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花吹雪
28380100000036

第36章 在时光和岁月深处——《二十四片花瓣》

我突然冒出想写写二十四节气的念头的时候,其实我已经研读过世界文学中关于自然物候的很多文字。世界文学的很多篇章都与大自然的节候有关,但至今我还没有看到一个作家完整地写作二十四节气。在世界文学中,关于大自然的写作,中国、日本、俄罗斯、印度等国家的作家着墨最多,各有长处。特别是中国的古典诗词在写作节候方面不乏成功的经典,但很多的大作家都只是写到某一个或几个节候,没有哪一个人系统地写过二十四节气,我要写出属于我的生命体验,要让关于节候的写作具有独特性和不可重复性。我既要避免雷同,而且又不能写成介绍二十四节气的知识短文;我要写出我个人的二十四节气,因为我就在二十四节气里轮回,所以我决定以我个人对二十四节气的观察、体验和感知来写作。

世界文学中描写自然节候的文字各有侧重,各有特色。中国文学的自然描写大多都是借自然而抒写胸中块垒,自然的背后都潜在有一个抒情的主体,强调的是写景传情,情景交融,缺乏对自然细部的观察和体悟。由于文化传统的渊源,日本的物候文学与中国的写法有很多相似之处。近年来由于环境保护意识的张扬,西方出现了一些专门以自然为对象的文学写作,但是却从一开头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欧美的自然描写干脆就写成了生态文学,有的甚至写成了科普论文。

我比较看好以大自然为主题的俄罗斯文学,无论恰达耶夫、果戈理、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高尔基、舍斯托夫、弗兰克、洛扎诺夫、索尔仁尼琴、阿赫玛托娃、帕斯捷尔纳克、曼德里施塔姆、茨维塔耶娃,还是阿克萨科夫、屠格涅夫、伊万·蒲宁、普里什文、帕乌斯托夫斯基、别尔戈利茨、邦达列夫、卡扎科夫、索洛乌欣,一大串名字的背后都在昭示着:好天气会使人突然醒悟,觉得自己挺健康。无论生活得艰辛苦难,还是欣悦舒坦;无论劳作创痛,还是享乐放荡,其中都充满着心灵与自然的节律。就如同普希金说的:“散文需要的是思想,思想,没有思想,任你妙笔生花也毫无用处。”所以俄罗斯作家在描写辽阔的俄罗斯大地上的自然物候的时候,其中不乏充盈的思想。

自然,是用来让人类生活得更加美好的,而不是人类用来破坏的。在自然里,我们不必要心浮气躁,也不必哀叹“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因为“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尽管在自然的体悟中,人有很多的不如意处,但这都是人自己的问题,所以在这组文字中不管如意还是不如意,我都尽量地不去抱怨自然,我尽力发现自然美好的一面,今天的人们已经把叫做自然的这个星球弄得千疮百孔了,我不想再去用文字损伤它。我的心态比较平静,因为只有静水才会流深,这也是我人生修养致力的境界。

唐代有一个和尚叫做寒山,他问另一个和尚拾得:

“世间有谤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乎?”

拾得笑曰:“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对待自然要有平和的心态,人世间何不如此呢?这组文字写完,一年又将过完,我把自然的轮回当做了落花片片,捡拾这些花瓣,实际上也是在捡拾岁月和珍惜时光。

2010年12月18日写于澡雪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