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我的宵夜收买,虞非白也没有抱怨我抛下他出去玩的事情了。他放下打包的食物,跑去厨房找合适的碟子来盛放,趁这时候,我坐在了沙发边上。
白格盯着电视上播放的某饮品广告,说:“怎么样了?”
我压低了声音:“她好像打算帮我了。”
“那就好。”白格微微一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跟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好,有问题的话我会来找你的。”
尽管问白格也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但是我不打算这么做。作弊虽然可以救那一对夫妇,可也意味着我和桑林巫的约定泡汤了。问不到傅斯连想要的事情,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看,我找了个好漂亮的碟子,上面都是荷花。”虞非白兴冲冲地捧了一个圆形的碟子出来,说。
为了不让他起疑,我指着屏幕,假装在回答白格的疑问:“这个是饮料,你可能没见过。”
白格认真地打量着广告上的东西,“哦,我好像在你那个好冷的柜子里看到过。”
“那个叫冰箱。”我说。
“别理他了,来,一起吃啊。”虞非白打开泡沫盒子,将芝士焗生蚝一个个倒出来。
“不了,我吃饱了。你吃吧,我先去洗澡。”我摆摆手,进了卧室。
为了完成桑林巫给我的任务,我第二天又撒了个谎。悲催的虞非白再次得留在家里看家和看人,我出门时,他那眼神比遭到抛弃的宠物狗还要哀怨。
在愧疚感的驱使下,我摸摸他的头,说:“乖啊,中午和晚上我会帮你叫外卖的。”
“我可不需要按时吃饭。”他傲娇地别过头。
“不好意思,这里还有一位嗷嗷待哺的老年人,你可要尊老爱幼啊。”白格举起了手。
虞非白哼了一声,“我才是最老的。”
“好了,老顽童,听话啊。”我不得不使出大招,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
这下,他两眼放光,果真肯放我走了。
耽误了这点时间,我只好跑步出门,叫了辆的士去到昨日的楼下等候。我选择在早上的上班时间出现,刚到没几分钟,就真的看到那夫妻中的妻子出来了。
桑林巫告诉我,这一对夫妇男的叫董卓理,女的叫乔戚雨,至于那个用蛊的女人,则不知道姓甚名谁了。
乔戚雨一身职业装的打扮,挎着水桶包向小区的超市走去。我疑惑地跟上去,就看到她推了一辆购物车,朝生鲜区靠近。
我恍然大悟,这估计是趁上班前先买菜了,好在中午时方便做饭。于是,我也推了一辆车尾随着她。
从乔戚雨旁边走过时,我听到她低头自言自语。
“买茄子,鸡蛋,噢,还要买排骨煲汤。”
她先去挑选了点蔬菜,我便在鲜肉的柜台那边等着她过来。她来时,我推着车假装不经意地靠近,边走还边在嘀咕:“买什么煲汤比较好呢?啊,怎么那么多不同的肉名啊。”
“你要煲什么汤?”乔戚雨听到了我的话,问。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妈叫我出来帮她买点东西回去煲汤,好像是要和霸王花一起煮吧。”
“那你买几根排骨就好了,喜欢瘦肉的话也可以的,没那么多讲究。”乔戚雨主动帮我挑了一个。
“谢谢你啊,我很少来买菜。”我羞赧地挠着头,将一个很少买菜做饭的象牙塔少女形象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姐姐,你是家庭主妇吗?”
“我先来买点菜,待会还要去上班呢。”乔戚雨也挑了一份排骨,交给柜台后的工作人员上称。
“噢。你买那么多菜呀,吃得完吗?”我瞄了瞄她的购物车,乖乖,都快拿了半辆车的份量了。
乔戚雨有些生硬地说:“哦,我家里最近来客人了,要买多点。”
“那看来你家的客人有口福了。”我打趣道。
“是啊。”乔戚雨的脸色更怪了,匆匆接过打上价格标签的肉,说:“不跟你说了,我还赶着去上班,拜拜。”
“再见。”
我目送着她推车去结账,用力一拍自己的脑袋,怪自己找不到切入点,讲太多废话了。
说实话,这个任务还真有点难度。现在的人都有一定的戒心,根据这两夫妇对女人小心翼翼的态度,我想从她口中套话简直是难上加难。想要得到我要的信息,一天恐怕做不来。
第一次出击不成功,我很是沮丧了半天。中午,我也不回家了,给白格两人叫了外卖,自己则找了家有空调的餐馆,点了份套餐慢慢地吃着,消磨时间。
乔戚雨中午回来过,约莫一顿饭的时间又骑着小电动回公司了。我追着到了她上班的地方,又不好继续进去,只得在写字楼一楼里的一间饮品店坐着,等她下班。
我闲得发慌,想起桑林巫还给了我昨天晚上的视频,便拿出来反复翻看,想要从中找到点突破口。
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
大概看了有十来次时,中途有个服务员端着我点的石锅拌饭来了,我担心她看到画面,便迅速暂停视频,将手机翻过来对着桌面。
等她走后,我再翻回手机一看,发觉我暂停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视频播放到了两夫妻的卧室,正是那些黑色蛊虫将董卓理缠住吸血的关头。当时乔戚雨躺在丈夫旁边,头是偏向他的。在停下来的画面里,我明显地看到她右边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久,然后恢复视频播放,只见到她依旧是一副熟睡的模样,右眼却睁开了一会儿后又缓缓地闭上。之前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董卓理身上,没有发现她原来是醒着的。
乔戚雨看到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不但没有叫出来,反而还不动声色地看了几眼后继续装睡,这是为什么?
