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一天日子都没有好好过,就接到了不好的消息。这次要接进宫的太医,突然间患了中风,人事不省了。昨天才好好的,今天突然就不行,他觉得其中很有猫腻。
平安堂彻底乱做一团,李晟守在邹桐身边,有些故作忧伤。昨日的定计,便是装作生大病。病了,拒绝皇帝的诏书,没有人说闲话。前些日子,邹桐捣鼓的药材,就是为了使用这一招。
一老一小不谋而合,唯一担心的,就是背后的人可能报复。有李晟看着自问没有多大的危险,吴三猛抽调回来,不至于因为力量,被人一锅端了。
邹林夫妇伤心欲绝,邹桐一直都是平安堂的顶梁柱,突然倒下,他们必须要扛起大梁。刘公公脸色难看,也不敢强行把邹桐绑进宫。
中风了,人好歹还在,可人若是死了,就更是难以交代。这事儿说出去不好听,御医因为朝廷的征辟中风了,传出去,可得让人笑话。
邹夫人很是感激,“阿晟,多谢你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靠你们的话,不知道的什么时候,人就给彻底整没了。
每日只需要灌入些糖水,撑过这两天,最后吃下研制好的解药,就可以恢复如初。是药三分毒,还是不碰的好,李晟在这里,严防死守,一丝都不松懈。
参谋部,也算搬到了这里,这一天,少年队的人带来了好消息,“晟哥,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天气热,有山下的村民,在那条山路上卖酒,御林军的人,都会喝上几口酒。”
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让李晟想到智取生辰纲的片段,“老大呢,你们老大是不是已经开始着手办这件事儿了?”周小兵点头,没错,柳毅不是本身,就李晟指定的战略目标,开始执行战术。
首先要做的事儿,就是让山下卖酒的居民出现些变故,没能上山卖酒。少年们伪装成村里的人,在半路中,卖一些有料的酒,将御林军的人给放翻过后,把粮食转移掉。
计划很好,其中的过程,需要他们自己视情况而定了。李晟要强调的,乃是结局,结局必须把控好了,“这样,你告诉老大,粮食多寡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永丰仓的守将恐慌,最好丢下一些,咱们掌控了他们倒卖粮食的证据。”
这样的话,永丰仓的人才会上报,有人攻击了仓库,借此来掩饰倒卖的粮食。希望永丰仓守将倒换的粮食足够多,那样才能快速上报给朝廷。
一个人的计谋有限,只有身边的人,都能独当一面,才会真正的强大。李晟对柳毅寄予厚望,以后的柳家庄,需要柳毅来守护。这一次若是能够成功,对他们的能力,有很大的提升。
少年具备独特的优势,他们年轻,有活力,学习能力强,进步快。没有谁能够猜到他们将来能够的达到的高度,李晟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往这条路上引。
周小兵带着李晟的期望离开了,这关键的一击,决定交给少年队的人去完成。在永丰仓的山谷里,少年们已经埋伏了一天一夜,仅仅吃了一些干粮。
柳毅的策略,是兵分两路,一路回青山城,向李晟汇报情况,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点子。另外取了些银子,买一些酒,还有匹配的蒙汗药。
