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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波诡云谲阴谋乍现 刀光剑影婚典行凶 (2)

惠王府大门口,已陆续有车马轿子来到门口,盛装的文武官员们及其家眷纷纷走到门口,惠王和朱辰钧已盛装等候在门口,向到来的官员们一一拱手相迎。谢天顺和马千秋也在其中。钟鼓震天,皇家仪仗由远及近,高僧队伍也在其中。惠王父子及众官员忙跪于门口两侧,黑压压跪倒一片。皇帝端坐于龙辇上,微笑道:“叔王、堂兄,请起吧。今天是大喜之日,朕与太后前来,讨一杯喜酒喝。朕还请了南北华安的高僧前来为一对新人诵经。”

院内尽铺大红地毡,皇帝和皇太后坐在上位。南北华安僧人们身着袈裟,在院中央转圈诵经。惠王、朱辰钧及百官都坐在两侧,喜庆的锣鼓渐渐响亮起来。喜婆扶着新娘走人,皇帝和皇太后站起,众臣也都站起来。九千岁也走入院内,见到皇帝,忙跪拜。司仪提高嗓门:“吉时已到,大婚开始——”众臣落座,谢落樱和横波偷偷采到谢天顺身边,谢天顺一愣:“樱儿,你怎么还是来了?坐下吧。待会儿如果有什么变故,千秋,记得带上落樱赶紧走。”

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被扶到一身吉服的朱辰钧身边。二人齐齐向皇帝和皇太后施礼。九千岁笑着看向朱辰钧,对惠王说:“王爷,咱家这女儿配你这儿子,看上去这小两口可真是天造地设呀!咱家可把宝贝女儿交给你们家了,你这当老公公的,可给我闺女、你儿媳妇准备了见面礼?拿出来,给咱家开开眼?”惠王一愣,下意识向怀里摸去:坏了,我光顾着准备婚礼上捉拿阉党的事项,竟然忘记,这场婚礼虽然是假戏真唱,但于礼节上还得有所准备,不然让这条老狐狸起了疑心,便不妥了。惠王转念一想,微微笑道:“哎哟,你看本王这个记性,给儿媳妇的见面礼早就准备好了,可放在后宅了,待本王去取来。”惠王起身便走。九千岁马上向横波一递眼神,横波会意,轻轻转身跟着惠王向后走去。

惠王走入后宅,横波追上来:“王爷!小女子横波。我家谢大人让我来转告王爷,待会儿便要与阉党兵戎相见,怕动起手来会伤到王爷,特送来一件金丝护心甲,请王爷穿上。”横波说着,从挎着的一个包袱中取出一件金光闪闪的护心甲:“让横波替王爷更衣。”惠王匆匆脱下外衫,横波拿了,灵活地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了一个锦囊,从里面取走了那捆密诏和密信。

惠王穿好护心甲,随便拿了一支玉簪,匆匆走回前院,横波也悄悄回来。九千岁看向横波,横波微微点头,九千岁心里有数,冷笑着稳稳坐着。婚礼上仪式仍在继续,众人都在说笑着,突然,一支冷箭射向皇帝。旁边的朱辰钧大惊,忙扔出手中酒杯,箭头被酒杯套着落地。“华安众僧”突然凶相毕露,手持利刃锐箭,向皇帝攻来。九千岁大喊了起来:“不好啦,华安和尚要行刺皇上!”

场面大乱,惠王被裹挟着,几次被“僧人”险些刺中,亏得有张简正伸手相救。众人护着皇帝和皇太后向屋内后退。横波趁乱悄悄溜出门。马千秋奋力保护着谢大人和谢落樱,并和“僧人”交手。这时庞庆带着东厂众太监威风凛凛赶到,他手一挥,众太监利剑出手。“众僧人”纷纷中剑倒地。庞庆扑通跪倒在地:“请皇上、皇太后恕罪,属下救驾来迟!”皇帝惊魂未定,簌簌发抖。

