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誓娶花魁娘子
2757800000010

第10章 见美人偿夙愿

眼看已到三更,张生正欲告辞,却听得外面人声吵闹,原来,仙荷姑娘回来了。钱妈妈赶紧起身,张生也起身相迎,却见仙荷吃的大醉,被侍女扶将进来。仙荷醉眼朦胧,见房中灯火辉煌,桌上还有酒杯,立住脚问道:“谁在这里吃酒?”

钱妈妈扶过仙荷,柔声道:“仙荷,是张公子,等你多时了。可得好生招待。”

“张公子,哪一个张公子?”仙荷问道。

“自然是家大业大的张公子?还有哪一个张公子?”钱妈妈虚应道。

仙荷走进,把张生细细看了看,“妈妈,这个张公子不像啊!”

“女儿,是你酒眼昏花,看错了。你醉了,认错是有的,你且胡乱留他一晚。”钱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把仙荷往房内送。仙荷本已是醉得不轻,又被妈妈往房内急送,那腿脚都不由自己。

钱妈妈看仙荷坐定,便对张生道:“仙荷醉了,失礼之处,还请张公子多担待些!”说罢,便把门关上,这新郎做得成做不成,就全看张生的造化了。

仙荷见妈妈出去,便也无话,只是看那张公子,虽然着了绸袍,却越看越眼熟,就像,就像是那卖豆腐的张秀才。如此一想,心里一激灵,便越发觉得是了。平日所与都是王孙公子,她一个花魁娘子,接了一个卖豆腐的,传出去,要被姊妹们笑话,也落了她的身价。想再寻妈妈,妈妈却已远走,连房门都被锁上了,心里好生不快活。看那桌上还有温的酒,拿起酒壶就喝,一气喝干一壶,便觉得头晕眼花,再也立不住了,便走向床边,倒头便睡。

时天尚寒,仙荷睡得急,衣也未宽,鞋也未托,张生恐仙荷着凉,便唤道:“仙荷姑娘,仙荷姑娘!”仙荷却是睡熟了,半点声也不应。张生轻轻地给仙荷脱了鞋,将仙荷在床上放平,让她睡得舒坦些,又把那锦被铺开,盖在仙荷身上。自己也脱了鞋,到床上,靠着仙荷坐着。

想着酒醉的人易口干想吐,便把一壶热茶揣在怀里,备着。待要解衣搂着仙荷睡时,却又不舍。从初次相识至今日得亲香泽,看看就快到一年,说不尽的相思在心里,一时也无法说出。头一回与仙荷同床共枕,仙荷的容貌也才仔细看过一回。就这么沉沉睡去,张生觉得不值。好不容易得来的缘分,得把仙荷的样儿瞧个仔仔细细,放在心里,谁知下次再见仙荷,再能有此机会,得过上几年?

如此想着,张生便没了困意,将银灯剔亮,放凳子上,靠近床边,自己将仙荷抱在怀里,把茶壶用被子盖着保暖。只觉得这此情此景,就如在梦里一般,生怕一眨眼,梦就会醒,自己与仙荷就又咫尺天涯。

灯光下,把仙荷细细看,比往日瞧时,又是不同,别有一番花心韵味。仙荷体软骨酥,喝过酒的脸显得格外红,便是桃花也比不上,虽有酒气,却挡不住仙荷身上幽香,那均匀的呼吸,吹气如兰,张生都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蹦出来了。仙荷一双明眸,此时紧紧闭着,张生便想往日相见时的情貌,笑时勾魂摄魄,凝视时如电光射进人心,此时展眉闭目,说不出的温柔娴静。

仙荷头上钗环已乱,张生便细细地替她收拾下来,待那些金钗珠钿都被取下,仙荷的秀发也披散了下来,也不知抹得什么头油,香气氤氲,直弄得张生心荡神迷。

张生将仙荷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地摸,那般深情,似是有了千年的等待。只恐一时梦醒,情缘成空。坐的久了,胳膊、腿便有些麻,便寻思动一动,躺下了,彼此头发缠绕,也是个结发夫妻。刚把仙荷放下,仙荷便有些醒,眼睛尚未睁开,只撑起身子,作欲吐状。张生慌忙起身,用手轻抚仙荷背,才拍得两下,仙荷一阵恶心,吐了出来。张生怕弄脏了被窝,仙荷不好歇息,在仙荷欲吐之际,将袖子摊开,说时迟,那时快,将将接住了仙荷的秽物。

仙荷吐了个痛快,却还闭着眼,只觉口干,唤道“茶,茶”。张生将准备好的茶取出来,满满地斟了一杯,递与仙荷,谁料,仙荷这第一杯茶是漱口的,张生准备不及,仙荷便吐了出来,幸而仙荷吐时摸向床边,床上一颗水星儿也无,全喷在地上。

仙荷递出杯子,还要茶,这次张生有了准备,将脱下的绸袍叠好了,挡着。哪知,仙荷这时是真吃茶。一脸吃了三杯方罢,复又沉沉睡去。

张生将叠好的绸袍放在地上,依然上床,将仙荷拥在怀里,一晚无眠。

仙荷一觉睡到天明,欲翻身时,却发现床上还有个人,惊了一跳。“你是谁?为何在我床上?”

张生起身施礼,“仙荷姑娘,小生姓张。”仙荷隐隐约约,记起昨夜之事。羞道:“我昨日吃醉了,不曾招呼你。”

“无妨,能得见仙荷姑娘,已是小生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何敢想其他?”

仙荷这等美人,在人前,一举一动,莫不尽态极妍,唯恐醉后小节有亏,传出去损了花魁娘子的名声。便试探道,“我昨夜可曾吐了?”

张生道:“不曾。”

仙荷松了一口气,“这样还好。”又想了一想,“不对,我记得是吐过的,还吃了茶,难道做梦不成?”

张生只是不言语,双目脉脉含情地看向仙荷。仙荷探头看向床下,还有茶渍,还有一件绸袍,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虽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散出些酒气。

仙荷嗔怪地看向张生,“你又是何苦替我隐瞒?”

张生道:“仙荷姑娘确曾吐过。小生见仙荷姑娘醉酒,也防着要吐,便暖了一壶茶在被窝里。姑娘果然吐后讨茶喝,小生敬上。承蒙姑娘不弃,饮了几杯。”

仙荷感慨,好一个实诚人,逛女肆的客人,都只想着欢,有几个真心实意地疼着窑姐儿?似张秀才这等人,筹备一晚之资,想必不易,却只是白白坐了一个晚上,不但没得她伺候,还倒过来伺候她,如此敬她爱她,她却是从未曾遇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