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灵跟不上傣的脚步,稍微落后了一点。雨灵还在努力跟上他的脚步,不想自己成为傣的负累,傣看雨灵慢了下来,就拉着雨灵到街道旁边的椅子上坐在休息。等休息够了,他们就继续上路了。雨灵和傣又走了段路,傣突然停下来,四目相对,雨灵有了怦然心动的强烈感觉。雨灵愣了,傣也尴尬了一下,说:“哥哥,背你,以后就由哥哥照顾你。”说完,转过身躯去,半蹲着,并示意雨灵上来。雨灵拒绝地说:“哥哥,我可以的,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傣打断说:“傻妹妹,哥从不觉得你是一个负担啊,你是一个哥哥要用一辈子来呵护的人。哥哥能背你是哥哥的福气。爸爸妈妈不在了,就由哥哥来爱你。”还是做着这个动作。雨灵见拒绝不了,就走前一步,就到傣的背上了。傣两只手往后面搭,一只手紧紧的抱住雨灵的腿,另一只手护住雨灵的腰,不让雨灵掉下来。而雨灵用仅剩的手扶在傣的肩膀上,有了安心的轻松的感觉。
他们继续走在寂静的街道,忙碌的店都打烊了。时常有几个行人从旁边经过,总会投来赞叹的目光,随后窃窃私语地远去了。雨灵享受着傣宽大的背,和强有力的臂膀的保护。傣背上雨灵那一刻,充斥在他心里,雨灵如此脆弱,轻飘飘,如若无物,似薄纱紧紧地贴在肩膀背上。自己想要轻轻剥去,如此不舍。背着雨灵给受伤的身体带来了久久未有的激情,疼痛不堪的身躯,有了舒服的感觉。好像没了病痛的束缚,有了一跃恢复健康的冲动。雨灵受伤的心和残缺的躯体,在傣的背上,找到了安慰和疗伤。
他们相互治疗心里的创伤和身体上的缺陷,一起漫步在纷扰的街道上,寻找屈身的港湾。
黎明的月光,越来越亮了。他们就这样相依地回到了那个大房子。她爸爸住过的那个房子。傣陌生又有儿时充满回忆眷念的场所。傣上次匆匆一逛,只找到了那件衣服。现在傣想找到什么,童年的美好,父母的抚摸关爱,雨灵来找回心中的那份未曾离去的,深深的,温情的父亲,几乎没有得到的爱。他们怀着不同心里,步入了寂静,幽深的,在黎明月光的洗礼下的房子。没有灯,却明亮皎洁。
带着复杂的心情,傣带雨灵走入了他爸爸的书房。古朴,自然,有竹子清新的气息,有孔雀那圣洁的福气,书香里是爸爸未曾离去的气息。桌子上,笔尖上,书本上,地板上,书架上,椅子上,墙壁上,到处是爸爸的影子。月光下那模糊的树影在风中摇曳,伸进房子里的树枝,带来了爸爸的爱。自然,温润,持久,甜蜜……
傣独自一人走出书房,留雨灵在那里享受淡淡的,甜甜的,气息萦绕的。傣来到了老榕树下,这位善良,稳重,带有时间厚重的沧桑的老人,伴着我走过童年,美好的幻想,异想天开的梦想。树下的秋千,饱经风霜,未曾腐朽,老去。轻轻地摸着秋千,儿时的我坐在秋千上,爸爸妈妈在后面为我摇秋千。不小心,我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哭。爸爸就拿来糖果,安慰我。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其乐隆隆。而今树在,秋千在,只是它们都劳累了,沧桑了。我长大了,你们却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只在我心里,回荡。悔年少不懂事,悔不能多陪伴你们,悔不懂理解你们,一切的悔尽在不言中。回想以前,现在。未来?离我远去的未来,什么时候会不小心带走我。