九千岁走过来说:“皇上,老臣怀疑,这些并不是什么华安高僧,而是假扮的!撕掉他们的伪装!”众太监动手撕掉死去僧人面具,一个个都是陌生的面孔。庞庆故意在死人身上翻找,从里面翻出一个腰牌。皇帝和皇太后看了一惊,牌子上写着一个“惠”字。皇帝愣住了,皇太后突然扬声高喊:“这里不安全,你们速送皇上回宫,一路多加小心!”东厂众太监答应一声,背起皇帝就走。皇帝挣扎着但还是被带走了。九千岁见时机成熟,一声大喝:“朱祐基,难道你想弑君谋反?”众人都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惠王身上,一片寂静。

杨恕和六虎正健步如飞,赶往惠王府。突然有一众东厂太监冲出,拦住牛车:“前面不能过,九千岁有令,惠王犯上作乱,惠王府四周闲杂人等都不能停留。”杨恕一惊,车内传出心湖大师的声音:“惠王危矣,恕儿,冲过去!”杨恕扬鞭抽牛,牛车将拦路的太监们撞倒。太监们欲追,却被六虎各使出招数,将其尽数打得跌下马来。

惠王府院内是一片如死般的寂静。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惠王身上。皇太后刷地把腰牌扔在地上:“好哇,朱祐基,你贼心不死,想在婚礼上杀死我们娘儿俩,你们父子俩好坐大明江山,是不是?你让家丁装神弄鬼假扮华安高僧,借着这场儿女婚事,把我们母子诳到你府上,就是想让我们当枉死鬼!还好苍天有眼,九千岁早防着你呢,派东厂的人在你府周围警戒,府中若有异动,便可现身救驾!果然让九千岁料准了,你朱祐基还是想当那篡位的逆贼!”

惠王跪倒在地:“太后,臣冤枉!真正想谋大明天下的人是李瑾忠,他通倭卖国,皇上早就传我和谢天顺大人密诏,命我等在今日当众擒贼。这些刺客,必是李瑾忠派出来的!”谢天顺也扑通跪倒:“臣可以作证,惠王说的是真话。皇上传我等密诏,定在今日当众擒获李瑾忠,问他的罪!皇帝他亲口命臣调派漠北大军,就驻扎在城外!”九千岁仰天长笑:“好哇,都把军队调来了,你们真是想谋反呀!逆贼,不要拿皇上做挡箭牌。咱家只是一个太监,是皇家养的一条狗,若是皇上他真要拿老奴,需要费这么大的周章吗?空口无凭,你们把密诏拿出,让咱家也好心服口服。”

“贼阉,你不服气,本王便请出皇帝密诏,还有你亲手所写的通倭密信,当众宣判你的罪行!”惠王激愤起身,向怀内摸出了那个锦囊,打开却是空的!他的脸色突然苍白。九千岁促狭地望着惠王,惠王这才回想起刚才:“横波……横波!……是你收买了谢府里的侍女横波,让她偷走了、偷走了密诏!”皇太后冷冷地看着惠王:“朱祐基,你还想为自己辩解?可惜哀家没那个精神去听你那套喋喋不休的废话,把他给我拿下!”

惠王抽出腰中剑:“臣不想再做任何辩解。皇帝还小,他想振我大明国威,但身不由己。别说臣今日手中丢失了密诏,就算有密诏在手,我们也斗不过这个狗太监。因为他有你这个皇太后在他背后撑腰。你这妇道人家,只知宠溺内宦,不知国家大厦将倾,鼠目寸光,误我大明!本王也是凤子龙孙,岂能让这些东厂阉竖的脏手玷污了我清白之躯!”惠王当场挥剑自刎,朱辰钧想拦,却已来不及了。谢天顺、马千秋、朱辰钧、张简正立即扑到惠王身边,悲痛欲绝。

见惠王已死,九千岁命令手下抓人。马千秋、张简正各自拔出兵刃,与众东厂太监厮杀在一起。朱辰钧和谢天顺紧紧护住谢落樱。但敌众我寡,形势越发危急。正在紧要关头,蒙面的杨恕和华安六虎一路厮杀进来。六虎挥舞着长棍长剑,一路如杀瓜切菜般冲了进来。墙头上持箭的东厂众人纷纷中了暗器,跌落下去。杨恕拉起谢天顺父女,华安六虎护住朱辰钧及惠王尸体。众人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去。庞庆带领东厂众太监正欲追击,董西赶着牛车向府门口撞去,将庞庆等人堵在里面。董西笑哈哈地跃身跳上杨恕的坐骑,众人疾驰而去。马千秋断后,手中宝刀舞舞生风,却被庞庆一剑刺中小腿。他腿一软,跌在地上,众东厂太监将他团团围住,剑尖将他指住……

