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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山村灵庙

地处峤山西侧的崮西村,有一个非常灵验的土地庙,来这里烧香还愿的人很多。

兴旺的是寺庙,村民却依旧贫穷,就有人想让孩子接受教育,以便日后走出大山,于是村里部分人家就凑了钱,从山外请来一个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非常清瘦,从他那破旧的衣衫上,大家看出他也不富有。开学那天,村民杀了只母鸡,打了只野兔,由三位年长者陪着,请教书先生喝酒。一开始,教书先生还有些拘束,不怎么动筷子,渐渐就收不住了,最后竟然端起碗来,把半碗鸡汤也喝得一滴不剩,最后还意犹未尽地不住地吧嗒嘴皮子。

村西有一处闲置的院落,人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从各家凑了些旧桌凳,就算是学堂了,教书先生也顺便住在一间偏房里。

小山村民风淳朴,很少出现丢东西的现象,然而自从教书先生来到村里,情况就改变了,每隔两三天,村里就有户人家丢一只鸡,并且从不间断。一开始人们还没在意,后来难免议论纷纷,议论的焦点自然是教书先生。有些人不相信一个教书先生会干出这样的事,有些人说要不是他,以前我们村怎么从未出现这样的事呢?议论归议论,还没有人当面对教书先生说起这事。

这天,教书先生正在上课,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教书先生刚一出门,一个粗壮的中年男人指着他的鼻子愤怒地说:“你别在这儿装模做样了,天天偷鸡吃,还冒充正人君子!偷别人家的我不管,偷到我头上,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要动手打人,教书先生急忙矢口否认。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也没个结果,毕竟教书先生不承认,而那人又没什么证据。最后那人说:“你说鸡不是你偷的,你敢同我去跳神台吗?”教书先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跳神台是山村最古老也是最严正的明辨是非的方式,跳神台之前,人们需要在寺庙之前烧香、磕头并起誓,最后两人再分别或一起从神台上跳下来,孰是孰非就一目了然了。以前村里人有过多次跳神台的事,每一次都非常灵验。

在土地庙里,他们对神发誓:如果鸡是教书先生偷的,就让他跌断腿;如果不是,就让那个男子跌断腿。

那位男子先从神台上跳下来,结果毫发无损,他对教书先生说如果他后悔了,可以不跳。教书先生同样毫不犹豫地走上了神台,结果从神台上跳下来时,当场跌断了一条腿。说来也怪,神台只有半米多高,怎么能跌断腿呢?

那位男子看了看教书先生说:“明明是自己偷了鸡,还敢来跟我跳神台,你以为神灵能随便亵渎吗?你要是早承认,还至于到这种地步吗?”

教书先生疼得满脸是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息。雇佣教书先生的人家想为他治伤,教书先生坚决拒绝,并且坚持要离开这儿,人们只好弄了个简易担架,抬着他往他家里送。走到一处靠近山崖的路上,教书先生哭着说:“出了这样的事,叫我怎么有脸回家!”说完,就滚下了山崖,人们在山崖下找到他时,他早已气息全无。

此后,村里再也没有发生过丢鸡的事情,于是小山村渐渐归于平静。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一个多月后,村里遭遇了一场特大雷雨,雷雨过后,人们发现村东的寺庙遭雷劈了,更让人们吃惊的是,神台下面有一个大洞,洞里有许多鸡头和鸡毛。

人们感到奇怪,于是顺着神台下面的洞往前刨,结果发现那个洞和寺庙后面不远处的一个黄鼠狼窝连在了一起,窝里还有许多被雷劈死的黄鼠狼,村里的老人说,看样子,这些黄鼠狼甚至有好几百年了。

这个黄鼠狼窝村里人是知道的,平日在这儿烧香磕头的人也不少,并且甚至比在寺庙里还灵验,但是谁能想到这两者竟然是连在一起的呢?

后来,村民重新建起了寺庙,还把土地爷塑成了教书先生的样子。只是再也没有那么灵验,于是寺庙难以避免地渐渐衰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