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生不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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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贪图享乐落陷阱

约定的第三天,李家人再一次去了万友县。李重香没有离开,还是待在李芸儿的房间里,寸步不离。这两天的分家,看起来像是一场闹剧,矛盾在外力的压迫下,暂时收缩,可是一旦爆发,将成倍增长。

连最后一次散伙饭都没有吃,女人们就着灶台之争,吵吵得紧。杨玉娘从不参加此事儿,莫奶奶好像看笑话,也不再制止吵红了眼的巫氏和乔氏。能有乐得清闲的态度,人生总不会那般无趣。

为了招待亲姑姑,李群真去王家铺子拿了早点,很成功,没有任何争执。不让带走的规矩,也不遵守。老板娘脸上挂着笑意,“李群,你总算是开窍了。”是开窍了,没有李重丁的胡搅蛮缠,又有了艳艳晴天。

顶在李芸儿头上的乌云,连带地消散了一些。这个家,只有跟大部队分开,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家。娘和妹妹都不用活在别人的白眼下。李重香一直安慰她,“芸儿,你还不相信李晟么,他说了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李晟给他的感觉呢,就是鬼精鬼精的,是人尖尖。可是这么小的年纪,要干出这样的大事儿,还是让人不可置信。“姑姑,晟儿很厉害么?”“是很厉害,姑姑看不透他。”

“比从安表哥都厉害么?”李辉读了这么久的书,都没考上童生,比陈从安差远了。陈从安,也的确让人骄傲。

李重香笑道,“他啊,就一个书呆子,赶李晟差远了,看着吧,柳家那几个孩子都不错。”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晟带了大部队来了长桥集,少年意气风华,气势高昂。十八个少年,一个不少。先前缺席的六个孩子,偷偷地跑了出来。怀里踹着的,是偷袭用的短棍。李晟觉得很遗憾,要是裹上一层铁皮,那威力就会大增。

最醒目的,还是柳毅背上的那把刀,咋一看,还真有少年刀客的样子。

“群哥儿,他们走了么?”

李群进入队伍,“阿晟,他们已走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强行军的话,完全能够赶到,“都准备好了么?”

书面的东西,李晟准备了,现在需要的,是李重乙和李群的胆子。李群有些支支吾吾,“爹说,能不能不这么做,毕竟是亲人。”

你拿他当亲人,他可没拿你当亲人,亲人啊,能这样坑害自己的后辈么。

李晟不都说,只是指了指李芸儿,一言不发。他费心费力谋划,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不过是看见李重乙家的情谊,还有就是对李重甲所做之事的鄙夷。

李群咬了咬牙,“去,爹要是不去,我自己去。”

侄儿告伯父,无论占不占理,那都算忤逆。这只是名声,公道自在人心,若李重乙真的退缩,那也必须推行。在迷雾里,不抢上先机,很容易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李重香很是忧虑,在陈家门前那一幕,似乎又要重演,“晟儿,可不能乱来,还有柳毅,你的那把刀,不要轻易用。”

初生牛犊不怕虎,李晟驾刀在陆丑脖子上的样子,实在有些凶狠。柳家柳太公究竟是什么人物,这些少年,都这般血气方刚。

烈烈十八骑,滚滚残阳里。

好吧,人数不对,是十九个人,也没有马。这并不妨害李晟的得意劲,柳毅比他更意气风发,相视一笑,自豪得很。也不知真正十八骑叱咤风云的时候,又当是什么样子。时间会告诉人们最终的答案,它不断制造疑问,又不断解惑。

脸上的淤青没有散尽,又可能添了心伤,少年们不惧。

此刻应该有歌声,李晟道,“我教你们唱一首歌如何?”

“早就听说晟哥儿歌唱的好,好啊,来一段儿。”

柳长丰就是最喜欢拍马屁的那个人,李晟笑了笑,那好,你们跟我唱,“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用心中所有的气,来唱这首豪放的曲子,力不够,有些绵软。少年们从李晟嗓音中感觉到了那一股劲儿,热血沸腾,一个个跟着吼将起来,歌声惊天动地,让人欲哭无泪。

精忠报国,对于少年们来说,还很遥远。但少年多奇志,大业未可期。

一路上吊在李家人后面,不敢靠的太近,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

到了万友县,柳毅开始下达作战目标,”这一次,是我们大金主第一次雇佣任务,咱们一定要完成,完成了,接下来就吃大户。”

李晟一脸黑线,感情自己这个大户,跟柳毅是没有关系的。还雇佣,以为自己是雇佣兵。雇佣兵的战力是强,可无所禁忌,很难控制,这不是一支保家的军队。心下不满,也不出言否定,这么庄重的场合,不给柳毅面子,就是打脸了。

“刘长丰,你领麾下人马,严密监视福记和陆挺的动静,有什么异常飞马来报。”

刘长丰行了一礼,“是,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刘长丰的玲珑心思,能很好地混迹人群,“周小兵,带领你的人,监视好城内混混,泼皮的一举一动,机灵点儿,不要随便引发冲突。朱斌,你们队长手受伤了,照顾着点。”

四人领命而去,柳毅对柳铁吩咐道,“柳铁,你们的人在城内的街道口,仔细观察,发现可疑事件,立马来报。”

李晟点头,有了几分大将的风度,这要是攻陷这座县城,下达的命令又不一样。剩下的六个人,目标直接指向县衙。

要把地产分割清楚,由乡一级的里正拟文,县衙的主簿用印盖章,些许小事儿,还劳烦不到县令大人。

这只是一个流程问题,李家人进入县衙后,没有多久就出来。除了李老爷子,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轻松。

“爹,我还有事儿,你们先回去吧。”李重甲不用说,就是去会那些狐朋狗友。

李重丁道,“爹,你就先回去吧,我到处走走。”这是值得庆祝的日子,要采买些东西。他终于是一家之主了,不再是父母训斥的孩子。

李老爷子很是萧索,看了看老实的二儿子,“阿乙,我们走吧,他们两个翅膀硬了,自己就飞了。”

李重乙脸上露出不忍,还是坚持道,“爹,你先回去吧,儿子还有一些事儿。”

在角落里的李晟急得不行,李老爷子在这里,那就是一个特别厉害的搅局者,对李重乙的威胁是致命的。

“群哥,你从街口跑过去,告诉爷爷,奶奶崴了腿,痛得不行,让他赶紧回去。但同时,要把二伯留下来,不要露出破绽,办得到不?”