尽管在抗争,却是苍白无力。依旧在努力,过好每一天。傣留下了悔恨的泪,不舍的泪。傣重新坐上了秋千,缓缓地荡着秋千,思绪回到了昨天,回到现在,走到了茫然的未来。秋千还是那么硬朗,承载着沉重的傣,却没有断掉。小树变大树了,大树变老树了。粗糙的皮,伸出来的胡须,垂到了地上,扎根在泥土里。粗壮的身躯源源不断地从大地里汲取养分,使身躯不在老去。生命不再干涸。
雨灵摸着爸爸曾经用过的东西,共鸣与触动,在指尖划入心灵深处,填补心灵的空白。触手可及的梦,回到了时光的尖端上,徘徊在那里。墙上的孔雀,颤颤生辉,晕环闪烁,在夜晚,增添生气,喜气。拉开久经风霜的抽屉,没有奇特的东西。只有几封未署名的灰色古朴的信封,褶皱满布。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静静地躺在那里,时常被人拿出来,瞧瞧看看。
这信是秦耀忠几十年前收到的唯一的一封信,想找人却已找不到了时留下来的一纪念物。思念的时候,就拿出来,仔细品读,以慰思念之苦。可惜这些傣和雨灵都不知道了,留在时光的角落里,慢慢被淡忘了。雨灵细心地拿起信封,轻轻地打开信封,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封信,久久才拿出来。
信里没几个字。简单易懂。清风带我们来找你,可是你不在了。我们走了,期待我们再见。信上还有一块小小的印记,眼泪滴在那里,是手印印在那里。已模糊不清了。雨灵想着,爸爸每次看着信,应该会流泪、后悔。雨灵抑制住泪水,不敢再留在这里了。信还是好好的整理好,放在抽屉里。逃离了这里。
雨灵不敢想,悲伤的气息淹没了雨灵,爸爸不散的爱回荡起来。雨灵寻找傣。而傣却在老榕树下的秋千里,享受着这美好的童年气息。雨灵喊着,哥哥。傣却暂时没有听到。雨灵来到花园里,寻找,找寻。看到了傣在树下,没了动静。恐惧害怕。走过去,轻轻地拍了一下傣。傣从回忆里,像跑马来松一样,挣脱出来。傣醒也很害怕。他们都在过去和未来,走了次才回来,惊险,感动,恐惧,欣喜,庆幸。
他们都饿了,就一起走出了家门。这是黎明的曙光升起了。月光落下了。清晨,寂静的街上,没有匆匆过往的上班忙碌的人。他们整理好彼此的思绪。傣背着雨灵,去寻找。他们没有去很豪华的那酒店里去吃,只是在那街上的小摊里,找寻他们想要的食物,一起吃得有滋有味,先前的情绪在此刻深藏在心间。
他们没有因为一天的劳累而疲倦,却是很满足。傣问雨灵:“还想吃吗?”雨摇摇头说:“饱了,我想下来自己走。”傣蹲下身子,雨灵站立在地上。傣搀着雨灵,一起向前走去。
现在,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他们手紧紧相握,怕在人群中,不小心失散了。突然,在眼前,围着一大堆人,交头接耳在说着。好奇的他们以为是什么事。加快脚步,围了上去。一个刹那的瞬间,他们惊呆了,接着是愤怒。围着的人群的角落里,一个老奶奶全身都伤,地上还流着一滩血,一个小孩在她旁边嚎嚎大哭。围成一圈的人,远远地,离得稍远一点,在看着,谈论着,大家推来推去。想帮忙的,又在害怕,围观的,以旁人的眼光来看一件平常的事件,匆匆而过的,只是惊鸿一瞥,就冷漠地走了。看客们看完了,就回到了已经习惯了的生活中去了。
小孩有七八岁了,很沉默,什么都不说,看到老奶奶这样,还是笑笑,不懂。看到越来越多的群众围过来。小孩子突然脸色大变,整个人开始暴怒起来,捂住耳朵大叫起来,声音撕心裂肺,直透人心间。雨灵渐渐变样了,好像受到刺激一样。傣看到了,就赶忙抓住雨灵的手,雨灵才静下来,恢复了原样。老奶奶脸色苍老,白发满布,在伤痕下,看起来很脆弱。