难道她早就知道了这些怪事,可又出于恐惧,所以一直不敢声张?
我打了个激灵,一阵喜悦如浪潮般涌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下午五点三十五分,乔戚雨下班了。她从电梯出来时,我快速从饮品店里走出来,拦下了她。
“啊?是你?好巧啊,你也在这里上班吗?”乔戚雨一愣,说。
“乔姐,你赶时间吗?我能不能跟你说件事?”我认真地看着她。
乔戚雨惊讶极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可是你的邻居啊。”为了让她答应我,我继续撒谎。“我知道了一件你们家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谈谈?”
乔戚雨的脸立马就白了,“好,我还不急着回家,晚上是我老公做饭。”
我们重新进了饮品店,她心不在焉地点了杯柠檬水,直奔主题:“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我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这是我精心挑选的桌子,旁边两面靠墙,另一面是玻璃窗,相当于一个小隔间。这样一来,可以让我们自由谈话。“乔姐,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蛊虫存在吗?”
她的肩膀抖了抖,“你,你瞎说什么呢?”
“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可千万别怕,它不会伤害你的。”我知道乔戚雨不会轻易卸下心防,便让我的血蛊出来了。
血蛊胖嘟嘟的身体从我的耳朵钻出来,顺着我的手臂滑滑梯般溜到了我的掌心。看到它出现,乔戚雨猛地站起来,惊恐地看着我。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收起血蛊,说:“乔姐,我是来帮你的。刚才你也看到了,它是我的蛊,很温柔,不会害人的。”
“不,我才不信。”乔戚雨对于蛊虫有本能的害怕,转身就走。“你不要跟着我!”
“你的老公有危险,你如果现在走了,明天就不要后悔。”我加大了音量。
这一句话,成功让她停下脚步。
乔戚雨俯身下来,恼怒地瞪我。“你们到底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为什么都要来缠着我们!”
“坐下好吗?你也不想别人听到吧。”我镇静地指了指空椅子。
乔戚雨坐了下来,仍是愤懑的眼神。“你也不是我的邻居吧?我可从来没见过你。”
“你说得对,我其实只是一个驱邪师。昨天下午在餐厅吃饭,无意中看到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女人。她身上有蛊虫,你不可能没发觉吧?”既然开了这个话题,我也不跟她卖关子了。
“你说的是我们的保姆,吴翠花。”乔戚雨点头。
“你能告诉我她是怎么害你们的吗?”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们当初为什么要聘用她。”乔戚雨捧起冰凉的柠檬水,用吸管慢慢地喝着。“我和我老公刚度完蜜月回来,就发现这个女人在我们家门口徘徊。看她打扮得像是从村里来的,以为她是来探亲走错了地方,我就问了问她。结果她说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告诉我们,她是来找工作的。”
“找工作能找到你们家门口来?”这也太准了点。
“是啊,你也觉得很奇怪吧,就跟有预谋一样。”乔戚雨皱了皱眉,“可是也不知为何,我们对她很信任,简单聊了几句就决定聘用她了。可是在那之前,我根本就没有要请人的打算。还好她要求的工资不高,平时干活又勤快又好,我们俩工作忙,回来有饭吃,家务也不需要打理,所以也挺喜欢她的。”
“那她在你家呆了多久了?”我问道。
乔戚雨掰着手指数了数,“差不多一年了。这段时间我始终没有怀上,因为这事,我的脾气变得不大好,一次吵架,让我发现了些怪事。”
说到这,她有些羞于启齿。
我看着她,说:“你可以相信我。而且,不管我听到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她咬了咬牙,最终开口了。“这个女人今年四十五岁了,长得像个大妈。可是谁知道,她居然看上了我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