李群点头,从后面绕了过去。

李老爷子问道,“里正,咱们一起走吧,儿子大了,都不要父亲了。”

这样的话,说出来,只是会伤了老实的李重乙。里正摇头,“我在县衙还有点事儿,李老哥就先回去吧。”

李群此时从街道那一头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了,爷爷,奶奶歪了腿,让您赶紧回去。”

李老爷子忧心道,“怎么崴了腿了,真是不小心。”他一边抱怨,一边快速向街口走。李重乙很是焦虑,也跟着一起,似乎忘记了约定的事儿。李群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李老爷子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很寂寞,回过头,哪里还有儿子和孙子的影子。眼眶里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掉落,抹了抹眼睛,佝偻着朝着城外走。

里正本想翻身回衙门,听到一声哨子声,回过头来,看着街道里窜出好几个少年,最小的那个,就是李重丙家的儿子。

“二伯,咱们还有正事儿干,可不能半途而废,爷爷是伤心了,以后多补偿他老人家。”

李重乙有些支支吾吾,“晟儿,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爹知道了,肯定不高兴的。”

李群道,“爹,为了大伯,就要把妹妹推下火坑么?爹,你去不去,不去我去。”

难道真要走到这个地步,李晟劝道,“二伯,您要是不去,群哥去告,就是忤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事实上,李重乙已没有了退路,“好,我去,为了芸儿,为了群儿,我去。”

在心里说声对不起,李晟等人簇拥着李重乙走进县衙。里正不明所以,“李家老二,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重乙的脸上只有苦涩,柳毅取下鼓槌,交给李重乙,“二伯,敲吧,敲了就好了。”

不是敲了就可以了,而是敲了就不可能回头了。兄弟做不成,李重甲一家会恨他,连带的柳太公也会恨他。可是转念想了想,自己何罪,自己的子女何罪,都是他们欺人太甚。

鼓声清越地响了起来,接下来,就是李晟的战斗。李重乙只需要敲响这一鼓,其他的自有他来应付。

鼓声调动了整个县衙,衙役负责人们都忙碌起来。里正此时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这一伙儿人在干什么。这完全是有预谋的,在街口支走了李老爷子,转身告状。

他或许想不到,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环,没有他,事情哪里有这么顺利。

在万友县一间奢华的酒楼里,李重甲和人觥筹交错,好不得意。

陆挺人有富态,一双眼睛却深不可测,“这么说,李大官人是说好了家里人。”

李重甲笑了笑,“那是当然,陆老爷明日只管前来迎亲,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哦,这样啊,你们这次进县城来就是采买的?说实话,我可看不上你们家那点儿寒碜的嫁妆。”

“陆老爷家大业大,我们当然不敢献丑,只是有些私事儿。”

“哦,你们一家四人进了衙门,到底为了什么事儿?”

李重甲脸色一变,旋即又佩服道,“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陆员外的眼睛,我的两个弟弟闹着要分家,实在没有办法,就分了。他们也不想想,我若考中秀才后,多大的前程,真是愚不可及。”

砰砰,桌子被暴怒的陆员外掀翻,汤水酒菜溅了一地,李重甲吓得魂不附体,“这,这……”

陆员外面色阴冷,“分家,很好啊,你拿我的东西,去分给他们,还真是大方。”

李重甲一头雾水,那明明是李家的东西,怎么成了这陆员外的东西。

“你看着,这是什么?”

那是一张转让文书,转让李家所有财产到陆员外名下,来清偿无力偿还的债务。下方的手印签名,赫然就是李重甲的亲笔。

他从来没有签过这样的文书,李重甲总算明白了,自己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个陷阱,针对李家的陷阱。

“不明白,李大官人你不是最喜欢提字嘛,明明写的是****,还要显摆。你想不出来,我将文书附在下面,你就老老实实签字画押了。”

李重甲摇摇欲坠,“我李家怎么得罪了你,你要这般对付我。就算我爹帮陈记收粮,你也只是损失些生意,至于这样。”

陆员外脸上透露着残忍,“那不至于,说来,陈家还是受了无妄之灾,我一出手,陈家就一蹶不振了。我要你们家的田地,你爹不肯卖给我,我就只能找这样的法子了。”

李重甲知道自己完了,跌的很惨,他朝着陆员外扑过去,妄图销毁这要命的文书。

他很英勇,很快抢到了文书,将之撕得粉碎,然后露出胜利的笑容。

陆员外也笑,笑的何其残忍,怀中一下子抓出两三张文书,“李大官人,你怕是不能休息,还得继续抢。”

李重甲片刻之间,又被打下了地狱中,他不知道提了多少字,按了多少手印,附庸风雅的代价,实在太大。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有些无力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自己一家的生死,都掌握在对方手上,自己的挣扎,没有丁点儿的用处。

陆员外拍了拍李重甲的脸蛋,“这才乖嘛,接下来,我们就商量一下具体的计划,怎么从你好弟弟手里拿回田地。还有,怎么收购长桥集的土地,为了惩罚他们,我决定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