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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小说
小说4:一笑倾红颜(三)(四)
作者:白衣琴师白墨(QQ:793886125)
{三}:破阵入花亭,聊品兰茶
屋外。月诗南赏了此般清幽之景后,心底也开始细细琢磨推敲。
空山独居的盲眼女子,列了五行八卦阵的竹屋外围。说是贫衣隐者,这里的花垅却种有名贵兰花,以及多种珍稀药材。
这一切,透着谜般色彩。只是,月诗南洒然一笑,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必几多周章费尽思绪?该知便知,多想无益。
他看向竹屋的方向,暗忖: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样想着时,月诗南走上青苔木阶,正欲叩门。
与此同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月诗南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他的手几乎要触到她的眉目。那里,似有浅浅如花印痕,在额间几缕碎发中隐现 。
她的青丝挽起半头成髻,以一支玉骨斜簪。余下的发,倾落于耳后肩上,半湿未干。有水珠间或浅滴于地,晕开,在他心底。
伶舟兰夏或许算不得绝美,但她自有一种风华,一种似乎流于骨血的绝魅。但这些,被她低低敛着。只是他过于注意她,于是发现了。
想他月诗南虽不常走动江湖,但遇上的百媚千红也不少。只是从没一个,让他有这般挠心的感觉。
“月公子挡着了。”伶舟兰夏出声打断了月诗南的思绪。
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双耳很敏锐。她知道有人站在她身前不远看着她,额间甚至有温热的气息靠近。
这个来历不明的奇怪男人,她一个盲女,有什么好看的?莫不是江湖细作?但这想法马上被她否认了。这是不可能的。
月诗南哪管她那么多回回肠肠,只是收回手,淡笑回道:“抱歉,兰夏。我只是以为你进去那么久会不会有什么事。”
伶舟兰夏对他的叫法不置可否,只暗里扬高了几分眉。
她跨出门来,双手交叠后说:“月公子请先到花亭坐歇,我去备些茶水。”转身面上微笑地往右面小舍走去。
余下的月诗南转头看花垅那头,一大群的涵碧梅遥相生长,却是有花不见亭。
原地的月诗南兴味地挑眉,略想了想。
他走到一垅兰花前,低身以指拈起泥土,辨了辨,专门培育兰花的三色泥。起身,远望了各个花垅一圈,不禁摇头失笑。
这姑娘是挑衅呢。
他垂眸一瞬,俯身往地上拣了一些东西,足尖轻点地面,一扬手把手中物事分别镇往西、北、南三个方位。
手刚落下,只见一阵风吹竹枝动,正东方位漫过浓浓烟雾。尔后在浓烟淡去,缓缓露出一座青玉色小亭。与花同色,以花绕梁,别出了心裁,果真不负花亭二字。
月诗南拂了拂衣边,赞赏地走进。立于亭角,观云,原来天已作晚,暮云欲燃。
“啪啪”。几个掌声突然破空出现。
月诗南转头,看见伶舟兰夏从并立的两根亭柱里走了出来。朗然一笑,“原来亭柱内别有机关,难怪我刚走进时觉得便有些不一般。这亭竟是双柱并立,但以繁花青藤绕之作以掩饰。这样一来,入亭的人先被此地的精巧景致所迷,戒察力自然会少几分,故而忽略了亭柱异处。兰夏好高的手段,好精妙的手法。”
伶舟兰夏无波动的双眸精准地锁住月诗南,果然不是简单人物,但愿永远不会是敌人。
“不会。我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
她正这么想时,一把带笑的声音插了进来。
伶舟兰夏终于锁起了柳眉,这个男人的洞察力很可怕,几乎要看到她心里去。
心有些不规则地跳着,她忙摸索到青木桌前坐下,并不回应月诗南刚才的话,只是按了下桌沿,平稳的木桌从中间滑开,露出完整的一副茶具。
她正欲取出,有一双手快了她一步。收回手,她带些笑意道:“多谢诗南。”
月诗男闻言,俊颜漾开舒怀的笑。
