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图十分热切的看着这人,这人愣了一下,爽朗道,“直接将这恶人杀了了事儿,今时今日,员外还讲什么江湖道义?”
郭孝图愕然,这人居然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李晟也有些发懵,瞧他这打伴,乃是实打实的官兵,说起话来,这么随意。
燕青和孙遥盯着陆俊义道,不知他什么时候结交了这一号人。卢俊义以前招待过的绿林豪杰太多了,也没有想要对方回报什么,所以都不记在心上。
真正相谈甚欢的人,估计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卢俊义拱手道,“不知这位兄弟是?”那人颇为遗憾道,“没想到员外竟然把我给忘了。”
这听着就有些搞基的感觉了,李晟呵呵一笑,“是友非敌,员外,我们还要着急回大名府,就不打扰这位兄弟了。”
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冲出这条道儿,走真定,太原,也就一个月便能赶到晋宁军中。卢俊义会意,“兄弟,咱们着急赶路,来日再会了。”
这人还死不放松,“员外,你这就不拿我当兄弟了。外界都传,你投降了梁山,我为你难过了好一阵子,员外出现在这里,定然与梁山无关了。”
不好,卢俊义在大名府的事迹,他全都听说了。李晟接茬,“胡说,员外怎么会投降梁山,那定然是梁山贼寇放出来的消息,想要把员外逼上绝路。”
“我也是这般认为,梁中书如今,将员外的通缉令,发往河北,现在到处都是通缉令。”梁中书当然以为卢俊义跟梁山合谋了,毕竟,乃是梁山的人劫囚。
“如今官兵追击太紧,我等得赶紧离开,告辞。”李晟打马南走,一杆长枪却横在他的面前。这人冷声道,“都不准走。”
李晟捏了捏额头,颇为头痛,这人究竟是谁啊,如此死脑筋,看来不用强不行了。卢俊义手持长枪,问道,“恕在下无理,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员外果然忘了,我乃马扩啊。年前向北追寻家父,在贵庄落脚,员外赠我盘缠,我才能安然到达金国。”得,又碰到名人了。
这位,乃是未来南宁的抗金名将,颇有韬略。卢员外道,“原来是马兄弟,失礼了。但我等有要事儿在身,就不打扰了。”
见这才是真的马扩,郭孝图激动万分。但马扩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员外,此人竟然听了不该听的话,当杀之。”
救星一下子变成了杀心,郭孝图难以接受,脸色十分难看。“员外不欲连累在下,在下明白。既然我碰到了员外,就不会看着员外落入虎口?”
他莫非有什么消息,南面真不打算放过卢俊义,要全程搜捕。马扩走近了些,牵着住卢俊义的缰绳,“员外不如入我军营,此次阵前立功,便可以去了罪名。”
如果马扩先一步出现,卢俊义怕是早就投诚了。现在呢,跟孙遥了解了很多,又浓浓的期待,又怎会在这里等着戴罪立功呢。
别人乃是一番好意,即便不领情,也不能与人为敌。卢俊义颇为为难,这时候,冤枉的骑兵呼啸而来。为首的将军道,“马将军,赶紧回营,元帅开始调兵,准备进攻幽州军了。”
这人拨转马头欲走,却听见呜呜的声音。他瞥了一眼郭孝图,眼色一凝,身后的骑兵将李晟等人给包围住。李晟脸色微变,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逃跑。
马扩道,“张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张将军冷冷道,“把背后的人交出来。”李晟脑海里高速转动着,若是此时,挟持郭孝图,是否能够杀出去?还有,军中关系复杂,会不会有人不顾郭孝图的生命,要削弱郭药师实力的。郭药师投宁,得到了高官厚禄,有人嫉妒,很正常。
结果不可预测,还不如关乖乖配合,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孙遥,将人呢给放了。”
砍了郭孝图的绳索,郭孝图结了口罩,很是热情的拱手,“此番,多谢张将军相救。”张将军李晟道,“来人,给我拿下。”
马扩将他们护在身后,“张宣,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马将军,这些人劫持郭大帅家的公子,定时反贼无疑,你莫非要包庇他。”
郭远山的绳索解开后,十分的不淡定,“将军,这人乃是河北卢俊义,如今乃是梁山的贼寇。”
“梁山贼寇,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将的地头上胡作非为。马将军,你力保梁山贼寇,是何道理?”