蒙汗药,从平安堂出去,避免了去其他药铺惹人耳目,给了些银子,用来买酒。周小兵扛着酒,小心翼翼的上了山。
第二路,就是趁着天黑,去山下的村里,伺机将村里的酒给砸了。一向沉稳的柳铁接了这个任务,只要他们带来好消息,明日就是最关键的日子。
第二天,太阳老早就爬上了山头,看这个情况,是一个好天气。天越热,人就越渴,御林军这群养尊处优的,定然受不了美酒的诱惑。只是唯一顾虑的是,今天有没有黑手交易。
到了中午的时候,山上放哨的刘长丰,用急促的鸟叫声,提示着,永丰仓的御林军已然出动。来的人不多,还是只有二十个,粮车十辆,在山路上轧出车辙的痕迹。
少年们全都亢奋起来,隐隐的,有些发抖,这一次,乃是他们独立解决一件事情。柳毅紧紧握着勺子,“不要心慌,都给我镇定些,让李晟瞧瞧,我们完全能够担起重任。”
李晟的喋喋不休,让他们很是烦闷。对于少年队,李晟的期望很高,可同样很担心。嘴上没毛,办事儿不牢,这句话,确实道出了少年人的浮躁。
粮车在山路上划出一条弧线,太阳火辣辣的人,晒得人皮肤疼。“兄弟们,加把劲儿,到了前面的山路,就可以喝酒了。”他们都知道,天一热,村里的人,都会在这里来卖酒。
“官爷,官爷,来歇一歇,喝一口酒再赶路吧。”御林军军官狐疑道,“怎么是你们这些小娃娃,老五呢,怎么没有来?”柳毅笑着道,“五爷爷有事儿,就拆了我们这些小子来送酒,可不能让各位官爷渴着了。”
他们把沉重的刀解了,放在粮车上,顺便,还脱下了盔甲。“这刚刚落雨,马上就热起来,天儿真怪。”“天真是怪的,小子,过来,给老子扇扇风。”
唐武提着扇子就走了过去,用力扇风,扇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小子,别那么卖力气,慢点儿?”唐武的手心满是汗,见柳毅鼓励的眼神儿,才缓慢了速度。
柳毅的手很稳,周小兵端的也很稳,四个人应付这二十个战士,有点儿忐忑。军官喝了一口酒,拧着眉头,“不对,这酒不对劲儿。”柳毅四人登时都怔住了,脑门儿有些冒汗。
唐武扇风的手,突然就停下了。柳铁正开另一个酒桶,弯着腰,就不懂了。周小兵端着就玩,眼睛里有凶光,掩饰的很好,可下一刻,就想暴走,把这个士兵砸了,然后远远的逃跑。
柳毅正想要开口解释,这边的士兵哈哈笑了起来,“将军,瞧你把这些小子给吓的,一个个的脸色都白了。这酒比平时的好,老五这一次算是舍得了。”
柳毅擦了擦脑门的汗,“各位军爷,您真是吓死我了,爷爷就怕我们偷喝了酒,然后兑水,回去非得把我们扒了皮不可。”那军官拍了拍柳毅的肩膀,“小子,这身板不错,都可以从军了,放心,咱们可不是那些贼配军,亏不了你们的。”
接过白花花的银子,“谢谢军爷,来,您再喝一碗。”四个人抹了抹汗,原来虚惊一场,可差点儿把人吓死了。将刘长丰派去放哨,就是害怕他咋咋呼呼的性子坏了事儿。幸好,他们四个人都熬过来。
看着士兵们一碗一碗的喝酒,心里顿时踏实靠谱了些。蒙汗药发作起来,有点儿慢,起先,就是头有些恍惚。那军官摸了摸额头,“怎么晕乎乎的。”
士兵们同样如此,他终于意识到,“不好,有诈。”刚刚温顺胆怯的少年郎,如今突然变得十分凶狠,柳毅一脚就将军官给踹翻在地。士兵们第一想法,就是站起来拿刀,却看见唐武站在粮车旁,抱着他们的刀,对着他们傻笑。
刘长丰从林子中窜了出来,笑着数着数,“一,二,三……倒。”天热得很,他们喝的很多,所以倒的也很快。柳毅松了一口气,却厉声道,“刘长丰,让你在山上盯着,你怎么不听招呼,跑下来干什么?”
