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闲适中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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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失恋了,可以不自杀吗?

一条身影从14层楼坠落,一声闷响从暗夜中传出,一个年轻的生命去了。

连续三天的全国哀悼日刚刚过去,世人都在关注四川的震灾,那么多人在哀悼死难同胞和救助灾区民众,那么多人在经历了巨大的灾害和巨大的伤痛之后,仍然为延续生命和延续生活而挣扎的时候,他选择了死。这是在北京某高校的校园,死者是一名大四的男生,知情者说,他不仅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本科学业,也已经通过了全部的校内考试,并且,未来的工作单位也已经联系妥当。

但是没有未来了,他的人生凝固在了那纵身一跃之后。让人心寒的还有,在他之前、三年之前,同校有过一名女生采用过同样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更加让人心寒的是,仅在今年,仅就全市高校范围统计,在不同校园因为不同原因采用不同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这已经是第8名学生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理工大学都名列其中。

为什么要从高楼跃下呢?因为他失恋了。恋爱和失恋,是任谁在人生中都有机会经历的,为它蚀骨销魂或是缠绵悱恻,都是容易理解的,甚至以身殉情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但是,真的非自杀不可吗?再退一步说,为了少影响他人,多取得谅解,可以在时间、方式上面做些其他考虑吗?──也许多些考虑,也就不必非要走这条路了。

哀悼日原已把人罩在沉重的心情里,又因为知道了这件距自己的生活圈很近的事情,使本来已经很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本来已经很恶劣的心情更加恶劣。听到的零星消息中有这样的内容: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死者给他喜欢的女孩发过手机短信,其中流露了诀别的意思。可是另一方面,他并没有留下片言只字给生身父母,这使失去了孩子的父母更多了一层伤心。他的做法是不是太自我了?作为局外人,我同意死者有选择死亡的权利,也愿意理解和尊重他的选择,但心里不能不质疑他对家庭对社会的责任心。闻讯赶来处理善后事务的母亲说,如果儿子是死于救灾,我也好多一点念想啊。******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们的话也是在说人的社会责任吧。

恋爱不是人生的全部,这是浅显到不用读书也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读了4年大学,反倒不明白了呢?如果咬牙挺过去,未必不能重新邂逅美好的情感吧?生活在周围的芸芸众生,未必没有人是在遭遇过大不幸后挺过来的吧?生活是多角度的,是宽阔的舞台,如果在某一方面受挫就觅死寻活,怕是再有几条命也穷于应付。最近的自然灾难,让世人看到生命在自然力之下的脆弱,这位学生却让人看到,比生命更脆弱的是他的意志。

沉重的2008年,半年还没有过去,已经有华南雪灾、汶川地震两次天灾,已经有西藏拉萨、胶东铁路两次人祸接踵而至;沉重的5月,已经有那么多同胞被天灾夺去了宝贵的生命,还有更多的同胞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里,挣扎在失去家园的苦难中。在全社会都忙着挽救生命的时候,还有人在戕害生命,这种背道而驰的现象肯定说明了什么。那不仅是一次失败的恋爱,不仅是一个失败的人生,也反映了学校和社会在品德教化方面的失败吧。

2008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