳孔射出渴求的目光,在奄奄一息之际,她像一只束了脚的怒血凤凰,凭着最后的力气,她从三寸殿堂翻滚下来,去到玉疆跟前。
她颤抖的双唇发出召唤,玉疆冒着被欺上的危险,靠近云髻。
“玉疆姐姐,我知道你才是皇后娘娘的棋子,云髻虽与你毫无瓜葛,但也希望你能帮云髻一件事。”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怕淮南王听见,玉疆以听不清为借口越发靠近云髻。
“我娘亲和我父亲是真心相爱的,她们并不是别人眼中毫无感情的两人,他们只是在演戏,只有他们相处得不融洽才不会引来别人的妒忌,也就不会再招人恶意中伤,所以,云髻求姐姐,如果有机会,替我好好照顾他们。”
话语刚落,云髻就开始无由的干呕,疼痛是否已侵占了她的全身,她死死揪着玉疆,鲜红的手把腰际的玉坠塞给玉疆,“姐姐,我娘亲教给我,人要懂得掩饰自己,我相信姐姐也可以做的很好。”
双手擒住玉疆,“姐姐,云髻这就去了,姐姐你要替娘娘服侍好王爷。”双语韵味,云髻的双手彻底倾落,她的眼在那一刻永久的闭上了。
玉疆在宫里见过不少人的死亡,可是这一次是这么近,这么真实,她被震慑了,在宫人把云髻尸首脱离的那一刻,她彻底坍塌在了地上。
“哼……”淮南王在三尺高台露出不屑的鄙夷声,“她是聪明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志气站得高的人是没有必要生存的。”
“你说什么,你这样践踏别人的生命,你又算什么。”玉疆一时气急,竟顶撞起淮南王来,这自然遭到了淮南王可怕的眼神。
淮南王的贴身侍卫就见利讨好,“大胆,怎么跟王爷说话来着。”
淮南王则笑来,那笑有些看不懂的神色,他苍老有力的手别开侍从,趁着一刹那的光阴,他刺云髻的剑再一次深深插进侍从的身体,他淫笑,“你才大胆,像这样敢言的女子才是寡人赏识的。”
玉疆不知道淮南王刻意看她的眼神是什么,她只是突然觉得她对淮南王的印象太粗浅了,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他并不像他的年龄那么苍老,今天他所做的只是在示威,他要告诉玉疆他们违背他的意愿,代价就只能是死,而他心底的智慧也许真的能威胁到刘彻的帝位。
“寡人就告诉你们,寡人这根指头是怎么不见的。”
挥手把玉疆引到身边,“这根指头就是不敢说话造成的,还记得十八年前,皇上和皇后还是孩子的时候,窦太皇太后就在当朝陛下的满岁宴上问寡人,她说‘刘安,你来看看陛下的孩子,谁会是下一个皇位继承人?’当时,寡人不敢得罪众多妃嫔,只得以内急为由逃离,没想到窦太皇太后竟独自召见寡人,那会儿她抱着三岁的皇后阿娇,又一次问了寡人同一个问题,没想到就在寡人吱呀的时候,她竟唆使年幼的阿娇咬断了寡人的手指,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听着淮南王往昔犹在的陈述,玉疆的心提到顶尖上。
“窦太皇太后说,寡人的嘴歇了,以前的大智大慧都不在了,应该退居朝野做个清闲老人,咬断寡人的手指只是要寡人铭记寡人要掌握朝政永远少点什么,要寡人记住不要参与朝政,否则这个手指就是寡人以后的命运,这么大张旗鼓的恐吓,窦太皇太后这算什么,说寡人没有能耐做朝臣了,还是根本再说寡人不配做先皇的儿子。寡人就是要告诉她,寡人不仅能掌管朝政,更能做一个好皇上。”
一番激情抗议,淮南王说得大义凛然,他看着玉疆的反应有点呆滞,“怎么,寡人这么明目张胆,你们是不是要状告皇后,告寡人一个欺君之罪。”
这番话语自然是多余了,现在玉疆她们身在何处,淮南王府,这里全是淮南王府的人,玉疆她们又和本事逃离魔窟。
“王爷错了,奴婢们这次来不仅是侍候王爷的,还是来帮助王爷的。”
“哦,此话怎讲。”
“皇后娘娘,也就是咬断王爷手指的人已经说了,如果她能帮助王爷篡位,她只有一个条件。”
“寡人有没有听错,皇后娘娘要篡位。”
“王爷不用怀疑,这是娘娘的意思。”
“那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放了皇上和皇后,任凭他们闲云野鹤。”
“就这么简单。”
“是”
“好,寡人答应你。”
欣喜望外,淮南王将玉疆揽入怀里,把她当最夫人来疼爱。
而躺在淮南王怀里的玉疆才黯然垂眸,露出她深邃的思维,她想,让淮南王猜测她到底是不是细作,倒不如公开自己的身份,和他做统一战线的人,只是战役最后,她也不保证她不会把淮南王叛变的信息当做扼杀他的把柄。
这个宫廷就是那么充满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