刘长丰看着他们的不善的目光,觉得很委屈,“老大,我担心你们啊,再说,咱们都观察了,只有这么一只押粮的队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会不会有变故。
周小兵道,“从这儿上山梁,有一段路,现在去,估计作用不大,老大,我们还是想办法把这些粮食都弄走,一趟可不行。”一人推一车粮食,走旁边的路子,丢进汴河里。
可不能给他们留下一丁点,如果那样的话,就是虚张声势。现在,就是跟蒙汗药作用的时间赛跑。五个人推着粮车,在山路上狂奔。这么热的天儿,全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坚持,真是为难了他们。
第二趟的时候,士兵们的呼噜声平缓,蒙汗药的药效,会被睡梦给缓解。插上事先准备好的旗帜,把他们的铠甲,并着刀剑,都放在粮车上。确定痕迹都是指向梁山之后,少年们快速往山下走。
天黑之后,林中的士兵们幽幽醒转过来。他们扶着额头,借着升起的月光,看了看周围,不禁亡魂大冒,被山风一吹,酒醒了。“将军,咱们被人打劫了?”
这不说废话么,粮车全都不见了,就连铠甲和佩刀都被卷走。将军怒喝一声,“都给闭嘴,那些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现在想来,他们的破绽太多了,“老五绝对不会买这么好的酒来卖给我们?”
村里人,都是自家酿的土酒,怎么可能有这么正宗的味道,“这个味道,是青山桃花酿的味儿。”青山离这里三十余里,远着呢。就算是要去查访,估计也会耽搁很多时间。
“将军,有一面旗子。”旗帜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替天行道。”“梁山贼寇,他们居然敢打永丰仓的主意。”是了,这么奇奇怪怪的少年,除了江湖中,寻常人家,哪里会有。
现在想起他们当时的表情,明明都是害怕,恐惧。可是他们最后自圆其说,让少年们度过了难关。“回去之后,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咱们不是被几个毛头小子,用蒙汗药放翻的。”
“那咱们怎么交代?”将军白了士兵一眼,“猪脑袋,咱们是被梁山贼寇突袭,寡不敌众,粮食都被抢走。他们还羞辱我们,将盔甲和兵器都抢走了。”
土匪强人们如果不愿意惹怒官府,就会把俘虏的官兵,扒干净了放走。他们回到永丰仓的时候,被值夜的官兵嘲笑,这还是威风凛凛,跟着赵大人吃肉喝汤的人么。
他们觉得脸色无光,灰溜溜进入永丰仓。永丰仓的赵大人,乃是皇亲国戚,出了五服外,当今圣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了。由于个人能力,和讨人欢心之处,实在比不上高俅,所以就发配到这里来了。
在这里,肯定没有青山城朝堂,手握重权来的畅快。可是不一样的人,能掌控的绝对不一样。赵大人在永丰仓,日子过得很束缚。在这里,他就是国王,永丰仓里,养着一大群美女,夜夜笙歌夜舞,好不快活。
可是现在,他感觉到了危机,“什么,你说梁山贼寇抢走了我的粮食。”一脚将军官踹到在地,“你个废物,那些浑人,若是将这件事儿捅到了青山城。官府派下来查探的钦差,自己就完了。
“大人,对方人实在太多了,他们放下话来,若是您不能满足他们百万旦粮食,就要让您的日子不好过。”赵大人被气得不清,”百万担,他王伦真是狮子大开口,胃口太大了。”
若是要价小一些,赵大人可能就同意了。与贼人做交易,朝廷负责人多得很,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个将官,是被一群来路不明的小孩子暗算了。若是说出真相,那肯定被抛弃。所以他抛出百万担粮食的要价,来强调梁山的存在。
赵大人如今,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着那一杆替天行道的令旗,心里的火蹭蹭蹭上冒。“大人,其实您不必惊慌,这倒是一件好事儿?”“好事儿,怎么说?”
“咱们偷卖的粮食,不用自己补窟窿了。全部推脱给梁山贼寇。大人应该马上写奏章,把声势给做足了。”赵大人点头,”对对,他们说不定,就只是想干这一票,然后就收手,咱们的抓紧机会。”
敢打永丰仓主意的人,一定胆大包天。梁山也许就抓住他偷卖粮食的把柄干一票,得让梁山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