傣和雨灵看他们已经受伤了,这么多人却没伸出援助之手。只是冷漠地看待着,围观着,雨灵无法理解,很奇怪。傣却心知肚明,也没说什么。雨灵拉着傣的手一起挤进人群,来到角落里。傣看老奶奶,轻轻地呼唤着,希望她不要昏迷。小孩的撕叫声还在延续,雨灵握住她的手,小女孩稍微喊得小声点了。突然旁边的人爆出了一句:“她是傻子”。雨灵顿时脸色大变,怒视着她,眼神里含着无尽的愤怒和她对视。随后又专心地照顾小女孩。被怒视的人,瞬间转过头,不敢和雨灵直视,低下头。随后,边走边骂,不敢回头。
傣就问:“她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怎么会受伤的。”
他们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有的人说老奶奶摔倒了,受伤了。有的人说,老奶奶带着小女孩被车撞了,车跑了。还有的人说,老人和小孩被家里的人打了,被赶出来了。其他的人也附和地说着。千奇百怪的,无奇不有地胡诌,想表现自己,争吵起来。整个现场混乱,什么声音都有,就是没人愿意帮忙救护她们。傣很无奈地照顾老奶奶。
听到这些嘈杂的声音,小女孩本来沉静一下,变得更加暴怒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刹那间变成了锥心的,撕咬着每一块肌肤。雨灵也喊了出来。傣看到这样,就大喊:“别争论了啊!帮忙救人。”在傣的声响下,他们间接地停下来了。雨灵和小女孩也渐渐地安静下来。
傣看她们,渐渐平静下来了,就大声地问:“有没报警,叫救护车。”脸上仍然很愤怒。你看我我看你,期待着对方来做这“伟大的事。”傣很失望,就说,“谁能借我手机,我来报警,找救护车。”胖胖的中年妇女抢先说:“你不会用你自己的啊!”其他人迎合了她的声音。快吵起来了,旁边爆出了她们两个出事,你们就要负责。就有安静下来了。傣很无奈,刚好昨天很忙,忘了带手机,而雨灵根本就没用过手机。在一段尴尬后,突然从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手上有一只手机,可是却看不到他的脸。傣接过手机,拨通了电话,报好警。
冷漠绝情的心,消失殆尽的善。雨灵和傣,依旧在等待救护车的警察的到来。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傣等不下去了,就在旁边叫住了一辆的士。就叫行人帮忙把他们带上车,送到医院里去。可是叫了好久,没人愿意帮忙。司机主动帮忙。司机很爽快地和傣把老人小心翼翼地送到车上,雨灵带着小女孩上车了。老奶奶靠在傣的肩膀,雨灵和小女孩说话。就这样,人群散了,一滩血已经在那里凝结了。
到医院里,老人被送上了急救室里抢救,小女孩被护士带去检查。傣帮他们交上了医疗费。在急救室外焦急的等待着结果。看到了护士出来了,就赶忙走上去,问情况。护士急匆匆地跑了,没有空回答。傣在外面走来走去,手打手。雨灵也在坐在那,满脸害怕的样子,傣看到了雨灵的脸色不对,赶快走过去,关心雨灵。时间慢慢地过去了,可是老奶奶还是没出来。
他们把正事给忘了。
剧场里,时间快到了。他们都在焦急地等带着傣和雨灵的到来。可是傣却没来,手机打了,没人接。剧场里坐满了人。
安静地等待着表演的开始,他们很郑重其事,坐好。一个个都很庄重肃穆,昨天对他们的触动很大,他们可能期待得到更多。
时间慢慢过去了,嘈杂的声响,在窃窃私语中,慢慢失去了沉静。他们都是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看着表演的。他们每一分钟都可以赚上数不尽的钱,现在却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