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不走他,林小兔带着五个孩子回了娘家。
“姥姥,磁粑粑。”两个宝贝抱着林暖的裤腿,奶声奶气地说。
她们喜欢吃林暖做的糍粑。
林小兔去了顾念的房间,床中央摆着她带回来的星期二,星期三。
阳光洒在它们的身上,她眯起眼睛,眼泪模糊了视线。
不相信他死了,她一直在等他回来。
“小兔,人总要向前看,这几年叶晨的表现还不错,尽量接受他,人生还长呢。”林暖推门进来,轻轻抱住她,安慰道。
省政府会议室里,一身黑色西装的叶晨坐在中间位置上,聆听各个部门的工作报告。
他一脸温和的表情,唇角始终微微扬着,似乎在笑,又似乎只是在思索着什么。
参会的人员,丝毫不敢懈怠,书记刚上任时,就清除了一批贪污腐败分子,这两年他的功绩也是显赫的,据内部消息称,不久后,省委书记可能会被调进中央。
只要上面的领导身子正,下面的人就不敢胡作非为。
“叶书记,夫人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叶晨走进办公室,秘书荣山当即轻声说。
荣山是他的死忠,军人出身,叶晨对他很信任。
叶晨双臂抱胸站在窗前,还有半年左右,中央的调任通知差不多要下来了。
“荣山。”叶晨叫道。
“是。”荣山上前几步,站到他的身旁。
“这不行!”不等叶晨讲完,荣山第一次出声打断他的话。
“去安排。”叶晨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荣山脸憋得通红,最终还是服从了命令。
五点左右,林小兔接到了叶晨打来的电话。
“晚饭想吃什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叶晨,我们不可能了。”林小兔决绝地说。
“小兔,我——”手机里传来剧烈的碰撞声。
“叶晨,怎么了?”林小兔腾的一下站起来。
没有回应。
“叶晨,别吓我,快说话!”林小兔握紧了手机。
“小兔……如果我死了……你会……”断断续续的声音戛然而止。
“叶晨!”林小兔哭着叫起来。
叶晨出了车祸,等绿灯时,一辆私家车突然失控地朝过马路的幼儿园小朋友疾驰去,千钧一发之际,叶晨发动车子,撞了上去,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手术在进行着,手术室外的灯一直亮着。
叶老爷子端坐在外面椅子上,叶家来了好多人。
林小兔蜷在墙角里,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默祷告着,只要他没事,她什么都答应。
手术主刀医生是南文,她现在是院长了。
她没有嫁给石康,顾安琪嫁了石康,她跟着石康,随军去了。
护士不断地擦着南文额头的细汗,他身上到处是碎玻璃割开的伤口,脸上也有。
不能让他脸上留疤,南文用美容针缝合着伤口。
一道长长的口子滑过他的脖颈,差点就伤到动脉了。
“下病危通知书。”南文说。
她的助手稍稍怔愣了一下,病人的情况虽然看着吓人,但是不至于危及生命。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守在外面的人齐刷刷地围上去。
“病人情况十分危急……”医生说。
叶奶奶血压飙升,当场晕了过去。
叶爷爷身体也晃了晃,叶晨是他们叶家重点栽培的对象,叶家的未来全都寄托在他身上。
“叶晨,叶晨,你出来,我们结婚,叶晨——”墙角里的林小兔扑上去,敲打着手术室的门,嘶声力竭地哭喊着。
南文极其轻柔地擦着他胸口的血迹。
以前一直看不透他,这三年,她总算看明白了他。
他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孩,他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抢到手。
从给子珺服用慢性药,引他发病,到诱拐林小兔怀上孩子,到治愈子珺的病,所有这些,南文都参与了,正是因为她的帮忙,整件事才滴水不漏。
这次车祸,想想也是他自己的杰作吧。
既赢回了林小兔,又在他的政途上加了一块铺路砖。
她做他的地下恋人有三年了,从他开始找上她,大概就想好了以后的局。
现在她明白,当初即便没有嘉宝儿,还会出现其他宝儿。
他身体里隐藏着一只野兽。
他在林小兔面前展露的小坏,还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可能他们是同类,南文觉得自己心里也住着一只不安分的野兽。
林小兔是他心底最初的纯净和美好,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叶晨被推出手术室,一直昏迷不醒。
林小兔守在床边,紧握着他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一个星期后,叶晨脱离危险期。
林小兔抱着她亲手煲的汤走进病房,这是三年来,她首次为他下厨。
“味道怎样?”喂他喝下一口,她忐忑地问,好久不下厨,手都生了。
他长长的睫毛软软地垂了下来,稍稍别过脸去,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
“不好喝吗?”林小兔急忙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到底有多难喝,他竟然痛苦到哭了?
“小兔,我爱你。”他垂着眼睑,带着浓浓的鼻音说。
林小兔举着汤匙的手一顿。
“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低着头,因为紧张,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嗯,我会努力的!”林小兔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
她会努力去照顾他,努力重新爱上他,她要努力地生活!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你的伤——”林小兔急声道。
他以吻封唇。
努力!加油!努力!
林小兔闭紧了眼睛,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
妈妈说得对,人要学会感恩,懂得知足,学会珍惜!
珍惜身边人,她紧握着的拳头慢慢松开,轻轻环住他的腰。
绕了一圈,他们终于又回到了彼此身边。
一个月后叶晨出院,婚礼前夕,林小兔再次走进顾念的房间,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上面挂着一大一小两个戒指,大的戒指是在他纽约的公寓里找到的,他藏在枕头底下。
将戒指放进抽屉里,最后一次抱了一下星期二,星期三。
“妈妈,钥匙交给你保管。”将他房间的钥匙交到林暖手上。
佣人每天都会打扫他的房间,让阳光照进来。
如果有一天他回来了,可以直接住。
直到现在,林小兔还是坚信,他还活着。
只是她违背了当初的承诺,不再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