马扩道,“卢员外没有私通梁山贼寇,他如今乃是本将旗下小校。”这真是知恩图报的很呢,李晟等人没怎么说话,既然别人能掌控住局势,那他们乐的不吱声。
郭孝图道,“这都是误会,咱们在潞县一代碰面,遇到了辽国的军兵,大家一路逃亡,误会了,现在误会解开,无碍了。”
郭远山急道,“大公子,他们?”
郭孝图白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说什么。李晟的确没有想过要杀他们二人,郭孝图表现出的态度,不像是反复之人。郭药师乃是两面三刀之人,郭孝图不尽然。
不知道郭孝图为什么要包庇他们,但相安无事,总归是好的。
郭孝图求情了,张宣不好再追究,“郭大公子,郭大帅正在帅帐之中,咱们一起去拜见。马将军收敛一些,若是他们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还希望你能够承担得起。”
张宣带着郭孝图走了,马扩道,“员外无需多虑,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他动你分毫。”
李晟皱眉,“这位将军是?”“保州安肃军张金方之子,军队中都管他叫少将军。”郭药师已经投降了快十天了,刚开始,他们持怀疑态度,不敢北上。如今一个个都争先恐后,深怕功劳被人给抢了。
徽宗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果断从东南调回了童贯。封童贯为北征大元帅,全面接管河北军州。完成和金国的海上之盟,攻打辽国的燕京府。
卢俊义拱手道,“还说什么员外,马兄若是不嫌弃,就称为我一声兄长如何?”
马扩道,“卢兄,随我入营。”
卢俊义点头,众人进入远处的军营中。军营连绵不绝,乃是一个的军营。李晟估计,大概有三万多人。马扩只有十个亲卫,并没有的单独领兵。这是一个混合军营,郭药师引兵一万人,安肃军一万人,广信军一万人。
童大元帅没有入青山,直接从东南往北国而来。军令随即先行,让大宁沿岸的军州抽调兵马,向北包围燕京府。若有机会,便可以出击。大的环境,还是众军何为燕京府,等童元帅到了,再施展总攻。
三万人汇聚在这里,人吃马嚼,每天都是大的消耗。在军帐之中,众将开始商量军略。李晟没有机会参加,也不知道有什么结果。
马扩回来之后,带回了大军出动,歼灭萧干五千兵马的任务。马扩首当其冲,被分配了协助前锋冲锋的任务。
孙遥很是不满,“晟哥,难道我们陪他去送死?”李晟皱着眉头,别看三万打五千,有着绝对优势,但实际上,大宁要经历惨白。
李晟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只能见机行事了。”
卢俊义道,“承蒙马兄看得起,明日必然随军杀敌,争取戴罪立功。”马扩道,“那明日,咱们兄弟便砍了萧干的脑袋。”
散场之后,李晟问道,“员外,你明日真要冲锋陷阵,擒敌人的贼手。”
将军的防御,定然是最强的额,要在战场上杀了主将,如果没有埋伏反骨仔,真的很难成功。除非想魏延那样,大喊三声,谁敢杀我,最后,果然被人剁了脑袋。
“你看,明日的胜算如何?”
李晟冷冷道,“必败无疑!”