伶舟兰夏取出一罐雪,用干叶子煮着。心想,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爱笑呢。他的声音很舒服,不知道,他的笑会是怎样的……
“哧”,小火炉上水开的声音让伶舟兰夏的心冰凉了。她要做的事,还没完呢,怎么可以心猿意马了。该死。
“来。试试我的茶吧。”她煮好了茶,将一只白瓷杯递了过去。
月诗南接了过来,看着杯中澄绿色的茶汁与洁白的瓷杯相映成趣,有袅袅茶烟散着花香。
他端近,深深闻了一口,后轻啜,大赞道:“好茶!唇齿留香,芳芷余绕,三分兰气七分茶香。好一杯兰花茶!”说着又啜了一口。
伶舟兰夏听着自制的兰茶得到如此深度评价和高度赞赏,不禁真心笑开了。
那笑,如百花盛露的莹华,明媚。
{四}:谈笑论五行,明朝却别离
“兰夏,你这样笑起来,很美。”月诗南眼有些迷离,这样笑着的伶舟兰夏,周身的气息泛着如玉般的光华绝代,神秘、深沉,有着最致命的吸引力。
伶舟兰夏一听,笑容却立刻转淡,幽然而带着一缕孤深。她伸手触摸着茶杯,垂眸淡淡说:“是么。可你知道吗?我宁愿不要。”此刻她的表情,有着苍凉,和隔世的淡漠。
月诗南看着对面女子洁白的指尖不在焉地卷在杯上,有种伸手握住的冲动。但他知道,现在不行。
但他也不想看到伶舟兰夏这副与世疏远的样子,便谈起了藏住花亭那个阵法。
“对了,兰夏,刚进来时那个五行阵是你摆的吧?以天地为介,以自然为媒,很妙。”月诗南以一种闲话的语气问。
然后看到伶舟兰夏身子似乎一震,人气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她似颇有感慨地回答说:“虽然是,但没料到你能破得如此快。”
“哪里。若不是那些三色泥,恐怕我还不得其门而入呢。”这倒是真的,那些泥是最大的破绽。
这下伶舟兰夏好奇了,她摆阵,却从来不在意如何破阵。因为没必要,从来没有任何阵法的阵 眼逃得过她的魔眼。月诗南的破阵法令她觉得新奇。于是问他:“喔?那些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又怎会不破坏阵而入阵?”
月诗南站起,走几步面对亭外的花垅,回头说:“说来还多亏了花垅的位置帮忙。刚进来时,看到这里竟有大片涵碧梅,所以我特别留意了下每垅花,发现虽然都是三色泥,但泥的湿度不一样。你这个阵,是移动的吧?”
伶舟兰夏若有所思地点头:“每半柱香时间自动变换一次。因为花期不同,因此给泥土浇了不同量的水。”
“这就对了。”月诗南击掌,继续说,“在你走后,我发现面对竹屋门那垅花的泥变湿了。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一直在这里。在日照下,泥土只会变干而不会湿。”
“看来是行家呀。那你又为什么只镇西南北三方?那中央位呢?”
“那要感谢你这亭的名字了。花亭,花属木,木生火而克土,故镇以北方水;土生金而克水,故镇以西方金、南方火;火生土而克金,中央系土,动之必反。木于东方,三位退,必有本位现。所以我现在才能喝到这般好茶。”
月诗南说完,乘伶舟兰夏未回神,快手偷走她指间的茶,一口饮尽。见她怔住, 便笑道:“口有些干了,润润。”那笑音,有点邪魅。
伶舟兰夏耳根红了起来,听他这样说,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闷着不说话。
月诗南见好就收,重 新坐下说:“不知觉间,夜已深了。留恋此间美……景,不知能否借住几日?”
那处停顿,让伶舟兰夏心又开始不规则跳了。
听完他的话,伶舟兰夏沉默。半晌后才说:“我明天要离开了。你要喜欢,可以住。”
在等月诗南破阵的当口,她接到讯息,寨子被围了,而爹爹来不及回援。现在只有她了。
“你……,去哪儿?”月诗南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好了。
“有事。”她轻描淡写地说。“很晚了,东屋是客舍,你先休息吧。”说着她慢慢走出了花亭。
亭中月诗南对月无声叹息,长坐许久,直到夜露湿了白袍才起身到东屋。
而此时,伶舟兰夏房里的留夜灯方始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