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阿倍溟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好说歹说让沈梦好好的留在家里,我才循着踪迹慢慢的去找,可是只能够打听附近小区里的垃圾被运到了郊区的垃圾场里。
沈梦说自己在楼上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冲到垃圾堆里去找,后来大概是没找到,失了魂一样的就走了。
我打的去垃圾场的时候还只是抱着一点点的希望,心里觉得虽然是庆子的信,但是阿倍溟也不至于找到这里来吧。
可是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一片垃圾场边,我的心瞬时有些惆怅。
找起他来没费什么功夫。
我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
“是庆子的信吗?”我问道。
听到这名字的时候,他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意想不到的,他突然跪倒在地,然后双手捂脸失声痛哭。
从来没见到他显露出这么软弱的一面,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没有找到。”他哽咽着,然后说道,“来到这里九年了,却没有听到过有关她的任何消息,这一封信对我来说,就像命一样重要。”
他捂住心口的双手沾满尘土,上面的泥泞表示,很显然他刚才一定从垃圾里翻找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有些看不下去,从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递给他,却被他反手打到地上,瞪眼咬牙的问我,“你到底明不明白?沈梦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仇恨像一头野兽般吞噬他的心,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那面目狰狞的样子,好像我就是沈梦似的。
我心头火起,“那是你选的,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接近沈梦,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你心里明明只有庆子,为什么还要和沈梦在一起!?”
虽然跟他说起话来很生气,但是我在心底真的非常理解他,甚至非常意外,之前三姑婆说她是五年前听说老锅头收了阿倍溟这个徒弟的,没有想到,其实他来中国已经九年了。
九年没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消息,任谁都受不了吧?
我突然有些心软,“你为什么不回日本去看看她?”
“老爷子说了,没有成功拿到信物,这辈子就别回去了。”
我低头叹了口气,将地上的湿纸巾捡起来,打开抽出了一张塞到他手里,“把手擦一擦吧,要是庆子在这里,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虽然不了解庆子,但是从他的记忆里可以看得出来,一个对曾经杀死自己的女孩都有所隐忍的人,她一定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阿倍溟紧皱眉头接过湿纸巾,大概是我说的话感染了他,他竟然很听话的把手擦干净了。
然后谈心似的,降下了自己的声调,问我道,“你们都是女人,你告诉我,庆子给我的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我瞬时愣住,我怎么可能知道?便如实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象的出来,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爱你,就像你爱着她一样,这九年来都没有变过。不然,她不可能费那么大的劲学英文然后给你写信。”
“英文……是啊,庆子她根本就连英文字母都不会,她那么笨,大概是很努力很努力才学会了的。”
我见他面上的表情渐渐和缓下来,知道自己的话应了他的心,便继续道,“她在为你努力,所以你也要努力。不忘初心,你来到中国的目的就是为了庆子,为了回到那里娶她为妻,她也在等你。”
沉默半晌,他望了望夜空高挂的繁星,失神的说了一句,“会不会是等不及了?她会放弃吗?”
我知道他的心情就像心电图一样起伏不定,可是真的没有办法再劝下去了。
“和沈梦分手吧?”我提议道,其实也是为了她好。
三姑婆早就跟我说过,她的家里,只要有她一个人干这行就行了,不想再把沈梦牵扯其中。
我曾经多少次的在沈梦面前遮遮掩掩,就是为了她能够远离这种是非。
要不是阿倍溟横插一脚,沈梦也不会来到林城,和我们脱不开干系。
当务之急是赶紧让他们分手,也算是让三姑婆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宁——虽然她的魂魄已经不知所踪。
我摇摇头清了清脑子里多余的思绪,考虑完全,还是对他说道,“如果你和沈梦分手,我保证帮你拿到剩下的三件信物。”
他疑惑的看着我,就像上次在电话里的疑虑一样,还是不怎么相信我的实力。
“你和沈梦分手,就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是不会食言的,况且,梵渊也会帮我。”
“他真的会愿意帮我?”阿倍溟的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我不自觉的抚了抚肚子,心说,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会考虑考虑的吧?
“如果梵渊肯帮我,那我就答应你。”
……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空无一人,莫正琳早在大二的时候就搬出去和男朋友住了,另外两个是夜猫子,大概是因为大四开学都在照顾新生,趁着还没有查寝的,又连夜跑出去疯玩了。
我一个人歪倒在床上,想着以后要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宿舍肯定是不能够住了,可是租房子的钱需要实习来挣。
我翻开电话簿,上面存了要去面试的两家公司和一家已经面试完毕的公司的电话。
扫了几眼,放下手机,心里想着但愿这三家之中能有一家如愿的。
因为奔波了一天,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困了。
等到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门口有一阵响动,我以为是那两个室友玩累了回来了,所以一开始没有在意。
后来响声渐渐的大了起来,而且是从同一个地方传过来的,有些像“咯咯咯”的咬牙声。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心里就有点慌张了,可是想起来却浑身使不上力,只能硬着头皮转头来,居然看见一双漆黑的眸子定神的朝我望来……
那场面甚是骇人,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人走近我的床边,然后慢慢坐下,我定睛一看,他居然就是白天在开学典礼上看到的那个鸭舌帽男人!
一阵阵寒意将我笼罩住,心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双耳里嗡嗡嗡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我想叫,却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