“何以见得,我观这三万军,比大名府的府兵强多了。”“的确很强,但是,他们没有心气儿。”被辽国打压了这么久,没有必胜的信念,一旦受挫,便会全线崩溃。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张宣和郭远山盯着我们呢,如果逃走的话,肯定会被他们当成逃兵出处置。”
被人裹挟着上战场,这滋味真的很难受。李晟拧着眉头,“小乙哥,孙遥,明日咱们一定要紧紧跟上了,如果落队的话,咱们就在镇定的西城门处等候。”
大军征战,很容易就被冲散了。李晟也不能保证,他们能够一起。
“明日大军征战,咱们往大军边缘走,那是后好遁入山林。”
今天夜里,太多人睡不着。有不少的新兵,对明日的战争充满了恐惧。百战老兵呢,则睡得很香甜。明日的事儿,想太多,都是烦恼。
嘹亮的鼓声叮叮咚咚,整座军营,就像是一头苏醒的怪兽。军兵们快速找到自己的位置,三大将在高台上发号命令,大军开拔。
大军惊动草丛中的鸟儿,天空中,秃鹰跟随着,他们对血腥很敏感,下一刻,这里,就能有鲜美的食物。
三万军,骑兵有五千人,布置在步兵的两边。李晟等人,还好都有马匹。张宣本来要收走他们的马匹,被马扩给拒绝了。大宁的旗帜,高高飘扬着,大军踏的大地都有些颤抖。
看着对方营地里人影,郭药师很自豪的发布了命令,“冲锋。”
重鼓声激越激昂,将士们高声喊着朝着营地下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激烈的高喊,可以缓解心里的恐惧。在这么大的方阵里,只能上前。李晟他们在大军的侧翼,小心翼翼观察周围的环境。
李晟低声道,“员外,情况不妙啊。”
卢员外一张脸十分难看,“敌人有埋伏。”
在山梁上,冲出了辽人,冲向了猝不及防大宁军队。本来向前的大宁军队,被拦腰斩断。大军就如同一条笨重的长蛇,回过身来,却已经被撕裂了一条血淋漓的大口子。
马扩大声吼道,“防御,别慌乱,快防御。”
前路的步兵好不容易掉转了头,从辽军军营里又冲出了数千骑兵。萧干总共五千人,却敢分兵,借着山势,打了宁军一个猝不及防。
大宁军队大乱,士兵往后路奔逃,互相践踏者,死伤无数。卢俊义厉声道,“马兄弟,快走。”
马扩双目圆瞪,实在想不到,大军开拔,竟然是这么个结果,他带着人,愤怒地冲向敌军,骏马交替,砍倒了辽人。
卢俊义叹了一口气,“跟着我。”
卢俊义持着长枪,拍马上前,在敌军群中杀出了一条通路。燕青和孙遥一左一右护着李晟,快速往前冲。
萧干看了一眼卢俊义,“围住他们。”
十个余骑兵狞笑着,朝着他们围过来。卢俊义大喝道,“马兄,此战已败了,咱们杀出重围,下次再来。”
马扩从重围中冲出来,身边跟随的护卫越来越来。李晟忍受着刺鼻的血腥味,眼神开始模糊。这一场仗,完全变成了一方倒的屠杀。大宁军队在辽国的冲击之下,不堪一击。
卢俊义的身上数处伤口,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尤自酣战不休。“燕青,带着他走。”
孙遥将李晟给拽到自己的马上,李晟已经完全昏迷了。燕青有些为难,“主人,我们一起杀出去。”
他有转头道,“孙遥,带着他先走,冲。”
燕青帮助孙遥杀出重围,然后翻身,去帮卢俊义和燕青了。孙遥带着李晟,往南边狂奔。
战场上彻底变成了地域,有秃鹫迫不及待俯下身,开始着实新鲜的血肉。有人并没有失去,疼得惊醒过来,用尽力气飞舞着,妄图恐吓秃鹫。秃鹫拍着翅膀,胆大的啄食他的脸,瞬间扯下了一块血肉。
将死的人,不应该那么嚣张。秃鹫才是这里的霸主,吞噬着血肉,过不了多久,这里就只剩下累累白骨。
有人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如同鬼魅,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南边儿去。
萧干的军队,嚣张地往宁国而去,大宁军队被杀破了胆子,没有人能阻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