惠王的尸首被抬到了大酒缸。心湖大师和六僧盘膝而坐,为惠王诵经。朱辰钧的眼泪已经哭干,此刻面容平静,闭目合十。一直躺在角落昏睡的李印月哼哼唧唧地醒了。她揉揉眼睛坐起来:“啊……睡了一觉起来,怎么天还是这么黑?……哎?怎么这里多了这么多人?咦?你不是世子吗?这是……啊,有个死人!”朱辰钧这才看到李印月,他定睛一看,怒容满面,抽出软剑:“李印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个逆贼之女,我先杀了你,替我父王报仇!”朱辰钧手中长剑直刺李印月。李印月瞠目结舌,愣在那里。这时心湖大师伸出一个指头在剑锋上弹了一下,朱辰钧手中软剑出手,飞插在墙壁上:“阿弥陀佛。冤有头债有主,李瑾忠虽然大逆不道,但其女儿是无辜的,世子,你不能杀她。”朱辰钧一腔悲愤无处发泄,转身跪在惠王尸首前:“父王……儿子要手刃李瑾忠那奸贼,为您报仇雪恨!”

马千秋被抓进了东厂诏狱刑房内,里面火光熊熊,阴气森森。他袒露上身,被七手八脚绑在木架上。伴着阴冷的呵呵笑声,九千岁被庞庆扶着走进刑房:“马千秋哇马千秋,千里接惠王,城外退刺客,那个时候咱家就认定你是个人才。可惜一直窝在谢天顺的手底下,委屈你了。咱家对你有再造之恩。你可知道,抓住了你,很多人都撺掇咱家一刀将你杀了,可咱家有点儿舍不得,因为你是个人才。如今谢天顺这厮已成为朝廷通缉要犯,锦衣卫南北镇抚司群龙无首,那帮人,刀头上舔血,很可能不愿意听我们东厂的话。咱家觉得,还得有一个锦衣卫的老人儿,帮着咱家料理料理。咱家现在有两条道儿让你选:第一条,穿上你的官服,去锦衣卫衙门,震慑那些正在叽叽歪歪的百户千户们,让他们都乖乖闭上嘴;第二条,咱家让人脱下你的裤子,一刀下去,从此你六根清净,跟咱家一样,做个无根之人!”说完狰狞地看着马千秋。空气几乎凝固,良久,马千秋开口了:“我选第一条。”

京城锦衣卫镇抚司衙门内,火把猎猎,张标、赵亮领头,众锦衣卫都群情激奋,他们要去奉天门外,替谢大人鸣冤。众人走至门口,马千秋冷峻的面容露了出来。领头的张标、赵亮,愣了一下,惊喜地迎上前。电光火石间,马千秋一脚踢出,正中赵亮胸膛,飞出几尺远,跌落在地上,痛苦地吐出一口鲜血。马千秋冷峻地开口:“诸位,不要闹了。谢天顺附逆反叛,其罪可诛,你们受其蒙蔽,若现在散去,其责不咎。若一意孤行,只能自寻死路!”

众锦衣卫大惊,面面相觑。张标不能置信地看着马千秋,挥舞着刀向马千秋攻去。马千秋也抽刀在手,拖着受伤后不灵便的小腿,与张标格斗。终于,张标不是马千秋的对手,被一刀剁在肩膀上,他痛苦地扔下刀,捂着肩膀后退。马千秋再加上一脚,踢中他的后背,张标扑倒在地。马千秋踩住张标趴在地上的身体,冷森森地环顾着左右。众锦衣卫都噤声。他们互相看着,终于,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兵刃。片刻,东厂众太监蜂拥入内,九千岁被庞庆扶着走进来,满意地看着面前的景象。马千秋带头跪倒:“锦衣卫新任都指挥使马千秋,恭迎九千岁!”众锦衣卫无奈地稀稀拉拉,陆续跪下。九千岁仰天长笑:“好,东厂、锦衣卫亲如一家,从此天下太平!”